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登夏日》读后感10篇
《巴登夏日》是一本由列昂尼德·茨普金著作,南海出版公司出版的平装图书,本书定价:28.00元,页数:215,特精心从网络上整理的一些读者的读后感,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
《巴登夏日》读后感(一):巴登的夏日和陀思妥耶夫斯基
直到看完了后记在发现两条线的叙述节奏有着紧密的联系,和列车的行进也相关,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线不但描写了他和安娜的巴登夏日轮盘赌和屠格涅夫的交往,还插入的大量的细节,体现了作者对妥氏生平的巨细无遗的了解。作者试图通过重复,夸张和闪回表现妥氏复多变的内心世界。我前往列宁格勒另一条情节线,将我和妥氏的经历穿插进行叙事。不同时空里的仰慕者我和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精神达到了一种交流,我在追寻妥氏的同时,也是在进行对人的基本问题的思考,对犹太人和反犹矛盾的解释。
感觉还有很多没有读懂的地方,这里提醒了我两点,一是关注安娜的回忆录和日记,以及俄国所特有的遗孀文学,二是对文本结构和叙事方式的关注, 很有意思的一个点。
《巴登夏日》读后感(二):费佳和安娜的一切
陀思妥耶夫斯基用自己的文字表明了他对人生的恨与仇,他的敏感帮助他思考,他去揣摩的那些人,便是他的作品里的原型,但更多的原型只是他自己,也只有安娜可以清楚地理解这一切,也只有在安娜面前费佳才会像个孩子般哭泣,乞求原谅。
这本书像一部唯美的文艺片,有美丽的风景,那些穿插的回忆,甚至是错觉,它展现了费佳和安娜再平常不过而又充满无奈的现实生活,如果这不是陀思妥耶夫斯基的故事,它的魅力还会这么大吗?
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生活里充满嘈杂,让他奔波劳碌,所以难以想象,他是如何脱离这些,进入他的创作状态。
茨威格说陀思妥耶夫斯基长了一张农民的脸,仿佛在暗示他经历过的大苦大难是在表达对得起这样看着就觉得苦难的脸一般合理。在《巴登夏日》没有对他直面的肖像描写,所以想象不出农民的面貌和陀思妥耶夫斯基命运有什么直接关系,他像一个孩子,只做自己喜欢做的事,他时而脾气乖戾,时而浪漫温柔,他在安娜面前任意妄为,又恐惧害怕安娜会离开他,他的矛盾,在安娜那里都是转瞬即逝的埋怨罢了,他们一如他们会在一起般的符合命中注定不可分离。
《巴登夏日》读后感(三):原来可以这样来写
《巴登夏日》可以当之无愧地列入不朽之作的行列。这本书对于那些不熟悉陀思妥耶夫斯基生平和作品的人来说,会有一定的难度;但对于熟悉者,读起来则会感觉很妙。滚滚如熔岩般的语言,洞烛幽微的心理描写,质朴的文风,这一切都让人联想起陀氏本人的风格(如“椅子不应该闲置着,这不自然。”这是典型的陀氏“逻辑”)
作者在想像中把陀思妥耶夫斯基在巴登参加轮盘赌的经历编排成舞台剧时的一段描写真让人叫绝,不妨录在下面:
“他穿着柏林式的礼服和裤子,手舞足蹈,模样怪异——时而变成小丑,身穿黑色紧身衣,头戴黑色高筒帽,只见戒指、裙子、毛披肩等东西在他戴着白手套的手中上下翻飞,看得人眼花缭乱;时而又变成芭蕾舞演员,也穿着黑色紧身衣,在巴登的一座座红顶房子间穿梭,双手一会儿伸向蓝天,一会儿伸向她,——而安娜的身影则从幕后闪出,跳着卡门舞曲,身上披着那还没被当掉的披肩,他突然单膝跪地,合着小夜曲打着手指和响板,她便陆续摘下项链、披肩和外衣抛给他,他站了起来,像演杂技一样把这些东西在空中抛来抛去,她扭动着身体,跟着跳起了东方的舞蹈,而被他抛起的东西忽然都一样一样地不见了,他把高筒帽扔到空中,它消失了,把衣服扔起来,也没见它们落回到手中……”
《巴登夏日》读后感(四):圣彼得堡的冬天
被称为"二十世纪最伟大的俄语小说"——是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生平,同时带有作者本人与时代的印记。一本"幻想现实主义"的小说,一部狂热天才的编年史。
纯属是因为这个慵懒的、甚至有点倦怠的书名我才读它——共有两次尝试,第一次因为作者大量的、对破折号的使用严重影响了阅读体验而放弃,第二次才发掘到了这本书吸引我的部分从而坚持读完。
和一个朋友交流的时候他说,如果作者有意通过某种途径来干扰读者的阅读体验,那可能是因为想表达某些深层意义。我大概是还没读透,所以不多评论,但隐隐约约还是有些想法萦绕,尽管我无法诉诸语言。引用我以前评论巴赫的一句话:它没有内容,亦不托文字,但触动了我。
说到最后,巴登夏日最吸引我的地方,大概是在于它少而精的环境描写。我可能很难再见到一个作家,如三岛由纪夫般细腻,又像海明威和卡佛般冷酷而真实。
附上一段深深触动我的、对圣彼得堡冬夜的描写吧,它让我在炎炎夏日思念冬季:
quot;我的脚稍稍露在沙发外,而窗外横陈着圣彼得堡漆黑的冬夜,尽管已经深沉,可离天亮仿佛还有整整一个世纪。"
quot;在漫长的、深知破晓不会到来的冬夜里交心恳谈最是惬意,窗外的暴风夹着雪呼号凛冽,漫过路灯的微光,楼下拐角处无轨电车偶尔沉闷地驶过,天花板下依稀的丝绸灯罩晃了晃,房间里只亮着一盏台灯,放在布满岁月痕迹的老旧梳妆桌上。"
《巴登夏日》读后感(五):那个始终陪在陀思妥耶夫斯基身边的女人
如果你是一个对陀思妥耶夫斯基有些兴趣的读者,看了俄国作家茨普金的《巴登夏日》,你或许会把这个作家名字前的标签改一下——他不是一个伟大作家?我的意思是他是一个既伟大又“混蛋”的作家!
《巴登夏日》是俄国作家茨普金对陀思妥耶夫斯基夫妇1867年离开彼得堡,开始欧洲行程的一次“文学想象”,虽然是以小说的体裁写就,但创作的现实依据是陀氏的最后一任夫人安娜对其的个人回忆。作者对于小说的叙述方式,让我想到了美国作家迈克尔写伍尔夫的《时时刻刻》,那是伍尔夫和另外两个女人在一起交互叙述的平行故事。而在《巴登夏日》中,作者对于陀氏生活场景,小说场景,以及叙述者“我”所处在的场景的来回切换,已然到了走笔如神的程度。陀氏的复杂在于,他是一个心理变化快如闪电的人,捕捉那一刻的心态就像我们伸手去抓泥鳅一样,抓到了很可能却抓不稳,随时都有从手中溜走的可能。
但别忘了作者的另一重身份——一名医生。医生对待病人的职责就是客观如实的告知病人的病情,但如果说茨普金对陀氏的描述仅仅停留在医生对于病人的观察记录上,又不免对不起书中充沛的叙述激情和精确的心理捕捉。
他写陀思妥耶夫斯基在赌场中赢了钱之后的心理状态——“他觉得自己站的很高,甚至看不见地面了,一切都笼罩在白云之中,而他正踩在云端”。随后,一个尴尬的细节随之而来,在陀氏的想象的过程中,他竟然把本来不属于自己的钱给搂到自己这边来,但“他仍在腾云驾雾的翱翔,并没有意识到发生的一切”。这是陀氏骄傲的一面。可接下来,当你看到他连续输钱,从家中不断拿值钱的东西当掉去赌,最后甚至连妻子安娜的嫁妆也要“牺牲”掉时,你觉得这个男人真是一个十足的没有责任感,于家室不顾的混蛋。但接下来,他对安娜的歉意又让你觉得这形象简直是天国的圣徒。陀思妥耶夫斯基就在善恶之间徘徊不定,他一会是极富爱意的天使,一会又变成邪恶可怖的魔鬼。
可以说正是在这样摇摆不定的状态下,陀氏才有可能在《卡拉马佐夫兄弟》一书中,既能写出《宗教大法官》那样对于俄国极权政治时代的预测,也能写出《伊凡的梦魇》中对于背叛上帝后炼狱般的苦痛折磨。
安娜在《巴登夏日》中的对白并不多,通常她只是哭泣,忍让,不断的迁就。可以说若不是出于发自内心的深爱,很难有一个姑娘愿意为了这样一个常人眼中“病态十足”的男人付出一切。
安娜的付出没有白费,在晚年时,一部又一部恢弘深刻的小说是对其最好的回报,而陀氏的生活也渐渐好转,二人过上了安稳的日子。只是好景不长——小说最后,安娜对着陀氏的遗体哭泣,她发现,多年的苦役,他的身体却依然那么洁白。
遗憾的是,作者生前囿于当时苏联的政治环境,一直没能看到此书的出版。十年后的伦敦街头,苏珊桑塔格发现此书后,热情推荐这部作品。书里书外,都是故事。情真意切,心灵相通。
《巴登夏日》读后感(六):这是奇幻旅程的开始
先扯两句题外话,睡前本来想好的几段话睡醒后都随着梦境烟消云散了,真想抽自己几个嘴巴子,骂自己记性不好还不愿勤动手。人面对所钟爱的事物时很有可能出现这样两种局面:要不就是话匣子汹涌而开,不能忍痛割爱,觉得哪哪儿都好嘚吧嘚讲了一大通,恨不能和每个人都宣布一下他或她的好,却发现抓不到重点,亦或是因为太过喜爱而心生敬畏,不敢随便张口,生怕因为自己的一个小过错让心中所珍重有所蒙羞。
这真是本让人爱恨纠缠的书啊,腰封上的文案每一句都是盛赞,可真翻开后发现几乎没有乐趣可言,心中嘀咕着难道期望太高?每天都亲如兄弟的装在包中随身携带,有空便翻开看看却发现这样的阅读方式压根就别奢望能读下去,两次看到四分之一后再打开发现因为隔了几天完全想不起来之前的情节只好重头来过,磨磨蹭蹭的发现欧洲杯都踢完了,奥运会都开幕了,良心发现,挑一个有空的周末一鼓作气拿下。
可合上书时发现似乎又没之前想象的那般生涩难懂(这本书本身的叙事结构就导致了阅读的困难,需要注意力十二分的集中,我自己的阅读过程就是证明,另外苏俄人名的一向复杂还有很多的昵称简称容易让读者混淆,最初看《卡拉马佐夫》时就要不停的翻前面的人物对照表真是深有体会),阅读的过程其实就是一个自我梳理的过程,当你被作者这种气势如虹的长句攫住眼球跟着向前走时,丝毫的走神就会分不清到底哪句话开始故事又跳到另一个世界了:是陀思妥耶夫斯基夫妇离开圣彼得堡还是“我”前往大师所生活过的城市。文中出现了三条线索,一个是作者“我”在得到一本日记后追随大师的足迹开始的一段旅程,是现实中对大师的一次朝圣,途中的所见所闻都会引出大师当年的经历让读者有一种时空交错的遐想;一个是同一地点却又是不同时空,时光流转回过去大师所经历的生活,一次前往德国巴登的旅行,这时的视角时而是大师“费佳”时而又是另一个“我”,大师的妻子安娜,你还会发现两者的视角会互换甚至融为一体;再加上和作者“我”所经历的现实生活都没有很明显的过度,以及“我”在走访大师足迹时面对其生活过的城市,常走过的街道,住过的屋子,喜欢的油画等等一幅幅一帧帧的跳跃于眼前,如若此时恰好你又是陀思妥耶夫斯基作品的拥趸看过他的那些名篇,就会分神去回忆他作品里的情节来和“我”所看到的所联想的一一对应,既是一次对自己阅读体系的梳理,又像是在做一场脑力的游戏,读到兴起时仿佛产生共鸣,冒出一句“哦,原来某某小说的某某角色的原型想当年就是出自这里啊”有种看电影抓出彩蛋的好兴致。
这是一本只有十万字的小书,却承载了最大的故事要读者自己去发现,书中的陀思妥耶夫斯基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文学巨擎,而是活生生的费佳,经历过凛冽西伯利亚的流放,被曾经信任过的人伤害,与另外几位俄罗斯文坛大师间的纠葛;和妻子安娜同甘共苦的爱情,在前往巴登旅途中的生活片段;对穷人们怜悯却因嗜赌成性而变卖妻子的首饰不体恤妻子的矛盾交织的个性;在经历了所有这些磨难与疯狂之后潜心着手创作《罪与罚》和半自传《卡拉马佐夫兄弟》的神奇。说桑塔格过誉也罢说看走眼也罢,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癫狂与才华不能否认,这是本要读不止一遍的书。好像是特意给那些有兴趣有求知欲的读者准备的一把钥匙,接下来要做的便是去打开那扇门,去感受大师的魅力,奇幻的旅程才刚刚开始。
《巴登夏日》读后感(七):《俄罗斯方舟》的一首前奏,或说是可以看看的一本书
年前就买了,一直放着没翻。主要是工作杂乱,以前看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小说得出的经验是他的东西不适合快消,所以这本书也一体对待。
昨天中午手头工作暂告一段落,想着电脑可以至少关掉几个小时,这本书也不厚,那么就它吧。一个下午连带晚上的不到两小时,读了两遍多,该写点儿什么。
对桑塔格本人不太感冒,但序言属中上水平,凤头猪肚都够得上。尾巴部分一句有广告性质:
“还有二十世纪俄罗斯文学和道德挣扎中的杰出人物,如茨维塔耶娃、索尔仁尼琴、萨哈洛夫和邦纳等,也都一一出场,一起融入了茨普金的叙述中”
哪里呦!!陀将那种风格强烈的神经质式滔滔不绝的叙述提到了世界文学的桌面上并影响到了包括上述几位的一代代人,但在本书中只能说是寥寥涉及了他们的名字而且不太想干。
但序言的真正收尾却相对克制:“列昂尼德.茨普金(的一生)并没有写下一部鸿篇大作,但他做了一次伟大的旅行”。(插一句,翻译切忌浮夸,毛姆的《巨匠与杰作》原名仅是“Ten Novels and Their Authors”)
多人说过了,全书没几个自然段,都是破折号“——”连起来的长句子。真正翻开书的话,有过一点儿经验的读者很容易发现,很容易顺下去,句中并不觉拖沓或应打断。一方面原因是作为核心材料来源的安娜手记本身平实简博,但叙述通畅到让人略为吃惊就真不好说是创作水平还是翻译水平导致的,幼时看陈来元翻译高罗佩《狄公案》差堪仿佛。
(这个比附并不恰当,只是种感觉。国人初读觉得文体不习惯毋宁说是不喜欢破折号左右的人称代词指涉不明导致需要来回翻页。)
全书的内容和叙述方式,怎么说呢:陀思妥耶夫斯基的轮盘赌和他的夫妻生活的“游泳”真的无足观,精华部分是谈和屠格涅夫、捏克拉索夫等的陀风会饮和斯塔夫罗金等虚构人物的鳞爪。各色描摹以那种特殊的顺畅方式铺在连绵几十页的长句子里,无法不想起《俄罗斯方舟》了。
我尤其喜欢小说的结尾部分,临终场景照例是描写越丰富越像回光返照却因作者克制的纯粹的热爱而没有显得悲情,长句子流淌中的叙述者也已经下车安顿下来,在彼得堡绳其陀武。作者和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童年都在医院环境中度过,这种“共情”也让小说的前面部分插入了卫国战争时的医院这种看似和陀不相干的意象,但在作者的流水叙事下,战时的医院连同战时的列宁格勒、列宁格勒的人们、陀的小说中彼得堡的人们,这些都汇聚在作者与战后居住在列宁格勒的长辈朋友间的谈话中,他们出现在同时同地,彼此大多不相关却又惊人的协调,就像右手与左脚的关系一样。
备注1:本书后记作者“安德烈.乌斯季诺夫”不知道是谁,希望有了解的谈一谈。后记中提到了一封有关利戈夫卡街上居所的陀写给安娜的信。小说末尾利戈夫卡街的一小段不想到陀时也读得兴味盎然,而最后一段也是最后一个长句子:
“几分钟后,我已经坐在了回吉丽雅家的有轨电车上,半小时后,我们坐在莫季亚的沙发上开始了另一段谈话,她给我讲围困时的故事,给我讲莫季亚,给我讲一九三七年发生的事情,而窗外是彼得堡的冬夜,一辆有轨电车隆隆地在下面驶过,整个房子带着莫季亚的台灯应声而颤,像是一艘停泊在岸的轮船。”
作者所谓“停泊在岸的轮船”是对前面陀与安娜一系列“游泳-靠岸”的回声,我确又想起“方舟”了,呵呵。
备注2:出于我国翻译习惯问题,俄国宽宽窄窄的巷子被翻译成了“胡同”这种地方色彩偏浓的单词,读到时略感出戏。
《巴登夏日》读后感(八):无意中闯入的旅行
只不过一个疲惫的下午,百无聊赖的我在一排排各种言情小说中看中了这本《巴登夏日》,于是就经历了一场艰难而奇幻的旅行。
一大段一大段的句子和几乎都不怎么分段的文章让我读的就像是在努力咽着一个大大的干馒头还不给口水喝。虽然吞咽困难,但是多嚼几下还是觉得很好吃,虽然好像也说不出为什么好吃,但就是觉得好好吃。小说使用的双重叙事的手法让我的眼前跳过一个有一个的黑白画面,刚开始还有点点的不适应,不过适应后觉得有点像是在看魔术师表演魔术。而这两点也正是我吃不消的地方,因为我的习惯是睡前看书。可是这小说却让我想一直一直的看下去,我完全不知道要在哪里落下书签。而且,就算我今天在这里落下了书签,明天再看的时候也要花点时间来温习昨天看到的内容。有时候总觉得看这本书真是个“体力活”啊。
也许是我看这本书的季节是在冬天,也或许是因为俄国总是给我一种很冷的感觉,所以虽然小说里的各种画面在我的眼前近乎光怪陆离的跳跃变幻着,可我仍然觉得有那么一丝丝的凉意在我的身体里流窜着。虚构与现实的穿插跳跃,茨普金与陀思妥耶夫斯基的交替出现让我几乎迷失了旅途。这是在写陀思妥耶夫斯基吧,可为什么我把茨普金的身影重叠了上去。这些的是陀思妥耶夫斯基的想法吧,可为什么觉得也想是茨普金的想法呢?
陀思妥耶夫斯基和他的妻子安娜在1867年的游历——德累斯顿、巴登、巴塞尔、法兰克福、巴黎。他们一文不名,他们焦虑不安,他们要与傲慢的外国人周旋,他们感到困惑、蒙羞、他们被种种无常的情绪折磨。陀思妥耶夫斯基深陷赌博的巨大漩涡中,当掉了几乎所有的值钱的东西。他在赌博中几乎迷信的寻找着那在我看来不切实际的成就感,并同时体会着在我看来那些荒唐的自卑与挫败感。但那些荒诞的画面正一一反应着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心里状态。或许,在那些画面里也渗透了作者茨普金的心路历程。他深爱着自己的妻子,愿意妻子在夜晚的告别中畅游大海。同时,他希望夫妻之间的爱情绝对的灼热与慷慨,他猜测着妻子的感情,说出伤人的话,却又在之后不惜用头来撞击墙以求得到妻子的原谅,就像是一出闹剧。而在茨普金的笔下,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生活激情正式来源于这种夫妻之爱。陀思妥耶夫斯基孤独的独自向前,在他看来屠格涅夫、冈察洛夫、帕纳耶夫、涅克拉索夫们手拉手,跳着圆舞,忙乱地被虚荣折磨着,他们不能理解促使他不断向上的那股神秘的热情和动力,他始终心无旁骛地向前,而他们则总是在考虑和权衡着什么。而我想,这也正是作者茨普金的看法吧。
文章一大段一大段的读过去,好像是在做过山车,又好像是在不断的加速。不过最终都归于陀思妥耶夫斯基那不过几次的心跳,茨普金到站了。一切归于平静。
这是两个人的旅途吗,还是一个人的旅途?我已经分不清楚。也或许我根本就不需要去分清楚。只需要在合上书的同时长吁一口气——真是一场不错的旅行啊。。
《巴登夏日》读后感(九):双线异时的旅程
第一遍读《巴登夏日》,很累。尽管有苏珊桑塔格写的导读和作者简介梳理线索,理清头绪,把握方向,但真正自己开始阅读时还是不免费力。它确实有我们印象中的苏俄文学的厚重感,但又不失其“与世隔绝”的自我性。
据苏珊的介绍,医生作家列昂尼德?普茨金是个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忠实拥趸。在酷爱文学并坚持创作的习惯中,熟读陀思妥耶夫斯基的作品,并常在脑中虚构素描其作品中人物和情节发生地点,“他以想象之力将自己的生命和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生命汇织成源源不断、激情澎湃的叙事流”,基于当时国内的政治形势,没有为公开发表做设想的准备,可以说所有的创作,即所谓的“抽屉文学”是真正意义上的“为文学而文学,为艺术而艺术”。基于此背景,在阅读这部小说前,我不自觉的多了份敬意,更由于此背景,在阅读完小说后,为其独具匠心的布局走向、别出心裁的叙述风格和一丝不苟的略具有压迫感的语言特色而叹服。
这不是一遍读完就能束之高阁的闲散小说,也和自己以前读过的一些双线选择性构思的作品不同。通俗的看来,就像是一个狂热追星族在偶像过身数十年后为补充其生命的完整,为体验所谓的虚拟的参与感而去行走,沿着他们的路线,用自己的方式感知,依据手中的素材构建可能有过的情状。虽然没有言明故事的叙述者身份,但这个“我”其实就是作者自己,这段旅程也“实际”发生过,其中的路线安排,“我”的随身物品的不经意提及,就是为什么读者对这个当下的旅程没有距离感。列车上的旧书翻阅,偶像故居的留恋,更何况纪念馆博物馆等息息相关的地方,跟着他的身影,我们是熟悉的局外人,清醒冷静的旁观这个青年,看他可以做到何种程度的参与,即使是自我安慰性质的参与。以同一条路线的起始点、各个链接点、终点为标记,列宁格勒,莫斯科,德雷斯顿、巴登、巴塞尔……这些根据《日记》考证后的线路站点在列车的轰鸣和前行中拉开的帷幕为作家追寻的人物的生活轨迹勾勒出线条,为小说叙述展开的时间独立性铺陈道路。
于是在“我”的这一路旅程中,随着场景的切换,相应的另一个时空的两个人的生活经历和情感心理状态也自然的带出,颇具镜头感但又毫不突兀。陀氏夫妇的蜜月旅行按计划线路但又总是稍有偏离的行程由于一些总是重复出现的状况而不那么甜蜜。尤其是在巴登的那些个失眠的夜晚,陀思妥耶夫斯基白天在赌局中的得失无法计数,在某件事上越是遇到困难,就越想要重复着这个过程,而每一次重复反而会引起更大的失败,这种无法控制的强迫症使得原本新婚夫妇无间且宽容的爱负重累累。但也就是这些额外的却总在重复的矛盾更使得安娜对陀氏的爱和宽容可贵,是在他失去来自同行,亲人的本就不多的支持后仅有的可贵的情感需要。在这些叙述中,读者看到的陀氏不再是高高在上的文学巨擘,而是一个平凡的人,一个在窘困时需要被容忍包容,在自尊被无情打压后仍然小心翼翼的守护,“陷入困境的时候,我们就欺骗自己,臆造什么理论安慰自己、减轻痛苦——陀氏在服苦役的时候也是这样,近乎病态的自尊从没有屈从过遭受到的侮辱,而解决的办法只有一个:把受侮堪称一种成就——‘我遭受苦痛,并从中受益’”。诸如此类的插叙,这些在当下的回忆中,牵引出的之前的故事,都是其完整人生的一部分,以这样的方式呈现在读者眼前的陀氏的经历比单纯的人物传记更能打动人吧,这也就是作者的独到处之一。明里双线走向,暗里嵌套针线牵引,使得不厚的一部作品信息含量巨大,读来充满张力。
适时的喘口气,视角就会切换到当下旅行者“我”这边。衔接这些的则是无数自由转换,来去无章的破折号和转折关联词。同时也就是这些不打招呼的切换使得首次阅读不那么流畅明晰。但不得不承认,被随镜头感强的情节带入后,这些冗长的句子又会像是越缠越紧的绳索拉拽着你继续读下去,会有饥渴却充实之感,这期间读者的位置似乎仍然是熟悉的陌生人,似乎真正参与的还是那个旅行的青年人和若干年前的陀氏夫妇,画面昏黄苍茫却又近在眼前。
而在旅行中渗透的思考的“永恒的问题”,关于痛苦,关于自尊心,关于罪恶,关于抉择等,则需要你回头重新启程,顺便衔来其他资料傍之体会再议。
《巴登夏日》读后感(十):旅行在夏日的冬天笔记
首先一句话概括这本书:这是一本以想象陀思妥耶夫斯基夫妇1867年离开彼得堡的行程为主线,杂糅进陀氏私人生活与文学思想以及作者本人生活经历的一本小说。
这本书很特别:首先,它是一部某种程度上应该被称为致敬之作的书;再者,它虽然是小说,但是里面涉及的所有事实部分必须符合真人真事以及真实情境。一切都不是虚构的,但是一切也确实是虚构的。这本薄薄的亚小说里的框架情节是叙述者去陀思妥耶夫斯基曾经生活过的及其小说中涉及到的不同地点所作的旅行,通过重述另一个时代中的一个真实人物的生活,糅进作者本人现在的生平故事;作者在仔细琢磨后深入这个人物的内在生活,思他所思,想他所想,而这个人物不仅仅具有历史意义,也还具有纪念碑式的意义。这得感谢作者身为一个医生所具有的客观谨慎,在对人物的塑造上做得十分成功,还原度极高。
但是很长时间以来,这本作品都是处于鲜为人知的状态。原因主要有两个:第一,这个作者是个医生,并不是个职业作家。第二,这本小说于1977年动笔,1980年完稿,在当时的苏联,这本小说是不可能通过审查的。茨普金的这本小说显然不足以成为成为官方出版的候选书目,但是他也没有得以进入当时颇为盛行的莫斯科地下文学圈子,没有寻求非官方的出版渠道,担心被克格勃找麻烦。他完全就是为了“抽屉”写作的,完全为了文学本身而写。其实这是最打动我的地方了:在写作是为了表达的前提下,写而没有发表的希望,对于一个作者来说这是怎样的折磨和信念啊。这本小说最后在国外得以出版,茨普金请1981年获准离境的记者朋友将一部分手稿和照片带出苏联——这位作者为了写这本《巴登夏日》花了多年查阅档案,到和陀思妥耶夫斯基生活有关的地方,到陀思妥耶夫斯基笔下人物光顾的地方拍照,最后集成了一本相册,寄到了列宁格勒陀思妥耶夫斯基博物馆——然后这位记者朋友又在两位合众国际社驻莫斯科的记者夫妇帮助之下完成了茨普金的托付。这本小说在1982年3月13日开始连载,而就在开始连载的一周后,茨普金就去世了。
《巴登夏日》是一本怎样的作品呢?自开篇起,小说就采用了双重叙事的手法。时间点定在十二月下旬的一辆开往列宁格勒的火车上,但是时间又同时是1867年的四月中旬,作家陀思妥耶夫斯基和妻子安娜·格里戈里耶夫娜离开圣彼得堡,前往德累斯顿。《巴登夏日》里的真实世界是在幻觉中推进的,即在始终没有指名道姓的叙述者的位移中穿插对陀思妥耶夫斯基夫妇的讲述。他的句子里对话缠绕着描写,描写缠绕着对话,书封上写“一部和萨拉马戈、博尔赫斯、拉什迪和贝克特的作品相媲美的小说”,确实挺有萨拉马戈的风格,但是当时的作者是不可能读过他的作品的,这应该算是他自己的创新。
莫名觉得感动的是当我把这个作者和陀思妥耶夫斯基本人的经历交叉着来看的时候。作者列昂尼德·茨普金于1926年出生于一个明斯克的犹太医生家庭。他从1942年开始学医,1947年毕业,先是在一家乡村精神病医院谋职,没在斯大林的反犹运动里遭到迫害,然后到了1957年,他获准和妻儿定居莫斯科,并在脊髓灰质炎和病毒性脑炎研究所获得了一个病理学领域的职位——看到这段生平的时候我在想他书里写的关于陀思妥耶夫斯基刚刚从西伯利亚的长期流放里回来的时候,那个最黑暗、最低落的时期,陀思妥耶夫斯基带着自己患有肺痨和歇斯底里症的第一任妻子,忙着从这个部门跑到那个部门,淅淅沥沥的秋雨让整个城市陷入泥泞,他从这儿跑到那儿,寄各种好言好语的请求书申请允许返回彼得堡,只有回到彼得堡他才能接着写他的书,他的弟弟要去莫斯科,他就跑到火车站去找他,凡是认识的人要去圣彼得堡要去莫斯科的都得去问候一句,就想让他们帮忙问问能不能让自己尽早回去,还得写信请他弟弟一定记得捎带回来一顶帽子给他的妻子。
茨普金的儿女在1977年移民到了美国,茨普金因此被降级到了初级研究员,他的妻子已经离职,夫妻俩少了百分之七十五的收入。他每天照常去研究所,但是被禁止进入实验室;没有同事愿意和他共事,因为他是不良分子。他没法另谋出路,申请任何新的职位都得声明他的儿子已经移民到了美国;1979年,茨普金夫妇二人和他的母亲一起提交了移民申请,他等呀等呀,来回地奔波在好几个部门之间,那时候苏联因为阿富汗事件与美国关系恶化,华盛顿方面暂时都不会提供任何优惠为苏联籍的犹太人换取移民许可。《巴登夏日》就是这个时候完成的。到1982年,茨普金去见莫斯科签证处处长,被这样告知:“医生,你永远都不会获准移民的。”看到这些生平的时候我在想他和他笔下的陀思妥耶夫斯基,他们是怎么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神色疲惫地从这里奔波到那里,他们得面对什么样的刁难和冷言冷语,会遇见什么样的人,受到什么样的待遇,本来是该备受尊敬的人得怎么样低下头恳求人,是什么样颠簸流离的生活——作者与作者所崇拜的作家的生平交织起来,应该是一种近乎致敬的移情吧。
小说开篇的茨普金离开了莫斯科,到小说三分之二的篇幅时他抵达了列宁格勒,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来了,他已经来了很多次了,他是在朝拜——孤独的朝圣者,就他一个人,拎着箱子,走在寒风里。他来很多次了,最后一站是陀思妥耶夫斯基博物馆。作者一辈子没有离开过苏联,但是他笔下的陀思妥耶夫斯基,他尽力地想象着陀思妥耶夫斯基夫妇在欧洲待的四年,拮据的四年,德累斯顿,巴登,巴塞尔,等等等等。他笔下的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生活激情不在宗教的虔诚上,不在写作上,而在于他和妻子安娜的相处上。安娜宽厚而有尊严地爱着他,她是作家晚年的精神支柱。陀思妥耶夫斯基的朋友开玩笑说安娜恐怕是这世上唯一一个受得了陀思妥耶夫斯基的人了,唯一一个能忍受他天才的神经质的狂热的人。茨普金在火车上翻着的就是那本安娜的回忆录,他翻着翻着,思绪穿过陀思妥耶夫斯基的一生。然后火车到站了,他下车,他知道火车站附近的一幢不起眼的灰色建筑就是陀思妥耶夫斯基晚年的住所,但是他先拎着箱子在夜幕里前行,穿过涅瓦大道,走过一个个和陀思妥耶夫斯基相关的建筑,圣彼得堡这座神奇的城市里孕育了不止陀思妥耶夫斯基一个作家,你转过一个街角就可能遇到一个文学家的灵魂。他到了一个他一直借住的地方,他母亲的好友住在这里。茨普金给她带了香蕉和巧克力,老太太一边温柔地迎接他,铺了沙发让他休息,一边问道:“你还是那么痴迷陀思妥耶夫斯基吗?”
第二天早上茨普金就照例地出去游逛,他来列宁格勒很多次了,他端着相机拍下“拉斯科尼科夫的小屋”,“高利贷老太婆的小屋”,“索涅奇卡的小屋”,他下意识地走啊走,终于到了他要朝拜的地方,他正面对着陀思妥耶夫斯基离世时候的那幢楼,就是现在的陀思妥耶夫斯基博物馆,展室的氛围如教堂般静谧,费佳的书桌,书柜,他的手稿和打印机,他挂在墙上的西斯廷圣母像,他逝世的时候躺的那张沙发——一个一百多年前的天才的伟大的作家的灵魂和一个一百多年后怀着朝圣心情的不知所依的犹太医生相遇了,终于地、再次地相遇了——真孤寂啊。
就这么一本薄薄的小说,有一个曾经存在在这世上、现在也没有离开的作家的思想,还有一位属于一个流离失所的民族、现在也渴望寻求理解的医生的生活。他俩像是两根火柴,“嚓”地一下点亮了,隔着漫长的时光相遇了。就对视的一瞬间的那种感动,就那么一点火星,我从一本小说里看见了他们俩,也看见了两个相隔一百年的时代,就像这点光芒背后被照亮的一片墙壁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