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岳父心相通
当我见到老岳父的时候,他已从一所师范学校总务主任的任上离休,在一所中学的大门口当门房和收发员。
岳父平时言语不多,我们翁婿之间,也没有做多少深入的交谈,但从岳父平时的表情言谈举止之间,我感到岳父对我是接纳的,也是信任的。一次只有我们翁婿在客厅里看电视,岳父主动与我谈起他的一些身世和岳母家的一些情况,虽只有几句话,却使我感到无比的亲切和满足。因为岳父说出的这些,可能就是他心中珍藏得最深的记忆,他愿意把这些告诉我,说明了他对我的信任。
一眨眼我们的翁婿之缘,已有差不多十年了。十年间,作为女婿,除了节假日回去吃一桌他精心烹制的饭菜,再谈不上对他老人家有什么孝敬。头两年,每逢过年过节,还给他老人家买两瓶好酒,可自从他患上糖尿病以来,酒也不能喝了,这也不能吃那也不能吃。这么多年了,也没有正儿八经接他老人家回到自己家住过几天,有时就是来了,也总是吃餐饭就匆匆走了。几个月前,查出岳父的血糖居高不下,在家吃药已控制不住,要住院治疗。我们拿了两千元钱,岳父岳母却不肯收下,和我们让过来争过去。此事至今也没有搞定。前几天的清晨,岳父天没亮起床早锻炼,脚下一滑坐到楼梯上,造成腰椎压迫性骨折。看到七十多岁的岳父,还要承受这样的痛苦,我直感到心酸。我送他去看病,对岳父说:“爸,以后早上别太早外出锻炼了。有个大学者叫梁漱溟,活了一百多岁,每天早上三四点钟起床,就在床上自我按摩,活动关节,也可舒筋活血,锻炼效果也是一样的。”岳父连说:“是的,是的。”
近十年的翁婿之情,我与岳父之间早已情同父子,有时细细一想,我和岳父真是有不少共同之处:都是从乡下到城里来成家立业的第一代;都具备老实巴交的品性;都是被家乡的亲友当成了幸运儿和能人,其实在城里只是普通到几近窝囊的普通人;都有许多的无奈和辛酸却连个诉说的人都没有,或宁肯打落牙齿往肚里咽……我觉得自己和岳父的心是相通的,祝愿他老人家腰伤早愈,健康长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