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陀的厨房》读后感精选10篇
《佛陀的厨房》是一本由金柏莉·史诺著作,译林出版社出版的平装图书,本书定价:26.80元,页数:197,特精心从网络上整理的一些读者的读后感,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
《佛陀的厨房》读后感(一):现代都市女性的一味平常禅
这本书没有克里希那穆提或肯·威尔伯的深度,但是它给生活在现代社会的我们,特别是女性,一种平常禅的体悟和启发。鲜活而生动,所有的点滴都尽在身边,自然地流露和传递。希望对大家有所启发,哪怕只是其中的一句话
作为现代都市的修行人,各种社会压力纷扰着我们的思绪,特别是现代社会中女性越来越独立和前沿的角色,传统女性角色的困扰和新女性所面对的挑战,让我们对生活有更多的思考,以及更多凝神静气的干扰。这本书中几乎涵盖了现代女性可能面对的所有主要问题:职业,亲密关系,心灵诉求,流产,死亡,拜上师……
《佛陀的厨房》读后感(二):在生活中实践佛法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就对灵修的书抱有浓厚的兴趣,放假时在家看完的张德芬的《遇见未知的自己》,还有刚刚看完的《佛陀的厨房》。
读张德芬《遇见未知的自己》,我第一次认识到要把注意力放在自己的身体上,去感受自己身体各个部分的感受,去感受自己的呼吸,让身心合一。“我们的思想总是在过去和未来,但是我们的身体和呼吸却永远是在当下的。”
虽然书中很多关于潜意识、灵修的方法,但是为了讲道理讲方法而设计的情节还是多少显得不自然,人物心理的变化比较生硬。
而Kimberly Snow 的佛陀的厨房这种人物的心理变化就自然很多了,主要讲了作者在大吉岭禅修中心的修习过程,中间穿插禅修中心的一些故事还有作者以往的修习经历,以及作者关于女性研究的一些观点,最有趣的还是围绕着厨房的修习过程。我觉得这种写在生活中实践佛法的书比单纯地讲佛法的书有趣多了,而且更生动,使我对“当下”、“慈悲心”、“沉默”有了更深的理解。
虽然用两天的时间就把这本小书看完了,但感觉还要再仔细地看一看,想一想,真的很喜欢以这种方式传达的佛法。
《佛陀的厨房》读后感(三):人生总归是场修行
说实话我是冲着厨房这2字看这书的,而人家的重点在佛陀。。。
静默礼佛修行参禅开悟。。。离一个吃货的世界该是要多远有多远的好吗。特别是素食。。。
然而一本书看下来,却有一次又一次的躺枪之感。当作者谈到人因为自己的专业知识而对不具备这些知识的人的不烦甚至傲慢时,当作者谈到自己紧紧盯着他人的错误不放,被自己的愤怒包围的时候,当作者谈到与自己家人之间的困扰的时候。
是的,这些问题我们都有。
前几天刚听说一个同事辞职去缅甸学佛了,惊诧了感叹了再想想也就释然了,只要他能找到内心的平静,我们外人叽歪个啥。人家都放手了,我们还紧揪着。
信佛不信佛,参禅不参禅,人生总归是场修行。借助哪种手段不重要,重要的是内心的平安喜乐。
生活就是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士兵突击里老七的话。真理。
作者的问题未必能经过禅修就都解决了,这是一个手段,一个休息心身汲取力量的地方。困难永远都有,禅修不是逃避,是人生路上的一个帮手。
这世上没有净土了,只能在自己心里找。找到了,你的厨房就是佛陀的厨房
《佛陀的厨房》读后感(四):写作的道路
那天在图书馆的新书架子前扫视,被这本书的名字吸引,抽出来读了作者简介和前几页,确定值得一读。主要用下班时坐地铁和今天在医院排队的时间读完。
和以前读过的任何一本写佛教修行体悟的书不同,这本的行文特别活泼、流畅,对场景细节和人物言行的描写可谓活色生香。看到其它评论说也要归功于译者的翻译水平。这几乎是毋庸置疑的。但作者本身的写作功力,尤其是戏剧写作功力可见一斑。难怪是教写作课的老师,难怪曾经被称为厨房里的“上帝”,那种对各种原料辅料刀工火候时间人手的一定要恰到好处的掌控与她对遣词造句、语言节奏、布局谋篇的拿捏互为印证。于是乎,我无法不被这种写作气场震慑。写作作为一种通向自我探索和捕捉感受力的道路成为我阅读本书首要的启示,其次才是把修行和生活融汇的感悟。
找来作者的网站,有专门教写作的部分。
http://www.writingyourselfhome.net/onwriting.html
有越来越实用主义的倾向了。
《佛陀的厨房》读后感(五):《佛陀的厨房》读书笔记
“我们可能把自己的遭受的痛苦分为1到10级,但恐怕痛苦真正的规模要到100级,只是我们牙根不知道而已。”
“惠特在耐心地劝解,我则把手臂交叉在胸前,发出一种不耐烦的声音。然后我意识到——那天早上第二次意识到——我看起来跟我妈妈又多像。我自己大半生的时间里都努力都想摆脱我妈妈的印记,不想成为我妈妈那样的人。(母亲恐惧症,我在女性研究课上给大家讲,不是大家通常认为的对母亲的恐惧,而是恐惧变成一个人的母亲。)”
“作为食物链最底层的成员,那其实是一段非常不体面的经历,但很有价值,就像一位禅学大师说的,当你被生活羞辱够了,就学会了谦卑。”
“’亲密关系,’ S喇嘛在扩音器里说,’就跟独身一样,也是一种灵修途径。’ 我注意到雷奥此时停下手中刷的盘子,认真地聆听每个字。 ’不是所有人都选择独身,我的老师从不给我隐退和变得神圣的选择。生活本来就是我修行的道场。’”
“我们倾向于用我们的执念来看待他人(我爱你,你要一直和我在一起),把他人物化,成为我们喜欢的’客体’,而不是作为他或她本身的主体。我们对客体产生执念,但我们只能爱主体。”
“我并不一味追求开悟,但我希望能够比我自己任务的幻境走得更远,更开阔。人类为什么而寻在?……
《佛陀的厨房》读后感(六):我是想学几样新奇的素菜的
我承认我买这本书是被书名和封面的西红柿、香菇和芹菜叶吸引,我想学几样新奇的素菜。虽然知道了内容不是菜谱,我还是买了,期待从侧面学到一些厨房技巧。
看了两页,我便把它定义为女性写的给女性的治愈书。我告诫自己,即使如此也不该草草读了,标一个读过,仔细读才能体会其价值。事实上,读进去了,这类书是吸引我的,我忍不住一口气读完了。
还是有一些关于做饭的内容的。
比如龙汤,
“龙:切碎金色花朵的根,从龙的花园里挑选鲜嫩的采……
主厨:估计是姜根。
……”
我太喜欢这句话了。我们院儿里便有几棵姜或者姜不辣,是到了九月才开的,小小的花盘,金黄的花瓣,一律朝着东方,到了晚上,应着周围暗淡的灯光,尤为静美。即使都九月下旬了,它们还在那挺里的。我常常打个招呼:“小花,你们好!”如果吃姜时,能够想到是这些金色花朵的根,便不仅能吃出姜的鲜辣,还能感到那花的清冽。还有,我也好想有一只龙呀!
还有巧克力慕斯,
“……,将浓稠的棕色滴进纯然的蛋白里,融合在一起的混合物显现出奶油般丝滑的质地,散发着一种浓情蜜意的诱惑,当黑色融入白色,这变成了欢愉的感官狂欢,白色的条纹与黑色相互渗入,舒展,交合。”
这种糕点,我以前几乎每天都吃一个的。上面还一层薄薄的、有光泽的蛋皮,撒几片西瓜子仁,还留着瓜子的香,却又是潮湿、柔软的。在嘴里,是微凉的、润滑的,棕色的巧克力香与白色蛋奶香开始交融。看了这段话,一整天我鼻子里都是它气味,嘴里是它味道,唾液腺异常活跃。曾经沧海难为水,我都九、十个月没有买甜食吃了。
除此之外,我还很敏感朱莉得的病是癫痫。这种病一般是比共济失调严重得多的。
最后纪念一下,读这本书的那两天,我日杀蟑螂数十只,晚上却睡得很沉、很香,早上自然醒了,周围一片静谧、祥和,我懒洋洋的裹着被子,朦朦胧胧地回到了小时候的某个场景,清晰的画面和话语,却没有一丝丝的情绪……
至于这本书主要讲的什么,我不告诉你们,因为今天的共济失调好无聊~
《佛陀的厨房》读后感(七):穿梭在开悟与食物之间
穿梭在开悟与食物之间
很难得,一本写关于佛法、关于开悟的书,居然可以用有“调皮”来形容它的文风。居然可以令一个理性到提起“禅修”都会觉得尴尬的人,也看的津津有味。
是啊,无论多么空灵的人,总还是要吃饭的!虽然这是常识,但很容易被忽略。突然被提醒之后,才觉得佛法也并不那么遥远。人间烟火使本书充满亲切、亲近之感。
且看一个幽默的、有点暴躁的、控制欲极强的女厨师如何带你走进佛法。
本书作者金柏莉?史诺,曾主持加州大学圣芭芭拉分校的女性研究计划。著有《我手写我心》和《开门的芝麻》。金柏莉?史诺个人经历颇为复杂。在厌倦了冰冷枯燥的学术研究之后,她毅然投身厨师界,几经波折后当上俱乐部的主厨,成为众人眼中颐指气使的“上帝”。
1991 年,她与先生,诗人贝瑞?史贝克迁居北加州的一个藏传佛教社区,并在那里居住了五年。本想好好开始心灵之旅的她却因一时的虚荣、“得瑟”,重新走进了这个禅修中心的厨房。
金柏莉?史诺说:
我以前也听过很多关于禅修厨房的事情,那里强调一种秩序感和凝重感。每个人都很安静,谦恭地彼此鞠躬行礼,向食物致敬,对每分每秒的所有细节都很上心。禅学大家道元大师的观点就是只能允许资深学员操刀下厨。
但日本禅宗佛学与西藏内观禅学不同,厨房人满为患——建筑工人四处找吃的来填饱肚子,孩子们在餐具室里藏猫猫,访客在这里用一楼唯一的一部电话,和尚们用酥油做酥油花,资深学员为酥油灯融化椰子油。这些东西把厨房里工作人员和食物之间的空间填得满满的——我现在就是在这样一间厨房里工作。
大吉岭似乎有一种横扫一切的高阶能量。每个人都精神饱满,充满蓄势待发的生命力,埋头苦干各种事情。而我在那里就像一匹赛马,焦躁地跺着蹄子,刨着地,随时准备冲出去。
这就是她的厨房,再次成为厨师后她发现自己不但不能放空心灵了,连打坐时脑海中都想着各种厨房里的工作,甚至还想开设一个冥想网站。另外,她也失去了作为主厨呼风唤雨的权利,因为她不能像以前一样随意开除不喜欢的同事,更要忍受那个“厨房女魔”,一个总是不停开关电灯、还把靴子塞进烤炉的精神病人。
直到被老师提醒,她才发现她太忙于扮演自己了,而且在厨房也同样可以修习,修习一项陌生的功课──慈悲心。
历经几番身心的煎、煮、烤、炸后,她渐渐明白:炽热高压的厨房工作,正是体验“活在当下”的最佳战场。她在厨房里在锅碗瓢盆中体悟佛法,终于烹调出色香味俱全的开悟大餐。写出了这本关于在生活中实践佛法的小书。
在任何地方都可以修习,可以开悟。可以达到某种境界。这就好比少林寺里的炒菜僧、扫地僧,也会成为武林高手。
除了开悟,作为一个主厨,本书也充满了令人垂涎的食物、菜名。因为主厨相信:一顿美好的晚餐对于良好的沟通是至关重要的,因为一个人如果不能好好地吃饭,就不能好好思考,好好地爱,好好休息。
“敬美好的食物!”
《佛陀的厨房》读后感(八):在生活中修行自己——读《佛陀的厨房》
正见并不在生活之外。
昨天,在地铁上翻完了《佛陀的厨房》,书主要讲述的是一个女厨师,再也无法忍受在厨房里节奏快速的“愤怒”工作,和丈夫决议到一个叫“大吉岭”的地方自我修行的故事。在大吉岭的厨房里,她每天见证着生离死别,见证着自己的情绪愤怒,爆发,内修,感受的过程。最终她接受这种当下愤怒的情绪,并了解了自己。
由于之前就关注过一些关于灵修与觉知的书,所以对在这个时间点遇到这本《佛陀的厨房》,感觉对我而言是一个契机,让我去做一些事情。我很喜欢书中P喇嘛的一些教化,字数不多,却一语点破。确实,在现代社会中,我们总是太奔忙于扮演自己,却没有时间静下来好好想想当下。现在,在繁忙的工作之余,我也会尽量的挤出时间,把自己清空,像一个旁观者一样观看心灵,然后你才会发现之前所愤怒的一切,其实都已经过去,焦虑的一切,都还未到来。只有当下,和我们和平相处,却不自知。这里抄录一点我喜欢的句子,和你共勉。
1、你太奔忙于扮演自己。
2、 通常,我们的背后有个巨大的过去,面前还有一团庞大的未来,等着我们去捶打,挤出一条路来让他成形,而当下这一刻只是庞然大物之间夹着的一个微不足道的缝隙。但其实这个微小的缝隙,就是我们视为当下的这一刻,才是全部。这才是我们拥有的一切,这就是我们为什么要放缓脚步,觉知当下。
3、关于工作:
当你的工作不能满足你的心灵的时候,你就会有一种深深的疲倦感。
4、关于父母:
父母他们怎么想真的不重要——别期待掌声
他们对你的印象是建立在一贯的判断上的。
他们会揭示你的局限,对他们,你要慈悲,而不要沉迷在她的错误和你的错误上。
5、关于亲密关系:
任何建立在另一个人会让你快乐的理念上的亲密关系,从一开始就劫数难逃。唯一一种能够成功的,是你从一开始就问“我能做什么让另一个人开心”的。最重要的是爱,而不是陷于爱中。
6、愿我的经历能够造福众生
(1)耐心点,对待你自己,对待佛法。
(2)不断寻欢作乐来支撑自己的生活是多么的让人生厌。
(3)希望与恐惧,是路途上最大的障碍。
最后,送一首书中我很喜欢的小诗,希望生命如发丝般飞扬。
《下一世》
那些对生活心怀不满或无比困惑的人
到头来仍可能陷在另一世
变成一块大石,一片窗棂
甚至一扇门,每次有人用力关上都得忍受
如果我成为一块大石,我的爱,某个夏日
请记得到我身边坐坐,凝望成群的马匹和远处的山脉
如果无成为一片窗棂,记得透过我
望望我们常去的地方,棕色的鹅昂首阔步的草地
如果我成为一扇门,记得穿过我回家
我会确保你平安
如果我是一条打结扭曲的绳索
长期自我捆绑,纠结缠绕
我的爱,请记得把我解开,拆散
直到我像飘拂的发丝,再次迎风飞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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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陀的厨房》读后感(九):凝望着一个空荡荡的房间,并不能让你成为佛陀
从去年年底到今年,我和身边的几位好友都不约而同地开始关注如何“落地”的问题,如何让自己回到普通人(内在层面),学习做个普通人。这些感受,有时是来自两人之间真实的交流,有时则是通过对方的文字看出。但无论如何,能体察到相似的振动频率。
和wing(本书的译者)聊天时,说起彼此都曾经经历一段“灵性的逃避”的日子,在一个用灵性的知识建构的世界里自我陶醉。有不顺心的,便躲到灵修的知识里平复。如果此时保持觉察,便可看到分裂的两级。最明显的,是将社交圈局限在那些谈论灵修的朋友之内。所以,在一段时间的沉迷之后,我们不约而同地开始学习抽离,让自己落地,关注衣食住行,买菜洗衣。睁开眼睛,看看周围的真实存在。
每个人探寻真理的路并不相同。就如作者金柏莉?史诺在书中所说:“我的开悟完全不是我在蒲团上打坐,正经八百地进行冥想课程时发生的……我的开悟是在漫步于禅修中心主楼门口的草坪上时发生的。”所以,那些让我们专注于当下的法门,都只是一个参考。来禅修中心参加训练营的史诺,借由曾经主厨的经验,在偶然的机会中成为了中心的主厨。于是开始了厨师与修行相结合的体验。她发现,厨房给她提供了这样一个“完美的训练营”——“真实的生活中的热气腾腾和争分夺秒的工作节奏,总是要求我们即时活在当下,让我们总是处在自我控制的边缘,而且失去通常的自我防御。”就在去年夏天,我因为生活中某个现实的困境与家人争吵,最后引爆的却是多年前的心结。虽然在此前已无数次提醒自己放下,可显然它还在那里,没有因为自己闭上眼睛,就消失不见。倘若当初我可以坦然面对,不让它经年腐朽,也就不会让自己失去了一次与家人联结的绝好时机。
不能做违背自己心意的事,不要让自己只是“看起来”很豁达。否则,最终积聚的陈淤会在心底悄无声息地发酵。得益于译者透过文字传神的表达,让我们看到史诺一直不设立场地描述自己的每一种体验,也使得她的情绪和体悟最终能引起我们心底真实的共鸣。比如,她描述在禅修中心厨房应付食物管理时控制感打破后不可抑制的愤怒,一开始是急于处理这个情绪,结果却反反复复。后来在扎西喇嘛的支持下,她体悟到“我,观察自己的心念,不管你的。你的心念跟我没有关系。重要的是不要制造伤害,学会变得有帮助。”而这个观察的过程,她形容“就像做一顿复杂的饭一样,即使一个人了解所有的技巧,也在工作间里准备好了所有菜谱和原料,还是需要按正确的程序完成整个烹饪过程,小心翼翼不要做错任何东西。你不能就那么想象一下子一桌子菜,说一说,然后这桌菜就做好了,那是不可能的。”所以,知行合一并不容易,日常生活中的修行是一个笨功夫,是为了“不仅仅在静坐的时候保持正见的状态,而且当走下蒲团,甚至在睡梦中也能保持这种状态。”
最近遇到自己觉得乏味的工作,会显现拖延症的习气。觉察到那种抗拒时,只能与它默默相对。甚至这种抗拒背后对自我的不接纳,也只能是接纳。如何只是观察而不用力,有时会陷入抽象而不可行的谜团里,各种指导中都曾提到的为情绪命名的办法(杰克?康菲尔德的《踏上心灵幽径》中“为魔鬼命名”的部分有详细的解释)是个人感觉最有效的。于是,我给它取了个名字,叫“圆圆”(恰巧赶上八卦娱乐^_^)。当它来到时,我就笑笑说:进来坐啊,别客气,都是老朋友了。
全书最让我感动的一段,是末尾的《一杯茶》。让我看到这个前面一直呈现辛辣爽利一面的史诺心中温柔的力量。亲密关系的问题,常常是最好的镜子。她与诗人雷奥?斯坦美好的邂逅之后,在彼此的欣赏与珍重中道别。后来,史诺写道:“重要的是爱,而不是沉浸在爱当中。爱人,并且用一种更广阔的方式。不是那种鼻尖对鼻尖,脚尖对脚尖的事情,而是不断扩充我们与整个宇宙以及包含的事物的联结。”我们大多数人最终会以在家修行的方式走完一生。身边流转的世事与人情,都会成为修行的助力。所以,“凝望着一个空荡荡的房间,并不能让你成为佛陀。”还是安心低下头,看着每一步的前行吧。
最后,分享书中这首很美的诗。也想对wing表示感谢,优秀的译者才能传达出好的作品。也提醒自己该多用功了。
下一世
那些对生活心怀不满或无比困惑的人,
到头来仍可能陷在另一世,
变成一块大石,一片窗棂,
甚至一扇门,每次有人用力关上都得忍受。
如果我成为一块大石,我的爱,某个夏日,
请记得到我身边坐坐,凝望成群的马匹和远处的山陵。
如果我成为一片窗棂,记得透过我,
望望我们常去的地方,棕色的鹅昂首阔步的草地。
如果我成为一扇门,记得穿过我回家,
我会确保你平安。
如果我是一条打结扭曲的绳索,
长期自我捆绑,纠结缠绕,
我的爱,请记得把我解开、拆散,
直到我像飘拂的发丝,再次迎风飞扬。
《佛陀的厨房》读后感(十):闭关与信仰的根源
书名:佛陀的厨房
作者:[美国]金柏莉?史诺
译者:吕文静定价:26.80元
出版:译林出版社
闭关
我和三名义工站在房间中央料理台的两边准备午饭,桌子上方的铁架上挂着各种巨大的煎锅和汤盆。
“应该把给厨房铺上瓷砖的人拉出去毙了。”一个叫塞莉的女人抱怨着。
“或者让他在这瓷砖地上站上几个小时。”我一边叹着气一边四周环顾,找我那块厚橡胶做的“疲劳垫”。肯定有人把垫子当成门垫给拿出去了,经常有人这么干。
切菜,切菜,切菜。
我们安静地工作了几分钟之后,开始谈论起从洛杉矶来的女孩。她今天早上跑到厨房来,说她只吃走地鸡和新鲜的蜜瓜,希望这对厨房而言不会太麻烦。
现在我终于学会管住我这张嘴,所以没有大声说出来:可能对她而言很麻烦,但对厨房而言算不上麻烦。我只是假装没听见。但我越把自己的消极想法放在心里,我的心情越沉重。我记得昨天长谈喇嘛(这不是他的真名,只是大家都这么叫他)的话,从前有个人每次心生怨念的时候就拣一块黑色的石头,心生善念的时候就拣一块白色的石头。开始他的黑石头堆成了小山,只有很少的白石头。十年后,他的面前只有白色的石头。一个快乐的人。
我闷闷不乐地想,怎么可能有人每时每刻都这样观察自己的起心动念呢,遑论年复一年。我是不是也该效仿呢?
厨房里的话题转移到了甜菜苹果沙拉的酱汁上。这是我们为午饭准备的。新墨西哥州来的贝琳达负责为煮熟的甜菜去皮,她直接就把手在崭新的白色围裙上抹了抹。我知道那种红色污渍再也去不掉了,但我什么都没说。又长叹了一口气,这次更重了,我想起了从前的美好日子。那时候我能当场就让手下卷铺盖走人,怒吼着让他们滚出我的厨房,再也别回来。那时候在厨房里,我跟独裁暴君似的作威作福,随意发飙,什么都是我说了算。那时候他们都管我叫上帝。
那时候我手底下有很多人,特别是我们举行马匹销售会的时候,一个下午我得填饱800人的肚子。我必须要求一切都井井有条。为了这个活动,我得把所有共事过的靠得住的人都请过来干活。表现一般的(大部分人是这样的)也都叫来待命,以备不时之需。我记得在活动前一周我们召开的集体会上,我把所有事情都解释了一遍,细致到极点。散装食品将在销售会当天拿过来:面包放在酒吧后面的壁橱里,剩下的放在楼上,装袋,整理得漂漂亮亮的,需要的时候再拿下楼。有一个专当跑堂的,不干别的,就负责跑腿。我们需要什么,不用多说,给个眼神他就跑去给我们拿来。苏西什么都不管,就负责茶水和咖啡,保证咖啡机运转正常;把大壶里的冰茶灌进分水壶里,保证所有的杯子里都装满冰块;冰块没有了就从酒吧后面取。皮特负责照看好自助餐台,保证上面的食物充足。任何东西少了,不等被拿光就赶紧去楼上再取一盘。我们已经在厨房里准备了足够的储备。
“有什么问题吗?”我问大家。
一阵难耐的沉默,然后有只手举起来:“谁有兴奋剂?”
虽然炒别人鱿鱼挺爽的,但也不能说我有多怀念以前的日子。做上帝好像比做佛陀要容易,控制别人比跟别人协作要容易。至少开始看起来是那么回事。
我就管这个藏传佛教禅院叫大吉岭吧。它占地二百英亩,里面有小山和森林,其中点缀着一些建筑、雕像、倒影池,还有一个木制工艺品商店和一间小饭堂。丛林中还隐藏着无数的小木屋。八座佛塔罗列成一排,一行一行的彩色经幡挂在后面的杆子和树上。
我去花园采欧芹做汤时,看到一群穿着T恤和破牛仔裤的普通美国人。他们身边站着一个穿红色僧袍的亚洲和尚,还有一群女人穿着一种叫康巴袍的长裹袍,外面围着一条织锦的西藏围裙。几个孩子在草坪上奔跑嬉闹,追着一个球。一个矮胖的金发小男孩一只手端着一把塑料做的机关枪,另一只手拿着一个转经轮,看起来好像是个孩子王。孔雀在巨大的笼子里不时发出嘶哑的叫声。大狗狗们在阳光下昏昏欲睡。远处还能听到敲打的声音。
一辆飘着红色经幡的高尔夫球车总是停在主楼侧门边上。主楼是一座三层的建筑物,表面刷成奶油色。在肯塔基州的时候我曾经把一张主楼的照片挂在我的公告栏里,经常盯着它看。高高的窗子上镶嵌着深红色的窗框,房子的底部宽阔,往上越来越窄,越发显现出高耸的视觉效果。西藏风格的屋顶带有山墙,山墙上装饰着手绘的云龙图案。
这幢房子就像我之前担任执行总厨的兰草跑马中心一样,越往上、越往里,就越私密。大禅房、餐厅、会客室和厨房都在一层,和尚、喇嘛们和重要的访客住在二层。三层绘着各种云和龙,里面住着禅院的住持,一位名叫扎西喇嘛的藏民。
“西藏人喜欢热闹。”在禅修中心的第一天吃完午饭收拾厨房的时候,一位从丹麦来的年长学生告诉我,“他们喜欢凑在一起。如果有十二个丹麦人和十二张桌子,你会发现十二个人各自据守一张桌子,自己吃自己的。但如果是十二个藏民,你会发现他们挤在一张桌子上。”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禅院应该很安静。”与我之前参加过的湿婆舍那内观禅修中心不同,这里总是闹哄哄的。佛堂里举办法事的时候总是会用上铙钹、锣鼓和长角。与通过个人静修展开内心之旅不同,这里似乎更关注集体行为。
“你在这里可别想消停,准备好耳塞吧。”
我以前也听过很多关于禅修厨房的事情,那里强调一种秩序感和凝重感。每个人都很安静,谦恭地彼此鞠躬行礼,向食物致敬,对每分每秒的所有细节都很上心。禅学大家道元大师的观点就是只能允许资深学员操刀下厨。
但日本禅宗佛学与西藏内观禅学不同,各自的厨房也相去甚远。忘记鞠躬行礼,忘记缄默不语,忘记毕恭毕敬,加上些色彩、声音和喧闹。厨房人满为患——建筑工人四处找吃的来填饱肚子,孩子们在餐具室里藏猫猫,访客在这里用一楼唯一的一部电话,和尚们用酥油做酥油花,资深学员为酥油灯融化椰子油。这些东西把厨房里工作人员和食物之间的空间填得满满的——我现在就是在这样一间厨房里工作。
大吉岭似乎有一种横扫一切的高阶能量。每个人都精神饱满,充满蓄势待发的生命力,埋头苦干各种事情。而我在那里就像一匹赛马,焦躁地跺着蹄子,刨着地,准备冲出,跑!
协作!在我因为厨师不在所以自愿承担照管厨房的工作,而毁掉自己开悟的机会之后,我决定采取“协作”这个也许可行的办法。我其实并不用亲自给所有人做饭——至少他们是这么跟我说的——我只是要整体上把控一下菜品而已。等我开始四处打听,想找个帮手的时候,有人给我指点迷津,说一名叫做洛妮的资深学员曾经掌管过厨房。但当我问她能不能帮忙时,洛妮却说:“抱歉,我做什么菜都能给烧糊了。”
“噢,可我听说你几年前做过主厨啊。”
“没错,那时候我给十二个学员做饭。他们参加一期为期三年的静修。七个男人住在大楼右侧楼,五个女人住在左侧楼,厨房在中间。因为地理位置,所以厨房也是两边男女往来的中间桥梁。”
“后来呢?”
“开始那几个月,所有人都兢兢业业,安心修炼,既高兴能参加静修,又很感谢我给他们做饭。可是等到了第三年,所有的东西都变味了。人们没别的地方可去,就跑到厨房来发泄抓狂。那时候我基本上就是他们首选的活靶子,希望、泪水和映射全都朝我开炮。
“男人会让我给女人牵线搭桥。当然,女人也让我给男人捎信。第二年初,一个女人带回来一只怀孕的流浪猫,情况从此不可控制。整幢房子到处都是这些猫科动物,一些男人觉得这些母猫让他们抓狂。”
“那种景象确实很难忍受。”
“没错。就这样,我们有所有男人与女人的是非、猫的是非,还有一些修士爱上了自己旁边或者对面的那位,结果他们就在我挥刀切菜的时候跑到厨房来没完没了地说起那个人。然后其他人也跑来玩这套,烦死老娘了。开始我会努力保持平静,冥想,但最后我学会了保持安静,并且努力对他们心怀慈悲和关爱。”
“这样有用吗?”
“嗯,对我确实有作用。”
“那谁负责采购呢?”
“一些大物件会直接送过来,但主要还是得我每隔几天去镇上采购一趟。但最后除了每两周一次之外,我坚决不给大家做个人采购了。我让他们列个清单,然后只给每个人买几样东西。我也觉得自己有点专断独行了,但一个人给十二个人做采购是非常纠结的事情。
“然后,他们对食物变得吹毛求疵,比如麦片。大家会连续几个小时,几天,甚至几周都盯着麦片不放。他们喜不喜欢无所谓,他们想要就着葡萄干、葵花籽还是盐或黄油吃也无所谓,问题是他们衍生了这种麦片式的狭隘视野。威廉?詹姆斯说过‘你专注于什么,就会变成什么。’”
“那么这些人参加为期三年的静修……”我不知道该怎么组织自己的语言才妥当,洛妮也不帮我,“所以为期三年的静修并不见得总是,嗯,成功?”
“有些人成功了,成功得不可思议。看看P喇嘛,他就参加了那次静修,其他人就没成功。那次简直是个灾难,有一部分在于他们参加静修的动机就不对。”
“动机?”我发现在大吉岭的人们经常提到这个词。
“如果他们是想逃避自己的性取向或心理纠结,那就会产生问题。如果他们的驱动力是因为觉得自己灵性层次很高,也不大会取得什么效果。”
“但是,那些决定参加长期静修的人不都是比较出类拔萃的吗?”
“也不见得。一些非常认真的学生并不经常参加集体修行。他们更愿意低调地默默修行,不把自己禅修的事情挂在嘴边上。”
后来我发现洛妮自己已经进行了多年的静修,但从没向人提起。坐在她身旁就像偎依在一块大石头上:坚固,稳定,没有评判。但她又有些柔软的东西,她脸上有些像花朵一样的东西。一种绽放的甜美,甚至温柔,但没有任何的多愁善感,只是清明。
“你真的把什么都给烧糊了?”
洛妮没答话,只是看着我的眼睛。她的眼神好像穿过了我的眼底,看到了我内心深处的某些东西,一下子把我带进了她的心里。这种交流来得太突然了,即使我想抗拒也抗拒不了。洛妮离开的时候,我发现自己眼里充满了泪水。
后来我在资深学员身上频频发现一种特质,一种我从没在其他地方见到过的气场。看看他们是不是很少谈到自己,总是认真聆听,我就能判断他们是不是资深学员。
我决定,从现在开始——虽然已经太迟了,我要把所有东西都烧糊,这样就能换回坐下来冥想的权利。虽然我跟自己这么说,但我知道我的想法缺乏一些很关键的东西,但我也说不出到底是什么。
清晨做早课的时候,搞个餐会的想法频频出现在我脑海里。我几乎都忽略了膝盖的疼痛,一心琢磨着各种餐区:搞一个沙拉吧,分割一个汤区,弄些土豆配上浇头,米饭配……不对,米饭跟土豆好像不应该在同一天里上,错开比较好。我想得太入神了,结果午饭的铃声响起时,我惊讶地发现这节课竟然这么短。
跟平时一样,功课结束时,我们要把功德回馈给一切有情众生,而我发现自己好像没怎么积累福报。把活人喂饱算不算功德呢?另外,是谁在评估我们的是非功过呢?
佛教密宗中,有“五方如来”之说。五位佛分别代表了五种不同类型的能量,每位佛陀都有各种体现,各自有一个颜色来代表,比如金色或黄色代表南方宝生如来,与之相关的是财富、丰盈和慷慨。大吉岭经常举行各种仪轨,在其中的一次仪式上,大家端来一个精心布置的托盘,轮流传递,每个人往里抛一朵花。花落在哪个区域,就代表我们与哪片佛土的如来关联最紧密。我的花总是落在北边绿色的区域,那里代表的是北方不空成就佛,与之关联的是行动。其实,跟这片佛土有缘的人通常都以侧面示人,因为她没有时间转过身来用正脸对着你。无论我怎么努力尝试,想把花扔进别的佛土上面,我的花总是落在不空成就佛代表的业力佛土上。
下午上课的时候,我的餐区规划已经发挥得淋漓尽致了。汤、沙拉、面包升级为汤、炖菜—沙拉、水果—面包和甜品。午饭的时候我找了一些大塑料箱子,这些箱子能放到更大的池子里,我能用这些塑料箱装冰块,并垫在沙拉下面。我还去了一趟商店,搞到了一些喷漆,足够把我翻出来的生锈金属架粉饰得焕然一新。我原本想让自己放空的希望,伴随着一个一个的细节和一张一张的清单而烟消云散。
幸运的是我带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于是课间的时候我就回小屋准备菜谱,好把大家喂饱。我刚弄完一些简要的工作提纲,晚饭的锣声就响了。我竟然忘了回去上课!明天吧,我对自己说(这时候我侧着脸,忙着干活),我就可以回去打坐了。
那天晚上,我根本没去佛堂,而是一头扎进了厨房,终于清空了,终于安静了。我在储藏间落脚,检查各种材料和清单。比起其他方面,我最想给大家上一些简单健康的食物,不会影响大家的静修,并且建立一套可行的流程,能让我腾出空来,就此远离厨房。我都快忘了以前做主厨的时候我多享受行政规划的工作了。我能规划得越多,我感觉就越好。
“什么做?”扎西喇嘛惊讶地发现我坐在餐具室的地板上,周围摊着笔记本电脑和便携式打印机,各种写得密密麻麻的清单、日程表、书,写着“土豆”、“沙拉”等字眼的桌签。扎西喇嘛在西藏出生长大,英语说得不好,但听起来很好玩。学生经常仿效他,还把他的话当成简明扼要的口诀。“做什么,做!”是厨房里大家最喜欢用来提醒走神的帮工口号。“为何此多执著”被大家当成标语贴在料理台上?
“冥想不?”他问。我摇摇头,想站起来。但他示意我不用动,因为笔记本电脑正摊在我的腿上。他就站在那儿,颇有兴趣地看着我,全神贯注。我告诉他我正在给禅修中心规划膳食。
“在西藏,一口锅,大勺子。”他提起墙角的一个塑料桶,比划着从桶里舀出大勺大勺的食物,分到碗里的动作。难不成他真想让我弄个大桶和大勺子?
“扎西喇嘛,我以前是个专业的主厨。”我突如其来地脱口而出,“而且我觉得如果规划得好的话,我能像搞餐会一样弄出各种餐区:一个沙拉区,一个汤区,还有一个三明治区,等等。”我其实打算让商店给我们做些小摊位,然后让缝纫小组用各种佛教图案弄些标志,在各个摊位中间拉上经幡,但我忽然发现完全偏离了主旨,过分精雕细琢的路数分明就是南方妇女的套路。扎西喇嘛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此刻我脑海里的思绪逐渐转变,以一种新的角度展开,让我意识到自己其实不是那么高明。我的计划并非全无意义或者愚蠢,但我太执著于自己充满绚丽创意的餐会概念,于是忽略了其他东西。此后有很多次,当我站在西藏喇嘛的身边,他们的气场让我感到自己好像同时在很多不同的灵性层次上修行,其中一个让我充分地看清自己的贪念和无明。我的执迷真的到了惊人的程度,但我没有愧疚或自责,只是空前地清明。同时我也发现自己的动机是好的,我想有所作为。
“你很努力。”扎西喇嘛边说边点头肯定,“但太奔忙于扮演自己。”他朝我咧嘴一笑,便翩然离去了。
信仰的根源
“检视你的信仰根源,”坐在前面的老师对冥想大厅里的人说。她穿着深红色的袍子,棕色的头发盘成了个发髻,并用一根筷子簪住,“去发现一些值得感谢的东西,致以敬意。”
虽然家里还有一大堆期中考试卷在等着我批改,但回炉当学生的感觉真是美妙极了。我认识的人里,几乎所有人提到“宗教”这个词都会多多少少地感到有些尴尬,那时候我周围的朋友和同事都理性得不得了。
“生活当中有什么东西带给你与众生联结、众生本为一体的感觉?”老师在继续,“想一想神秘的来源,灵性的来源。保持积极的心态,对万物感恩。一下一下地呼吸,特别是当你陷在一种无路可走,需要摆脱出来,回归常规的感觉中的时候,把注意力放在你的呼吸上。吸气,呼气,这样就可以了。把所有东西都放下。各种杂念升起,这是正常的,不用理会。只要关注你的呼吸吐纳。如果喜欢的话,边呼吸边数着数。‘一——’吸气,‘一——’呼气;‘二——’吸气,‘二——’呼气。数到五就重新开始,就这样把头脑清空。当你的头脑放松、开放的时候,就重新考虑你的宗教信仰根源,致以敬意,致以谢意。”
“历史悠久的长老会教友”——在南卡罗来纳州,大家这样称呼我的家庭。教堂里的长者在主日学校授课,接待传教士,在教堂里放满鲜花。伟大的长老会教友,周日甚至会邀请牧师偕夫人来家里吃饭。
我参加主日礼拜的时候,会把传教士干巴巴的低沉声音自动屏蔽掉。为了打发时间,我会数管风琴上的管子,研究贝琦?泰勒的新衣服,观察彩绘玻璃上最后晚餐的图案,胡思乱想,圣坛上讲的东西似乎与我毫无关系。我父亲每次都坐在我旁边,他会注意他干净的小手,看开篇祈祷花了多长时间(11:02—11:04),第一首圣歌、布道、闭幕祈祷。结束之后,他会跟传教士汇报:“你今天比上周日多祈祷了2分钟”,或“今天时间刚刚好”。礼拜的重点就在于结束,然后回到现实,生活继续。教堂总是意味着等待,从没有与当下同在。
到底致敬给什么呢?什么是有价值的呢?我想到了:女性、教堂晚餐上的蛋糕和派以及社群。
基督教徒的爱是善美的。希望长老会门徒做得比他们更好。
吸气。呼气。
大概是初中的时候吧,教会有位执事就开始在主日晚间少年礼拜的时候,给我们上这种课了。说被男孩“占了便宜”的女孩就变成“破烂”了。而且他甚至都没有讲《青春迷航》(Going All the Way),那时候可是20世纪50年代。
“现在,如果你去商店看看货架,”那位灰发灰脸灰西服的执事用一种灰蒙蒙的语调说,“你会买一件被人鼓弄过的破烂吗?不会。你肯定会挑件新鲜的,饱满的。”
我现在想保鲜是已经来不及了,走过装饰成纯白色的教堂通道对我而言也来不及了。破烂货。可能想接近天堂也来不及了。真坏,真坏,真坏。我很快就开始在主日青年礼拜翘课了,后来连教堂也不去了。
“佛教”这个词,开头是个圆圆的“b”,中间有两个“d”,还插进来个多余的“h”——在我眼里总有种光芒。它对我有种表面之下很深的感情冲击。读过几本佛教方面的书,也曾请过一些佛像。嗯,佛教对我的吸引力是无穷的。
上过一次瑜伽课,体验了一把“身心合一”,感觉还是很不错的,可惜后来虎头蛇尾,没有持之以恒,也想不起来是出于什么原因而放弃。跟一个来自拉合尔① 的男人交往的时候,一度做过印度教学徒。这么多神啊,真拜不过来。
崇信道教倒持续了更长的时间,一整个夏天啊。装帧精美的经书,里面配有风景宜人的照片,可惜已经想不起书名了。那时候我经常在林间徜徉,放松身心,跟天地合一。然后夏天结束了,开始上课,就把道教抛之脑后。试图重新进入,但旧梦已无踪。
然后,又是什么给了我最多关于灵性的洞察呢?我要归功于什么根源呢?
药品。
吸气。呼气。
药品曾经带来了很多神秘的体验。现在烟已经戒了。很坏,很坏,很坏。午饭是什么时候啊?唉,没戴手表。扭过头,是不是可以看到坐在旁边蒲团上那位仁兄胳膊上的手表呢?靠,看不见。
墨斯卡灵(一种迷幻药)向我展示了自己那点所谓的“现实”不是整个世界。那玩意儿一度让我很high,把床事搞得妙不可言。很刺激。就好像把现实放进碾蒜器里,一点点地压榨出来似的。但之后是那些不良的副作用。大麻呢?读研,写论文,搞严肃东西的时候,大麻不太适用。我什么时候开始变怂了呢?落荒而逃之前我是怎么变得这么晦暗而清醒的呢?在湿腾腾的厨房里待过几年之后,为了从那些象牙塔里逃出来,从那些冷冰冰、干巴巴的文字世界里逃出来,我又成了一名厨子,不,主厨。
然后是大学。那时候还在追寻真善美,而且有点宗教性的信仰意味。当然从中获得了一些群体感,嗯,存在感,特别是进行女性研究的时候。至少开始是的。唉,也就是那么几年的光景。现在已经大相径庭了。满世界都是些纸上谈兵的将军,真会耍把式的士兵没几个。
诗歌呢?啊,是的,诗歌!心灵的生命之血啊。里尔克,鲁米,布莱克,艾德里安娜?里奇,这些先贤们带领我们超越时空,体验非凡的灵性领域。其中值得推崇之处甚多。诗歌当然也是我的心灵命脉。
文学的确惠我良多。从乔治?艾略特的小说里得到的指导比那些灰脸执事要多。亨利?詹姆斯,他对标点的使用就是一种宗教性的体验。很难解释他对分号的精准把握程度,如何让人感到如同得窥上帝的容颜。以前非常喜欢妇女文学课上解析《一位女士的肖像》时,学生们聚精会神的面孔。吸气,呼气。
另一边坐着的人胳膊上戴没戴表?那是玛丽。如果……
才10点半!靠!可以起来去趟卫生间。坐得有点靠中间,出去不方便,算了,也不是真想去。
但现在我是真想上厕所了。
上大学之前的那些年呢?是什么提供了宗教信仰元素呢?浪漫,当然。
微风习习的山间,荒无人烟的海滩,来得猛烈,走得揪心。啊,真浪漫啊。炙热的感情、性、在壁橱里做爱,当荷尔蒙在体内蠢动之际,生活雀跃欢欣。
但现在那些生活中的激情都哪儿去了?
我扫了一眼教室前面的老师,他依然稳如泰山,其他人也都差不多。至少我看得见的都稳当着呢,可能坐不住的现在都在后面。我自己的坐垫好像每分钟都在变硬,可能我应该整个那种“美臀坐垫”,我在礼品店里见到过,而且那里可有好多好东西呢。
吸气,呼气。
别冥想
“我能做,”我挥着手说,“小菜一碟。”
闭关长修不到一周,早课的时候问题就出现了。厨师没帮手了,她的助手因为家庭危机被叫走了,有人能接管厨房吗?“我以前做过主厨。”我傻了吧唧地脱口而出。六十五双眼睛齐刷刷地转向了我,群体需求像真空机一样,一下子紧紧地吸住了我。
“没问题。”
我们三下五除二把厨房的事情交代清楚,然后就谈起了那天的缝纫项目。那天的工作碰巧是给喇嘛舞者们缝制骨头围裙。他们从东边的一个叫长裙和鱼骨(Maxibles&Mandibles)的公司订购了一些松散的零碎布头,然后招募人手把它们缝在一起,做成一种渔网式设计的围裙,穿在他们厚重的织锦藏袍外面。我本来打算去参加缝纫小组做围裙,但现在我的大嘴巴把我弄进了厨房。我是不是没受够啊?唯一的解释就是我爱得瑟,让大家知道我以前是主厨,除此之外我真想不出为什么我要毛遂自荐。
唉,小我啊小我,可恨的小我,我呻吟着,你真给我帮倒忙啊,但我怎么才能把你搞定呢?面对这个烂摊子我慌了,自己哭着跑回了小木屋。
我对大吉岭的第一印象是一种空间感,一种向我延伸的开阔感,这里比我以前生活的封闭空间要大得多,让我有了一种全然开放的感觉。从我第一次听说这个地方到现在,明明只是短短的几个月,却好像经历了好几世的轮回。当初任教的大学,一草一木似乎都散发着一种评判、一种特定思考方式的偏执。正当我感到精疲力竭、头晕目眩的时候,一个朋友把一份大吉岭禅院的宣传手册递到了我面前。光是看着那上面的建筑,就让我有种天空开阔的无垠感受。
那年夏天,当我真的置身大吉岭,深深地吸进山间的清新空气时,过去几年的整个学术生涯似乎都化为虚空了。我已经不是第一次被这样的念头击中了:我们不用等到自己的肉身死去才开始另一次生命轮回,经历另一场梦境的体验。学生论文、书单、系里面的钩心斗角……这些几天前还让我耿耿于怀的事情都烟消云散了。以前我对厨房所有细节都要掌控得尽善尽美,在搬到加州之后同样消失得无影无踪。做主厨,然后又转而教书,好像都是不同的梦境片段。踏上禅院的土地之后,我感到一种瞬间涌现的清明透彻。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我可怜的疲惫不堪的自我运营体系上按下“清空”键,把所有冲突的指令和无用的存储文档都一扫而空。
现在,我又毛遂自荐到厨房工作了,我僵硬地躺在床上,心里想着,这张大嘴一张,又把我所有脱离苦海荣登彼岸的大好机会给白白糟蹋了。
那天下午,一位在这里待了四年的资深学员瑞内塔告诉我,他们第一年的时候,是所有学生轮流下厨的。大家分成两组,每组六个人,每日三餐由一组人来负责。周日的时候大家就自己想办法填饱肚子,或者饿着肚子。
“这法子行得通吗?”
“有好也有坏。后来的情况就是整个事情演变成了一场始料未及的厨艺秀,禅修接近尾声的时候,两个组都使尽浑身解数,力争做出美味珍馐,压倒对方。到头来,采购员必须进城特意给大家买用来做咖喱的椰奶或特调芒果酱,禅修的负责人后来快疯掉了,因为花费直线上升,开销越来越大,彻底失控,于是他叫停了——除了基本的必需品,不再采购其他东西。结果有个叫托尼的,家里开意大利餐厅,他开始让家里给他寄来水瓜柳和西红柿干。于是另一个组也开始有人让自己的秘书给她用联邦快递送组里需要的食材。这种事情层出不穷,愈演愈烈。”
我完全能想象那是什么场景,而且这也没什么让我惊讶的。“而且他们休息的时候不停地讨论这些事情,对吧?”
“你真聪明。而且大家的体重也直线上升,因为顿顿吃大餐,除了吃饭就是打坐。我们就跟气球似的被吹起来了,我自己差不多长了十五磅呢。”
“全是因为伙食好?”
“其实也不是,是因为巧克力。有人提出我们应该弄个新帐篷来当餐厅,那时候我们有些蓝色塑料布挂在树林的绳索上。然后我们就靠卖东西赚钱把这事搞定了,我们卖卡片、笔记本和其他小东西,但主要是糖果和花生。如果你除了坐着什么都不干,每天就胡思乱想,回顾自己过去陈芝麻烂谷子的恶心事,那你肯定得找些东西来慰藉一下。对我而言,慰藉品就是巧克力。”
“那你什么情况?一天一整块还是两块?”
“我对自己说,事出有因嘛。我每天买两块,给别人一块,自己吃一块。我确实也没贪嘴,而且有时候我会把两块都送人。但后来我就开始收到别人送给我的巧克力,别人把巧克力放在我的枕头下面。盛情难却,这种巧克力你必须得吃啊,那是别人的心意嘛。后来这就成了大家的习惯。谁都不知道枕头下面的巧克力是谁送的,我们所有人都慷慨大方,大家投桃报李,也都一起变得腰肥肚圆。”
“听起来好像食物主宰了禅院。”
“没错。”
“这种情况经常发生吗?我是说食物。”
“有时候是男女间的风流韵事,还有一年是温度。大家不能统一意见,窗户到底是开着还是关上,早上什么时候应该生火,该由谁来生火。房间要不就是太冷,要不就是太热。我都已经记不得那年的食物是什么情况了。但我们必须得吃东西的。反正每次禅修当中都有各种各样的事情发生,禅修之类的事情你倒不见得真的会谈论。因为别人告诉我们了,自己的修行是不能谈论的,所以我们的话题都转而围绕食物或温度了。”
“为什么不让你们谈论自己的修行呢?”
“因为说破了就不灵了。”
我后来不停地听到大家说到这点。如果你打了个感觉很不错的静心禅,不要站起来跟其他人显摆你的体验有多么好。我们常开玩笑,就像弗兰克?辛纳屈(Frank Sinatra)那样低吟:“世人皆有三摩地。”异象、神秘体验、超越情感,无论这些现象对冥想者而言是多么鲜活,都仅仅是短暂和偶然的:“难”(nyam)——他们在西藏这么叫。同样的,如果在练习中你发现没法集中精神,想不起来自己应该干什么,继续让自己放空就是了。所有人都提出这样的建议:如果有人问起你的修炼怎么样了,就回答:“还行吧。”
在大吉岭,进行禅修的人可以住在大房子里的寝室中,也可以住在后山的小木屋里,用棚屋改造的小木屋,真的。这些小木屋错落有致地散落在山间。每天我们清晨不到六点就起床,到佛堂做早课,在西藏,人们管这种早课叫“puja”。吃完早饭之后,我们回到佛堂,习法并冥想。中午我们有两个小时的午休,然后是更多的习法、冥想,然后吃晚饭。最后,晚间的课程差不多要持续到十点左右,这时候我基本就要瘫倒在床了,可体内的肾上腺素还在隆隆作响。
大部分来禅院的人都已经习惯了长时间的坐禅,但从第一天开始,我的身体就很不安分,对长时间的打坐冥想非常排斥。不到半个小时我就开始如坐针毡,一个小时之后我的膝盖就酸痛不已,腿也抽搐得厉害。然后一种奇怪的疼痛在我身体的各个关节穿梭,浑身肌肉都想抽搐。休息的时候我看了一下女洗手间门口排队的长龙,于是就像男人一样,跑到外面树林里去解决。我躲在一丛灌木后面,使劲上下跳动一番,想释放一下身体里积存的压力。有时候我也会像狗一样,浑身抖动一番。开始这些小伎俩还能起点作用,让我舒缓一下,不至于在佛堂里放声尖叫、砸地板或者把脑袋往长椅上磕。
后来当我不再被肢体的不适所困扰的时候,在禅修方面我也有所斩获。我的心灵超乎了自我的纠缠,不再自我耽溺。我不再是一种个体意识,而是感到有一种超越个体的群体体验深深地植入我身上。我突然恍然大悟,原来过去自己的内心如此孤立无援、与世隔绝。从前的那种强烈疏离感,如今已近被众生一体的感觉所取代,它只偶尔隐约浮现、流过心头,已很少再出现在我的意识当中了。与众人一起禅修的时候,我似乎成了某种东西的一部分,它古老、无始无终、渊源深远,仿佛达到了某种境界,让我感到了一种说不出的熟悉和眷恋。
在大吉岭,我感到自己不仅身处不同的空间,也彻底身处不同的时间。虽然偶尔会用下手机和笔记本电脑,但整体还是被一种中世纪的气氛所包围。在大吉岭自给自足的采邑地里,我被一种安定、持续、古老的东西深深地吸引了。我有时恍恍惚惚地觉得,能看到青稞地里有牦牛拉耕犁。
我并不是在等待什么、回忆什么,或者跟什么即将发生的事情抗争。过去和将来都被包含在当下这一刻,万物皆专注于当下,此时此刻,发生。
然而我又落到接管厨房这样的下场,或者说,是我又把自己给送回了厨房。我已经好几年不做厨子了,而且我从来没有,哪怕是一分一秒也没有想过要干回老本行。靠!我抽泣着,感到自己刚燃起的佛性,就像清晨的雾气般消散得无影无踪。为什么这种事情老发生在我头上?
我带着一系列新计划去找S喇嘛,主要是想把自己从倒霉的厨房里捞出来,然后去一些靠谱点的地方,比如办公室或图书馆,一些我本该归属的地方。我好像总是不断给自己挖坑,跳下去,然后又想方设法爬出来。
有人跟我说,是业力让我老是陷在厨房里不得解脱的。肇因——这一世或上一世种下的因——不可避免会结出来果。但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如果沿着这条思路想,我之前某世应该是个暴君,把自己的臣民饿死,这好像又有点太拘泥、太天真。S喇嘛经常提醒我们,过于简单的解释是有问题的。连佛陀也认为,业力错综复杂有如宇宙之成因,深不可测。
那业力到底发挥了什么作用呢?首先,它创造了习性。每当我从某种境遇之中冷酷地抽离,都会在自己的防御铠甲上制造出新的因缘,并因此又产生至少一个新的业力。我问P喇嘛,他说是的,就是这么回事。再有,我们前世的业报在这一世成熟,我们对其回应的方式,会催生更多(或更少)的业报。“就像你在准备的巧克力慕斯,”他说,“看到千丝万缕怎么融成一体了吗?”
冥想课上,我压根没琢磨中午准备什么午饭,而是开始构思一个冥想网站。过去几个礼拜我已经考虑得差不多了,就叫“宁静空间”,在主页上有各种背景可供选择,但图案尽可能简约,以保有画面留白的空间氛围。网站上有一些链接,网友可以自行点击选择禅修指引和相关网站。
其实当初我正是受S喇嘛的邀请才来到禅修中心的,我到大吉岭的时候,S喇嘛见到我好像一点也不意外,她只是冲我点点头,仿佛早就预知了我的到来。所以一直以来,我有什么问题都是去请她答疑解惑,但今天我反而像是来给她上课,普及网络知识的。
“你一点击度母的名字,”我给S喇嘛解释,“就会出现一幅幅唐卡的幻灯片,听到她的咒语,然后会出现一个菜单,你能在上面阅读她作为女性佛祖在西藏历史中的地位和重要性。你也可以直接看右面的文字,学习她的教义。我可以把早课上修习的各种实修法门都做成超文本,供人们选点。”
喇嘛只是看着我,一语不发。
“其实没什么困难的,真的。这些材料图书馆里都有,只要录入到数据库就行了。”
“给我讲讲互联网这个东西吧。”S喇嘛刚有了一台电脑,但还没有联上网。
于是我告诉她我所了解的情况:南嘉的僧侣们举办过一个法会,通过网络祈福。他们说网络空间就像天地间的空性,看不见,摸不着,但万物皆生发于其中。至于用途的好坏,则因人们的善恶动机而不同,可以用于行善,也可以用于作恶。他们在法会上发愿所有使用网络空间的人无不抱持善念。我告诉S喇嘛,她现在也可以去他们的网站上听他们唱诵。
“但到处泛滥的色情资讯呢?我老听人们说到这个问题。”
“真可悲,”我解释聊天室的时候,她评论道,“没有温暖,没有‘气’,只有电流滋啦啦地穿过他们的脑袋。”
她告诉我,有一次她问过自己的师父,怎么看待网上传法。他说可能不是好事,文字固然能够得以传递,但他不确定会有什么真实的灵性启发和精神的传导。人们可能仅仅对佛法有个概念,但却无法领会其中的真实智慧。
“最可悲的是,他说没有可以问的人,他的师父们都已经圆寂了。除此之外,这个问题太新了,充满了未知。他最后告诉我,他会去问问一些年轻的仁波切,说不定他们会有见地。”
过了好一会儿,她问起我厨房的情况,讲述如何处理愤怒,如何处理与他人共事的矛盾。但那些都不是我想跟她谈论的。
“现在,咱们说说‘宁静空间’吧。”我又开始了。
“你看这样行不行,”S喇嘛微笑着说,“你在厨房里把自己变成‘宁静空间’?”
洞见
很多很多年前,在肯塔基州老家,我收到了一张传单,介绍一个七日静心禅修工作坊。我想说服朋友温蒂休春假的时候跟我一起去参加。
“但是温蒂,你开车路过那儿啊。”“那儿”就是内观禅修中心,距离她家五英里。她和她女儿准备回家度过那一周。
“那也不是说我必须进去,我还开车路过联邦监狱呢。”
“来吧。我们可以把莱丝丽送回家,去内观禅修中心度过那一周,然后周日再把她接上。会很棒的。你可以在那儿打坐冥想,在附近的小径到处走走。如果你不喜欢的话随时可以走。”
“问题是我压根不想去。参加个周末工作坊是一回事,但整整一个礼拜都窝在那里?我就这么一个真正的假期还得搭进去?我想彻底放松一下。好好补觉,什么都不安排,整个一个礼拜只跟成年人打交道,享受一下生活。”
“拜托,我们试试吧。你看到传单上说的了,是那种‘毗婆舍那禅修’。”
“毗婆什么玩意儿?”
“毗婆舍那。观智慧禅,内观禅修。那是东南亚小乘佛教的一种修行方式,我给你读读宣传册啊。‘洞见冥想专注于发展正念觉知……’”
“别,我求你了。”
“好吧好吧,随你便。但是你看这样成吗?你把我送过去,我会搭别人的车回来的。”
“成吧。”
开始我还不确定,但我知道肯定有点什么事儿,因为一路上温蒂老自己跟那傻乐。等我们真的到了那儿之后,我才知道温蒂也报名参加静修了。
温蒂和我之间与其说是竞争,不如说是互相怂恿。如果温蒂去练瑜伽,那可能过不了几天我也会在垫子上练习鱼式体势,诸如此类的事情很多。我曾经说服温蒂和我一起参加初级工作坊,但她好像对冥想或佛教没什么兴趣——虽然我觉得她应该感兴趣,这对她有好处。
吃晚饭的时候——大家管那叫吃茶,我觉得淡得要死——我发现温蒂在饭堂东张西望。其他所有人,主要是女性,好像都在低头吃饭,不说话。哎哟,头疼啊。我开始怀疑,来到这里是不是个错误。
刚一吃完饭,禅修中心的主人,一个叫蕾拉的女人就在大厅里给我们讲了日程安排:每天的日程都会分成四十五分钟一节的坐禅和行禅,中间穿插着佛法讲习。“当然,”她补充道,“论法是不说话,”她笑了笑,“七天的静修期间,不许交谈。”
我顿时吓得不敢转头看温蒂的表情。
“现在,请大家注意一下,”蕾拉继续说道,“活动范围请不要超出在中心周围插的旗子。今年这里的响尾蛇特别多,而且林子里到处都是毒橡树。还有,既然大家来参加闭关禅修,那么当然不能随意离开这里啦。同学们如果有问题的话,可以给我或唐妮写条子,好吗?现在要熄灯了。明早五点半就得起床,还是很早的,所以今晚我们要早点休息了。”
出去的时候,温蒂在我的腰上捅了一下,手挺重的,然后又在我走过去的时候踩了我一脚。我倒没有怪她,真的没有怪她。
“如果你小心翼翼的,一心想在禅修中克制自己的心念,那到头来只会诱发我们所说的‘狙击手’心态。”唐妮在给大家做晨间论法,“满怀对自己的慈爱之心来面对这些起心动念。我们的大脑总是恪尽职守,一直在留意周围的情况。我们之所以经常满脑子都是性,体内强烈的生存本能可能也是原因之一。而我们一心博取社会地位,想要出人头地,可能也只是远古狩猎本性在现代社会中的体现,总希望自己能够有所斩获。毕竟我们人类是进化的产物。”
我觉得好像唐妮整个上午都在盯着我的狙击手头脑。不断涌现的思绪让我完全无法控制,根本停不下来。这些念头让我惊讶不已。
温蒂一上午都没露面,但午饭我走进饭堂的时候,发现她已经萎靡不振地坐在了自己的沙拉旁边。我在她旁边坐了下来,她把头扭向一边,把碗也拿开了,跟我要偷她的碗似的。开始有那么一两分钟,我还试着在她身上打个慈心禅,让她感到我的慈爱之心,但我简直能听到我的能量传到她紧绷的身上时,被反弹回来的噼里啪啦声。
下午的课她倒是来了,但蕾拉给上午没来的同学示范行禅的时候,我的余光看到她在用一种非常恐惧的不信任的眼神瞪着人家。
“要点是要觉察你的身体、你的感觉,所以你要把注意力放在脚和腿上,感觉它们的移动。抬起右脚,慢慢落在地上,把重心移向脚跟,然后是脚趾。抬起左脚,放下,把重心移到左脚。抬起右脚……”
旗子圈起来的地方差不多也就是个停车场大小,所以大家练习行禅的时候有点人满为患、交通堵塞的感觉。那天上午我在最后一个小木屋后面找到一片舒服的阴凉地,但等我到了的时候,温蒂已经在那晃晃悠悠地练上了,张着胳膊,膝盖也不打弯,跟科学怪人里的怪物似的。她一看见我就冲了过来。“你骗我,”她开始了,禁言的规定明显不适用在我俩身上了,“早上五点半起床!没有六十岁以下的男人,而且你还不能跟他们说话,还有这糟糕透顶的行禅!我们一个个看着都跟僵尸似的。”
“我不知道这里会要求禁言,温蒂,我真的不知道,相信我一次吧。静修的前三天都会很难熬的,真的,对所有人都是。”唐妮那天早上是这么跟我们说的,不知怎么回事,我就是忍不住跟温蒂在这里装行家。
温蒂冷哼了一声。我开始练行禅,抬脚,落地,走。
“自以为是的婊子。”她冲着我的后背嘀嘀咕咕。
“慈经,或慈悲心,就是将世间所有的事情都视为佛法的一部分而欣然地接受。但接受并不意味着赞同。如果我们以慈悲心接受所有发生在我们身上的事情,而且记住注意力本身也是一种慈经,那么无论发生什么事,我们在内心都能保持一种冷静与平和。”这次是蕾拉讲课,她柔美的声音开启了我内心深处封闭的一些东西。
“同样也是这种意思,不同的表达,我听别人说过,‘痛苦是已定的,承受痛苦是选择。’只要我们能跳出自己的局限,别把痛苦那么当回事,那么我们身上背负的痛苦就会越来越少。”
这时候我发现温蒂身子前倾,认真地在听。我也一下子感到醍醐灌顶,忽然间有所领悟。
蕾拉继续谈到我们如何给自己创造故事。我们点点滴滴地给自己建立一种个性化的主题公园,我们可能给成就做个展示板,可能给婚姻做个纪念碑。大多数人还会建造一座用愤怒作燃料的过山车,一遍一遍地沿着同样的感情轨迹呼啸飞驰。可能我们还会选择一些“我童年发生的事情”桥段,剪辑成影片供大家欣赏。但是蕾拉总结说,昨日之日不可留。过去的已经过去,永远不会回头。我们不必一再重写自己人生的脚本,也不必一再造访这座主题公园。把过去的事情重新拿出来展示,只会妨碍我们觉察当下所发生的一切。
对待未来同样也是这个要点。她问我们,有多少人坐禅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思绪会更倾注在未来。我举起了手,然后发现几乎所有人也都举手了。她说这也很正常,我们必须规划,必须考虑未来,但要以合理而节制的方式来进行。
“好几次我都发现自己在为自己或他人勾画未来。但通常都是一种不大可能上演的脚本。当然,这些剧本不重写几乎是不可能的。”蕾拉沉默了一下,然后继续。
“通常我们的背后有个巨大的过去,面前还有一团庞大的未来,等着我们去捶打,挤出一条路来让它成形。而当下这一刻只是两个庞然大物之间夹着的一个微不足道的缝隙。但其实这个微小的缝隙,就是我们视为当下的这一刻,才是全部。这才是我们拥有的一切。这就是我们为什么要努力放缓脚步,觉知当下。
“在这里静修的时候,只要观察一下你们的头脑有多少次从当下溜号就可以了。不用去指责自己纠结过去或者未来,只要能觉察到就好。对自己说这是‘回忆’和‘计划’,或者就统称为‘思考’,然后回到自己的呼吸上,跟着呼吸起伏。这就是你在静修的时候要做的:坐好,呼吸。”
除了给我的念头贴上“回忆”和“计划”,我还加了一栏“温蒂”。这包括了一系列情绪反应:观察、担心、愧疚地回应、愤怒、失望、爱、希望、依恋、控制。
快到周末的时候,有一天我吃完午饭钻进了树林,走出了小红旗的范围。我得离开人群,清理一下思路,凝神静气。路上的一切都沁人心脾,美得让人屏息。
我正想着自己在生活中应该多静修少说话的时候,突然发现温蒂坐在一棵树底下,吸着一支烟。她看起来很放松,甚至说得上开心。
我走过去的时候踩得树叶沙沙作响,于是温蒂转过头来,看到了我。
“你把我拉过来没错。”她笑得如此坦诚开怀,搞得我直想哭。刹那间我才意识到整个星期,少了温蒂这个朋友,我是多么空虚失落。“我刚刚才开始理解自己的故事是怎么把我框住,让我不能关怀别人的。特别是莱丝丽,她的一切行为,只不过是成长过程中的挣扎而已。”温蒂滔滔不绝地说起了她过去一周经历的各种洞察以及对自己人生的深层理解。
“我很庆幸我来了。”她把手上的烟递过来,我摇了摇头。我们都接受了禅修期间的五戒,发誓不杀生、不偷盗、不妄语、不淫邪、不酗酒或滥用药物或毒品。
“哦,他们说的不是这个啦,”温蒂对此嗤之以鼻,“就算是,也不是指我们。”
“我不知道哎,说不定会有报应的。”
“你这么想?”
“其中可能有别的含义,我们西方人根本参不透。我真的不太清楚。”
“你是什么意思?”
“嗯,比如,温蒂,你现在正坐在一大丛毒橡树上呢。”
他们曾称我为神,但从不会叫我佛祖
今天早上我收到一张英语系的朋友萨莉寄来的明信片,图案是棕榈成行的白色海滩。“真羡慕你平静祥和的生活,但难道你想一直都不回家吗?我们好想你。”
秋季来了又走了,学校里没有我的身影。在大吉岭禅修中心还有太多事情要做,我根本顾不上考虑是否离开,而且后来的几通电话又切断了我的后路。现在我的亲戚朋友好像都觉得我躲在舒服的象牙塔里,被慈悲和爱包围着。
他们知道什么啊?我怎么给他们解释呢?过去6个月在禅修中心的日子,是我一生中最有挑战性的日子,平静祥和的时光就像白天的星星一样寥落无几。而且虽然我已经累得要死了,但比起飓风级别的心理活动,我的生理状态简直就像是在度假。我以前所思考过的每一件事情、每一个障碍和每一种习性都变换着各种不同面相登场,直到内心最底层的假设浮现,揭露出我潜藏的各种模式、扭曲的心念和紧紧攀附着不放的执迷为止。
小时候祖父曾给过我一台显微镜,让我自己想看什么就将其做成载玻片。我当时想要看一朵花、一只苍蝇的翅膀、一团儿面团、一根纱等。由此我认识到了我们目光所及的事物有着不同的层面,这些不同的视觉层面深刻地影响我。我还想入非非,幻想揪一揪耳朵就可以把眼睛变成显微镜,然后我就能看穿所有干扰我的事情。在大吉岭,我把这样一台显微镜架在了自己身上,从深刻的层面仔细观察自己,但对于自己身上将被显露出来的真相,我却全然没有准备。
这些日子以来,对愤怒这件事情,我做了很多反省,思考为什么商业化的厨房里总是怒气腾腾的。沉浸在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的激烈辩论里,感觉真不舒服。我曾经把愤怒当成神圣的舞蹈,觉得这是一种自己有权表达的东西。何况,我不也是被人吹毛求疵地要求,辛辛苦苦一点点干起来的吗?我也要求过别人,在我狂热地掌控流程和食物时,谁也不许给我添乱。愤怒释放了肾上腺素、能量和力量,愤怒能让厨房正常运转。但在大吉岭我发现愤怒这件事的脚趾上挂着个大大的价签,愤怒的代价是高昂的。事情过后大家会讨厌你,而你为了不自己抽自己的脸,就得苦苦支撑着,继续发脾气,继续给愤怒供给,继续把能量挤出来,否则到头来势气减弱,没人会再把你发脾气当回事。
有一次扎西喇嘛说,别人冲你发火,那就好像冲你射箭一样。如果你用更多的愤怒去应答,那就好像捡起了那些被射到你脚边的箭,不断往自己身上扎。
厨师其实并不需要发脾气,但在某种程度上,厨师总是怒气腾腾的,为什么?因为意志力、控制欲、完美主义,因为专业资质赋予了你权利。那么在一座佛教中心的厨房里,这种愤怒该怎么处理呢?首先,比起特权,我更多感受到的是伤害。我会追溯愤怒的影响,观察愤怒对我和其他人造成的影响。我注意到自己心跳加速,眯起眼睛,紧张地把注意力投放到外面——他们做错了。内心的对话开始了,我的地位,我的方法,我完美的食物,每道菜看起来应该是什么样子,吃起来应该是什么口感,我的一切都是对的,面对各种瑕疵我怒火中烧。总之,我只在乎自己,在乎自己的假设。我会把自己头脑中的想法当成现实,向外投射。我会觉得我怎么想的就是怎么样,我是正确的,他们是错误的。我怒气腾腾,但能量的核心还是在我自身内部。
但我认识到,其实这不是问题的全部。当我怒火中烧的时候,其他什么事情都没了。什么都没有,没有爱,没有欢乐,只有愤怒,而且愤怒可以自己喂养自己。心理学家说,愤怒是一波一波的。第一波愤怒会趋于相对缓和,但如果我们接着给它一点鼓励,如果我们用言语或之前生气的记忆煽风点火,愤怒就会变得更强烈、更深入、更刻薄。
我很快就发现把愤怒当成力量来源只有在很短的时间内有效。当我真的开始关注自己的言辞造成的影响时,我发现愤怒不能给我或任何人带来好处。但怎么来控制呢?
喇嘛到厨房来给油灯熔化椰子油的时候,我向他求教。禅修中心从泰国购买5加仑灌装椰子油,访客熔化椰子油的时候常弄脏灶台,把油洒在炉子上,这造成失火的危险。但这位喇嘛从来没洒过一滴。
“那您是怎么处理愤怒的呢?隐忍?”
“观察愤怒,感觉愤怒,但什么都不要做。不要去认同愤怒,或者把愤怒当成毒药。跟忍下去不一样,观察它。油已经化了,我得走了。”
喇嘛拿起一大壶热油,往门廊走去,他已经点燃了那里的油灯。黄铜油灯的形状有点像高脚杯,每盏灯里面有一根灯芯。
这座禅院有个特点,当然跟马没关系,而是和喇嘛有关,他们不会用勺子把吃的送到你嘴边,他们会把你丢进深渊,淹死还是幸存取决于你自己。所以无论谁的帮助,我都是在匆匆忙忙间获得的,通常都是在炉子旁边干活的时候。有时候我看着喇嘛们和新人在一起,回答问题,耐心、和善、慈悲。我也记得自己有那样一段时光,但我已经不是新人了,我应该知道什么是什么了。
一想到大家对新人比当初对我好,我就眯起眼睛,心跳加速。我一天到晚在厨房忙得晕头转向,可是他们每天就晒晒太阳,跟喇嘛们聊聊天。不过,大多数新人在厨房里也帮不上什么忙。
当我死死咬住他人的错误不放,内心咆哮得越来越激烈的时候,脑海里一个声音打断了我:噢,长大点!大力责怪其他人吧!怪政府,怪禅修中心,怪喇嘛们,是他们没把答案给准备好,用漂漂亮亮的包装纸包起来,再装饰上蝴蝶结,送到如此珍贵而弱小的我面前!其实,所有的佛法训示都已经一再提醒我留意自己的信念,那些怨念——无知、生气、依赖、骄傲和嫉妒。即使P喇嘛最近一次给了我非常明确的指导,我也只是开始听听他的话,过不了几天,根深蒂固的积习就开始左右我的反应,勾着我去发泄,纠结于他人的过错,死死盯住新人导致的结果,就是在最需要吸纳和应用那些训示和教诲的时候,我把自己隔离了出来,困在了自己的思绪当中。
唉,我深深叹了口气。成长是艰难的,长路漫漫,没有止境。
经过了第一个月之后,我哭哭啼啼去找扎西喇嘛,向他哭诉我多无助,告诉他我的心被毒药煎熬着,告诉他我的注意力像只跳蚤,短暂而烦乱,策动力像只猫,懒散而缺乏动力。无可救药了,我真是无可救药了。
他慈蔼地笑了笑,高兴地点了点头。唉,没错,他同意,我的心灵简直已经不可救药地失控了,可我就是没注意到这点。现在,我已经开始注意到了,这是个好兆头。用扎西喇嘛的话说就是“改变已经开始了”。
在禅修中心应付食物管理,其实跟在其他餐厅干活没什么区别。我在大吉岭的厨房里转了转,到处都是热气、脏乱、容易变质的食材,还有永远在马不停蹄地赶工又不好打交道的二把刀员工,等等。有什么区别?区别就是观察你的起心动念。我先管好自己。我,观察自己的心念,不管你的。你的心念跟我没关系。重要的是不要制造伤害,学会变得有帮助。而且不仅在方便的时候这样做,时时刻刻都要注意。我发现这场从气愤到慈悲的旅程,我是一小步一小步往前走的。
解开愤怒的结就像做一顿复杂的饭一样,即使一个人了解所有的技巧,也在工作间里准备好了所有菜谱和原料,还是需要按正确的程序完成整个烹饪过程,小心翼翼不要做错任何东西。你不能就那么想象一下一桌子菜,说一说,然后这桌菜就做好了,那是不可能的。
而且即使你做出了一顿复杂而完美的菜肴,或找到了愤怒的根源,下一次还是得按部就班,一步步来。再下一次也是,下下次还是。
今天早课论法的时候,我只迟到了5分钟,其实我完全可以再赖一会儿床,因为我到的时候还没有人呢。西藏老师可能会早到5分钟,也没准会迟到1个小时。兴致一来,他们可能会拖堂3个小时,有时候也没准跟你把酒彻夜畅谈。我见过的西藏人身上都有一种狂野不羁的能量,无法预测。这种能量能把你活活地拽回来,跟他们一起存在于当下。
今天的这个西藏人是个年轻的堪布,堪布在藏语中是学者的意思。他6岁便离开了西藏,在锡金的隆德寺长大,也是在那里受的教育。他的翻译是一位戴眼镜穿红色藏袍的英格兰僧侣。他跟随堪布周游各地,对演讲周围的所有细节都吹毛求疵,折腾半天才把蒲团弄好,把茶壶放好,把讲台都布置好。
从堪布开始讲话,我就一个字都听不懂,我甚至连翻译都听不懂。堪布的声音很顺畅,就像河水一样酣畅地流淌。但等英国人翻译的时候,我都记不得之前说过什么。他谈到了空,我努力地听,但那些文字意思混乱,好像是关于四种极端,超越空性是也不是,不是也是,超越并非是或不是,不是也是,还超越……
我靠着后墙坐在那儿,挣扎着没睡过去,这肯定不光是因为我刚吃完感冒药会渴睡。我收回之前说过所有关于西藏人不可预测的狂野能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