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记得回家的路吗
一场重演夺不走一份真情,只好带来千分心痛。
他来到我家时我才3岁,初见,我乐呵了,比我还矮,还是手脚并用——别误会,是条黑白花色的狗狗,我给他取了个名字,东东,理由很简单,他妈妈的名字叫西西。
他在我家真算个活宝,每天早上5点多醒了后,也不闹,就是静静扒在我姐床边,用温暖的毛茸茸的脸贴着她的脸,或者温柔的朝她打个喷嚏,就用这种伎俩,我姐“心甘情愿”的每早带他出去溜溜以保人身安全;东东耍起小性子时谁都没办法,某日,某同学到我家鉴宝(鉴定这只活宝),见到狗狗,大喜之,掏出一根火腿肠,他闻了闻,华丽的转了个圈,我以为他近视了,猥自枉屈,亲手吧火腿肠捧到他嘴边,他很无辜的看着我,我更无奈的看着他,心里暗骂:平常瘦肉把你养叼了,看着同学脸上像素直线下降,我只好把那根淀粉味道十足的火腿肠塞进他嘴里,像素回归,趁我们俩聊天,他冲进了厕所,同学看后更是大加赞赏:哇,在家里上厕所,好习惯。同学走后,我心知肚明的来到厕所,看见里面全是火腿肠的残骸。瞧你那小样,挑食还挺有理的!
活宝“活”过头了也会被卡住的,从早上溜达到中午自己跑出去看火车,慢慢发展为恶劣的半夜回家,又一次,在外面贪玩,被爸爸一棍子打得浑身颤抖。然而这些小打小闹,这些欢声笑语在几个星期后就泯灭了,校长规定院子里不准养狗,无奈,爸妈将他送到了亲戚家,没了半夜用爪子刨门的声音,没了雪地里的脚印,没了进门时抱着腿不放得小手,安静中透出一股伤感的寂寞。东东临走前一天的晚上,我就静静地抱住他,挠着脖子,他闭着眼,我暗想他是享受还是默默流泪。他坐在陌生的车上,行往陌生的地方,我叹一口气,脑中印象模糊,总觉得少看了他一眼似的。
不过一个星期,亲戚打来电话,用极为淡定的口吻说:狗自己跑了。听到后,我身体轻了一下,是一份记忆被生生抽走的感觉。从此,在街上看见狗,哪怕其貌不扬,也会去逗他,固执的将每一条黑白花色的流浪狗都叫做东东。缘分就是这么奇妙,姐姐在一个偏远的车站遇见了东东,据她说,狗与她在相遇时都迟疑了一下,当试探的叫了一声东东,他马上哀鸣的扑过来。他回到了家,我找到了那份记忆,一向怕洗澡的他那天乖乖的,一家人谁都没有烦他弄脏了地板,撞到了洗发露…。。我们沉浸在欢悦与感动中。然而,真情依旧融化不了钢铁般的规则,再一次送走,伤感添了许多。
没有人料到故事的悲剧会重复,而且是原封不动的重演!是的,狗又跑了,我在电话里向亲戚咆哮着:“是你扔的,还是他自己跑的?”无言以对,妈妈安慰道:“结局会重复的,东东会记得回家的路的。”转眼,从他刚来时到现在,已经整整十年,我依旧问道:“你还记得回家的路吗”谁都知道,狗狗的寿命不过十年,问,只求一时的心安,然而,这不安的种子已深深的扎进了我的心房。
葛洲坝六中高一:宋一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