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五百年前我走丢的爱人
她居然对我了如指掌
25岁那年,我不停地换工作,好像就是为了遇到蒋小洛。从北京到上海,到广州,再到深圳,绕了个大圈之后又回了武汉。去一家公司面试,腿都发软,害得我怀疑自己是不是有点儿缺钙。主持面试的是个女人,挺精干的模样,比较严肃,感觉在装酷。她就是蒋小洛。
我原计划开始要来个精彩绝伦的自我介绍的,前天晚上把台词整整背了七七四十九遍。但是,她没给我展示自己的机会。还没等我开口,甚至都没来得及坐稳,她的问话就劈头盖脸地过来了:你叫陈小武,没错吧?25岁,两年前毕业于师大历史系,爱好广泛,会弹吉他,喜欢助人为乐,比如替女生打开水,替男生写情书……
听得我一愣一愣的,实在不敢相信。她说这些的时候,手里根本没拿我前几天投过去的简历。记性未免也太好了点。就凭这,我认定她是一人才。对长得漂亮又能干的女孩子,我格外敬重,就是恨不得马上把她变成自个妻子对她进行无微不至的关怀和服侍的那种敬重。
可能是有点紧张,再加上心有杂念开起了小差,耷拉着头沉浸在一种恍惚状态中的我压根儿没注意到眼前形势的变化。当勇敢地抬起头时,我终于第一次见识了什么样的眼神才叫能杀死人的眼神。对,那眼神简直就能把我杀死,太凶狠了,就像要一口把我生吞的那种感觉。我顿时就慌了神,心想对我不满意不聘用就成,我又没做伤天害理的事,没必要如此仇视吧!
我正紧张,她却又莫名其妙地笑了一下,当然是皮笑肉不笑的那种,阴森森的,笑得我毛骨悚然。她说,回去等消息吧,我跟老总商量一下,最快你后天就可以过来上班!意外,太意外了,我心里想这女人怎么喜欢玩转折玩悬念呢,根本就是在考验我的心脏承受能力嘛。
这时候,她把名片递了过来:蒋小洛,综合业务部经理。我依然很不放心,于是又谨小慎微地问了句:蒋经理,是不是录用的机会比较大?她边收拾桌子上的文件边漫不经心地回答我:不是比较大,是非常大。陈小武,我找你好多年了,我还会轻易放过你吗?我心里满足极了。社会不缺人才,缺的是你这样的人才,不说百年难一遇,至少眼前被证明是多年难一遇的嘛。
我同情了她三天三晚
幸遇美女,工作似乎也唾手可得了,不高兴实在没天理。下楼的时候,我还哼起了小调。可是,可是刚到楼底,一种不对劲的感觉涌上了胸口。蒋小洛说最后几句话的时候,根本就是咬牙切齿的。还有,还有她对我的情况倒背如流,但很多东西我简历上并没有写的呀。事关大局,我必须要让自己冷静。
难道她认识我?不对,我不认识她,再说我又不是帅得惊动联合国的那种。难道她之前对我进行过调查摸底?也不对,我没什么底,更没什么可摸的。难道她在电视上见过我?更不对了,我只上过一次电视,当群众演员,站的是最后一排。
上班后,由于脑子里有太多解不开的疑问,我总有种草木皆兵的感觉。我对直接上司蒋小洛充满好奇,她在我眼里是个危险人物。我始终认为她对我有什么企图,这企图当然不是说她想追求我什么的,而是觉得她对我怀有不善之心,比如说招我进来是想利用职权公报私仇。可是,我想破脑壳都认为我们以前素不相识,绝对的无怨无仇。
3个月转眼过去,我所担心的暴风雨却没有到来。这让我很不舒服,没点儿成就感。这期间,也没太多的机会跟蒋小洛接触。她忙得很,出差比较多,有时候出现在办公室,也是忙着训人,没什么好脸色。有时候我在想,娶这么个女人,还不如直接请包青天到家里办案。
当然,由于开始对她的好感太强烈,所以虽然热情有所减少,但我想以娶她为妻来表达对她的敬重这种念头始终还在。只是时间一久,我对面试那天那些异常情况倒没再往心里放,有点淡忘了。我利用业余时间,利用工作之便,了解到一些她的情况。都26岁了,还待字闺中。知道这个情况之后,我失眠了整整三个晚上。我用三个晚上来同情她,然后下定决心开始进攻。我实在不忍心再让她一个人这么孤单下去了。
五百年前追求过她
星期五晚上,下班后我就去了一家茶楼,然后打电话给她,说蒋经理,有没有闲心出来喝茶?她问:你是谁?要命,她竟然连我这么富有磁性的男中音都听不出来,太失败了。我有些难过,但还是脸皮一厚,说:我是陈小武啊。她冷冰冰地把话扔过来:对不起,我在忙,没闲心。我说没关系,我改天约你。
星期六晚上,我衬衫西裤,把自己装点得人模狗样,又去了茶楼,给她打电话:蒋经理,有没有闲心出来一起喝喝茶?兴奋,这次她马上就听出我的声音了。她说:对不起,我从来不喝茶。看来她还不是完全不把我放在眼里,每次都很有礼貌地跟我说对不起。我一边阻止凉了半截的心继续冷下去一边赔着笑脸说:没关系,我改天请你喝别的。
星期天晚上,我先去了咖啡厅,打电话给她,谁知她又说她不喝咖啡。我马上换地方,去钱柜搞了个小包厢,说蒋经理过来K歌怎么样?她说她不喜欢。然后我又马不停蹄地去了有名的夜宵街,说蒋经理一起吃夜宵吧!她说她从来没这个习惯。连叹三声气,我终于没辙了。出师不利,又害我失眠整整三天。这次我没再同情她,我迫不得已改为同情我自己了。
好事没开头,坏事却来了。因为一次大意,我在给一个老客户的邮件里直接给别人做了变性手术,尊敬的先生变成了尊敬的女士。一般的客户可能不会生气,但这个例外,这人本来就有点娘娘腔,叫他女士肯定伤得比较重,于是十分愤怒地把电话打到蒋小洛那里,因此还黄了一笔大单。蒋小洛找我兴师问罪,骂我没脑子。我也死猪不怕开水烫,跟她顶了几句,指着自己脑袋说这不是脑是什么?她好像想笑,但憋回去了。我当时很怕她憋出内伤。
她沉默良久,可能是一直在憋笑,然后声色俱厉地说:你一直都是个不用脑子办事的人。这话太伤人了,我好想找张报纸把脸敷起来。我怯怯地说:没有一直吧?谁知她突然火了,又是对我一阵劈头盖脸:你还敢说没有一直?上星期你想约我是吧?你一个人跑茶楼跑咖啡厅跑歌厅,你干吗来着?你说说看,你有脑子没?你难道不可以先问问我喜欢干什么?还有,还有,你大学的时候追过我是吧?追都没什么,最可恨的是追到最后自卑得连见个面都不敢。
我纳闷,我云里雾里,我说你有没有发烧?你说我追过你?我自卑?大白天说梦话。我五百年前追过你还差不多!蒋小洛沉着一张要债的脸,说陈小武你忘了也罢,赖账也罢,都不要紧的,其实没什么的。但该罚的还是要罚,按我们业务部的规定,你这种错误至少罚一千。我呆了,说:什么啊?一千?我都勒紧裤带过了好几年了,再这么下去我的腰迟早有一天会变没了。
一封“鸡毛信”的往事
终于还是想起了蒋小洛说我追过她是怎么回事。那会儿我上大二,她大三,比我高一个年级。当时我多年轻啊,又单纯,还会害臊。她在学校的广播电台主持个节目,叫《黄昏约定》。我每天傍晚端碗饭坐在第七教学楼前面那块草坪上,边听她的节目边吃饭,胃口特棒。有时吃完了,节目还在继续,我就把碗放一边接着听,很入迷,简直有点忘乎所以。她的声音,通过她的声音流淌出来的那些清纯如水的文字和心情,把我迷得一愣一愣的。
那时候我胆子比较小,但这并不影响我对这个在节目中自称为小洛的女孩产生伟大的爱情。那感觉来得真是猛烈,冬天洗冷水澡都扑不灭。偷偷叫同寝室的阿建去帮我打听情况。阿建是能人,第二天就给我带回消息,说陈小武你死了这条心吧,那个什么蒋小洛太丑了,属于不发一枪一炮都可以退敌可以吓跑歹徒的那种,适合见义勇为,不适合做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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