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不懂得怎样表达爱,使我们一家融洽相处的是我妈。他只是每天上班下班,而妈妈则把我们做错的事开列清单,然后由他来责骂我们。

有一次我偷了糖果,他要我把他它送回去,告诉卖糖的说糖是我偷来的,说我愿意替他拆箱卸货为赔偿,但妈妈却明白我只是个孩子。

我在运动场荡秋千跌断了腿,在前往医院途中一直抱着我的是妈妈。爸爸把车停在急诊室门口,他们叫他驶开,说那空位是留给紧急车辆停放的。爸爸听了叫嚷道:“你以为这是什么车?旅游车?”

在我生日会上,爸爸总是显得有些不大相称。他只是忙于吹气球,布置餐桌,做杂务。把插着蜡烛的蛋糕推过来让我吹的,是妈妈。

我翻阅相册的时候,人们总是问:“你爸爸是什么样子的?”天晓得!他老是忙着替别人拍照。妈妈和我笑容可掬地合拍的照片,多得不可胜数。

我记得妈妈有一次叫他教我骑自行车。我叫他别放手,但他却说是应该放手的时候了。我摔倒之后,妈妈跑过来扶我,爸爸却挥手要她走开。我当时生气极了,决心要给他点颜色看。于是我爬上自行车,而且自己骑给他看。他只是微笑。

我念大学时,所有的信都是妈妈写的。他除了寄支票之外,还寄过一封短笺给我,说因为我没有在草坪上踢球了,所以他的草坪长得很美。

每次我打电话回家,他似乎都想跟我说话,但结果总是说:“我叫你妈来接。”

我结婚时,掉眼泪的是妈妈。他只是大声擤了一下鼻子,便走出房间。

我从小到大都听他说:“你到哪里去?什么时候回家?汽车有没有油?不,不准去。”爸爸完全不知道怎样表达爱。除非……

会不会是他已经表达了而我却未能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