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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是个县妇联的干部,整天忙于调解夫妻纠纷、维护妇女权利什么的,对我好像根本没有什么关注。好在我学习还比较自觉,个人比较争气。

因为成绩优秀,我从县城的小学考上了市里的重点中学——市一中。

市一中是寄宿制学校。离开家去学校住宿,我不但没有那种对家的恋恋不舍,心里还有几分窃喜,因为从此可以大大减少与母亲的接触。她不冷不热的母爱,让我很是失望。

初二的时候,在市里的一次作文竞赛中,我得了一等奖。星期五晚上坐车回到家,我还没来得及告诉妈妈,母亲已经满面春风地开口了:“非常不错,闺女作文比赛得了个一等奖,老妈特意做这些菜给你庆贺的。”我特别惊讶,我还没张口汇报呢,母亲怎么就知道了?

我追问母亲是怎么知道这个消息的。母亲不告诉我,只是让我在学校里好好学习,还神神秘秘地说她在学校里潜伏着“内线”。还不是班主任嘴快?什么“内线”!真是笑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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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缺乏专门去学校看望我的主动性,这正中我的下怀。因为她做妇女工作做习惯了,有职业特点了,那就是唠叨。另外,母亲还是个自来熟,和人家三句话一唠,她就热情洋溢的。

我读高中的时候,和班里的一个男生好上了,经常偷偷地约会。这个男生的父亲在税务局,母亲在银行上班,家里就他一个孩子,经济上比较宽裕。每次约会前,男生都会在学校门口的小超市买一些好吃的零食。买完东西后,我们两个就偷偷地溜到学校附近的小河边,边吃零食边谈情说爱。我们自己以为做得非常隐蔽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母亲居然很快知道了。

有一天,这个男生垂头丧气地告诉我,我母亲找到他家了,向他父母告了一状。当时,他母亲见我母亲一个劲地指责自己儿子,就和我母亲吵了起来,弄得邻居们都知道。这个男生为了避免麻烦,很快就疏远了我,并且和邻班一个班花好上了。

我伤心了一阵子后,也就收心学习了。隔壁班里的那个班花成绩原来不错的,但是,因为恋爱分心,高考后连个专科都没考上。

有的人,青春期注定会有着刻骨的疼痛,那是成长付出的代价吧,而很多时候,这种代价是完全可以避免的。

我心里感觉母亲真是厉害,将我成长的代价减到了最小,虽然我什么都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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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去上海一所重点大学读书。大二的时候,研究生院里的一个师兄追求我,经常很张扬地等在女生宿舍门口给我送鲜花,同学们很羡慕。在师兄的爱情攻势下,我很快接受了他的求爱。

不知道怎么回事,母亲很快又知道了。她竟然不远千里地坐火车来到了我们学校,还不动声色地邀请我师兄吃饭。吃饭时,母亲冷不防地问:“小伙子,你以前结婚了没有?”师兄愣了一下,说道:“没有。”母亲说了一个人的名字,师兄的脸一下子煞白。母亲怒气冲冲地拍案而起,桌子上的筷子都被震得落地。母亲愤怒地说:“你已经结婚了,还追我的女儿,你这不是流氓吗?”师兄的脸从惨白一下子变红,又变紫,最后,他的脸涨成了猪肝色,结结巴巴地说:“伯母,对不起,是我一时糊涂!”他匆匆地狼狈逃窜了,我完全傻在那儿。

与师兄分手没多久,我见他与外语系的一个女生好上了,便婉转地提醒了那女生一次,没想到,那女生讽刺说我是嫉妒!恋爱中的女人非常弱智,我不禁摇头叹息。

没多久,那个女生失恋了,在寝室里喝酒哭喊着要自杀,还用水果刀刺破了手腕。出事后,那个师兄再也没露面,拿着他的毕业证和学位证书回老家过他的小日子去了。这个女生只是他无聊时候的消遣品,可是,当初,我不也是这样吗?感谢母亲,及时地揭穿了他的卑鄙嘴脸,让我及时从感情骗局里逃脱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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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下来的时候我就想:母亲不在我身边,怎么总能掌握我的情况?我作文得奖、我早恋、我大学里上当受骗,她都能及时知道。前几天,我追问母亲。母亲终于说实话了:“你读中学的时候,教导主任是我单位一个同事的亲戚,我经常和她电话联系,是她告诉我你作文得奖的消息;学校门口的那个老板娘,是咱以前一个邻居的远房表嫂,我让她操心着你,有不好的动向就打电话告诉我,为此,我还送过她两床绸子被面呢;你读大学的时候,我每次去学校看你,都悄悄给你们宿舍管理员阿姨带点蘑菇或者咱们东北这边朝鲜族做的辣白菜,她最爱吃朝鲜族做的辣白菜了。”听了母亲的话,我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

多年来,我一直觉得母亲忽略着对我的关爱,一直对我比较漠然。对母亲一直心存不满的我从没想到,母爱一直默默地伴随着我,一直悄悄地“潜伏”在我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