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下漫笔
夜已深,窗外的虫鸣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动听。幽幽暖暖的灯光下,我执笔沉思,再次打开记忆的大门,尘封的往事次第涌上心头,16年的变化在灯光下不断更换交替。
5岁,奶奶牵着我的手,穿过好几条街,来到幼儿园。九月初,家家户户院子里的果树都挂满了拳头大小的果子,枝丫因为负重而沉沉下垂,越出了篱院,勾到过路行人的头发。幼儿园很多家长都已在等待,孩子们也好奇打量着周围的世界。铃声响起,顿时人影错杂,奔往不同方向,孩子的哭声此起彼伏,朦胧的眼里充满奶奶凝视的眼神,在那么纷乱的人群中,奶奶似乎无比清楚地看着我瘦小的身躯——就好像一百个婴儿同时哭声大作时,他人就能准确听出我的位置。
8岁,一个忧伤的年龄。和蔼的奶奶在这年离我而去了,想到这里,泪水又模糊了我的眼睛,孤零零的灯光下我是那么的渺小、无能。那年,我来到爸爸妈妈身边。半夜时分时常醒来,奶奶已不在身边,只有昏黄的电灯在空荡荡的房间中央明晃晃的亮着,刺痛我的眼镜,顿时,泪流如注。后来,一次次在半夜醒来,一次次发现奶奶不在,可我已经学会不再嚎啕大哭了,心里害怕时,就朝灯看看,知道奶奶的爱如这灯光般温暖,还在我身边,渐渐地也就和泪睡去。同样是9月初,我在爸爸的牵领下来到小学,在操场上等候上课的第一声铃响。我已不会像幼时那样大哭着与家长分别,小小的手,圈在爸爸的手心里,用怯怯的眼神打量着周遭。铃声又响了,我背着一个五颜六色的书包,不断地回头,好像隔望一条无边无际的时空长河,与爸爸凝望的眼光隔空交汇,内心小小的不安也随之散去。
14岁,作为小学的毕业生,我已明白一个定律:一件事的毕业,永远是另一件事的开启。没有幼时的不安,我坦然走进初中校园,在没有任何人的陪伴下反而让我觉得莫名的轻松,也许是受不了那分别时短暂的伤痛吧,初中的我有彻底改变了,变得沉默,即使有悲痛至极的事情,我也只是戴上耳机,听着一个人能听的音乐,仿佛一个紧闭的大门是我与外面的世界隔离。
转眼间,17岁。暑假中回去看望爷爷与一些亲戚,望着他们欣慰的眼神,冰封的心再次被暖化。此刻,孤零零的灯光笼罩着我,内心的憧憬在隐约地晃动,忧伤的回忆也变成某种内心享受,不断进步的我这时留恋上了灯光,它把枯燥郁闷的写作变成某种沉浸的精神体验,像是亲人远远的地陪着我,不干扰我,却又默默的注视着我。
经历了那些被爱的、忧伤的、沉默的岁月,终于17岁时茧蜕变成蝶,密植着繁密的心事,向心里生长,向外面开花。往事未必如烟、如梦,但将来会变得更美好。
苏州市田家炳中学高一:张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