王小小是好学生,成绩好,人缘好,又听老师的话,只有体育课不尽人意;而叶叶恰恰相反,她好动,爱“接下茬儿”,成绩不太好,除了体育课,总被老师批评“浮躁”。叶叶的妈妈很喜欢叶叶和王小小在一起玩,她认为,如果一个差生和好学生在一起久了,这个差生的学习成绩也会好起来的。

初中毕业,王小小如愿以偿地考上市重点,叶叶则去了一所私立学校。临考试时,叶叶经常到王小小的学校门口等她,向她借各种笔记。假期时王小小去叶叶家一起写作业,她帮叶叶解数学题,叶叶给她做午饭吃。

后来,王小小考上了大学,叶叶上了大专。有一段时间,王小小甚至不知道叶叶去干什么了,只听说那时她忙着找兼职、认识各种各样的男朋友,还留起了头发。

王小小对叶叶的不靠谱还有点嗤之以鼻:什么站在街边找人填调查问卷,还有去度假村做接待。

王小小的人生轨迹是区重点初中、市重点高中、211大学、体面的工作。这千篇一律的轨迹虽然漂亮,却也因此少了些值得谈论的故事。而叶叶竟然真的从街边做调查问卷的,变成写字楼里管做调查问卷的,后来又跳到一家广告公司,再后来升到总裁助理,现在又被某公司重金挖走了。

叶叶早就不是当年那个梳着运动头的假小子了。她几乎没抱怨过工作,纠结过生活。她很清楚自己要什么。在叶叶面前,王小小依然稚嫩,就像个孩子一样,保持着幼稚而拧巴的不合作感。

23岁时,叶叶已是部门经理,她遇到了对的人,结了婚。拿不定主意的时候,她也发短信给王小小,结果收获一堆哲学警句,可这对叶叶来说也许根本没用——刚工作的王小小一点儿也不懂人事斗争,更不懂婚姻里的磕磕绊绊。但王小小依然认为,除此之外,她知道的东西要比叶叶多多了。

叶叶开始给王小小介绍相亲对象。终于有一天,担心女儿婚姻大事的妈妈开始对王小小说:“你也跟人家叶叶学学。”王小小听了不受用:从小到大,我都是被学习的对象,怎么突然一下拧了过来?她想着那些卷了边儿的辅导材料、整齐的笔记、成堆的书,怎么就败给了叶叶这样一条“曲线救国”的道路?可是她偶尔又埋怨自己浪费了时光,觉得叶叶裹着羽绒服求路人做问卷时,自己为什么要在宿舍里长吁短叹呢?

王小小帮叶叶解了那么多道数学难题,可到最后也没明白,现在她和叶叶面对的这道难题,也是要分类讨论的。各人有各人的缘法,生活从来就不是一道单选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