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老师的记叙文1500字
我高中的时候,曾经痴迷地喜欢过文学,加上又在一些小刊物上发表过一两篇习作,便很把写作当回事,人们问起理想的归宿来,也一律答曰“作家”。
那是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初期,上大学很风光,作家则更吃香。我沉迷于作家梦里,高考没考上,根本不知道着急,而是一头扎进自家低矮的土屋里,读书、写作,很有如鱼得水的酣畅。
但是,退稿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你满怀希望地将一篇自以为得意的作品寄出去,一段日子之后,换回来的是一叠你当初寄出去的稿件,只不过信封换成了某某杂志的标准信封,外加一张铅印的退稿单。就在这时,县文化馆来了一份用稿通知,是县里的内部刊物《兰江》编辑寄来的,用的是一篇散文。这个编辑,我没见过面,却知道他是我们那一带很有名气的作家。
他姓蔡,我一直叫他蔡老师。
认识蔡老师之后,我的理想变得很实际,就是要成为蔡老师那样的作家。具体说来,大概就是可以生活在县城,有一份稳定的工作,工作单位最好与文学沾点儿边。其时,蔡老师是县文化馆的创作辅导员。
认识蔡老师是他组织了一次全县骨干作者创作笔会。大概三四天时间,参加的作者每人有一篇稿件被选入《兰江》内部刊物上。笔会之后,见面就少,但会经常给蔡老师邮寄一些稿件请他指导。也去过县文化馆找他,谈一些很文学的话题,他会陪你认真地聊一会。我记得他有一段时间很喜欢看名人传记,我也就买一些这样的书来看。后来,他喜欢读外国文学,我跟着就买了很多外国文学作品,似乎,跟着他做什么,就能成为他那样的作家了。那时,他风头正健,正致力于报告文学创作,所写“麻风村”系列一度很有影响,很令我们一帮文学梦好者歆羡。我那时就想,要是我也能写出这些就好了。事实上,那一阶段,是我文学创作比较多的时期,甚至还有作品获得省里的青年文学创作竞赛奖,就因为有蔡老师这样一个标杆人物存在。我觉得他对我的影响是无形的,所以,我一直坚持称他为老师。
后来我离开家乡,与蔡老师的联系就少了。一日,读当地新办的报纸,发现他竟然成为这张新报纸的副刊部编辑,简直是喜出望外,赶紧给他写信、寄稿。还没收到他的回信,就在报纸上见到了寄给他的文章。那是一篇蔡老师认为我写得不错的文章,题目叫《那副荒货担》。不久就收到他的回信,自然是鼓励我要坚持写作的,他以为,只要我坚持,一定是可以写出些名堂的。我也很为有一个这样赏识自己的老师在一张报纸做编辑而庆幸,却不料他很快就做起报纸的广告人员来。那时,我在工厂做事,在办公楼遇见蔡老师,很高兴。蔡老师一走,办公室的人却嘀嘀咕咕抱怨,说起蔡老师的不是来,我才知道蔡老师是来工厂拉广告的,才知道拉广告是要被人瞧不起的。那是我第一次间接地了解广告和广告行为。后来,我的主要工作总是与广告沾边,但我起初对于广告是很不认同的,自然也不能理解蔡老师何以会去做广告这样遭人嘀嘀咕咕的事情来。
蔡老师现在还在这家报纸做广告。屈指算来,也十好几年了。我做广告人也有十好几年了,我对广告的认识当然已经彻底改观。我曾经在很多场合说起我与广告的渊源,说到最初对广告的认识时,我会说起初知蔡老师做广告的那份疑惑,自然,也会说我终于理解了蔡老师为什么要去做广告了。——虽然至今我不知道蔡老师选择的动机,但我赞赏的心态已经自我解除了我当初对蔡老师的不解。
前几天,我回老家,接待我的居然是家乡报纸广告部的主任,结果我就很容易联系到蔡老师了。他来我房间坐,我们谈得最多的仍然是文学和写作。他后来很少创作了,但他依然难抑创作的冲动,一有空闲,还是关注着文学、向往着文学,只是没有那么痴迷,没有那么以文学为己任罢了。他告诉我,他正在准备素材,准备写一部以某村非正常死亡事件为背景的长篇。我想,那该是一部沉重但发人深省的作品了。一个人,到了一定的年纪,总有一些沉重要释放。那些沉重,是需要积累才重得起来的吧。他今年52岁。是个积累得差不多的年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