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和世界》续写
看完《男孩和世界》,整个世界都仿佛掉了下来。我被生命的延续惊醒,我像男孩一样找不到人生的出口,走上和父亲同样的路,延续着人类污染环境,破坏自然的路,然后一代代的工业文明传承,生生不息,不是剥削就是被剥削,资本主义不断重现。回首童年,清澈的溪水在我心间甘甜地流淌着,于是乎我信手提笔,续写了这个温馨而残忍的故事。
——写在前面
男孩和母亲相拥告别,为了生计,他踏上和父亲相同的路。透过动荡的火车车窗,他依稀能看到苟延残喘的鸟儿倒着飞,云彩是黑色的,树木枯黄,河流干涸,还有在污染水中奄奄一息的鱼儿,男孩打开母亲给他的粉色小包,脑海中回忆起来了自己的名字叫毛毛。
三十年后的繁华都市中,一家家工厂鳞次栉比,黑烟直冲天,建筑物外壁贼亮贼亮的,沾上一层黑油,此时的毛毛正准备上任一家大型汽车集团的副总裁,高楼下的石阶上,毛毛西装革履,身后站着一个保镖,从大厦里迎面走来的人物身后站着两个保镖,他笑着和毛毛亲切握手,迎接毛毛的上任。
毛毛打了打领带,盯着建筑物的一扇窗看,走了神,他看到了父亲的身影,父亲在建筑物外的一根钢绳上吊着,正辛苦地擦着玻璃,毛毛一下心酸了起来,一旁的工作人员沿着毛毛的视线看,只见什么也没有,但不敢催促,只得陪着毛毛看。
在闪光灯光怪陆离的光线下,毛毛再次打了打领带,用手背挡住了刺眼的媒体光线,只听见台上的著名主持人嘴里念叨着毛毛的名字,叽哩咕噜说了一大串溢美之词。
台子下面有人群窃窃私语。“这个要上任副总裁的大人物为啥叫毛毛?他没有姓名么?”“这家伙是草根人物,没有背景,据说小时候就一直叫毛毛,成年后打工无数,脏活累活、苦活都干过,累得以致于忘了自己的姓名,所以现在老了也一直都叫毛毛。听人说有人知道他的姓名,但这家伙还是坚持用毛毛的名字嘞。”
舞台上下,媒体记者的若干台摄像机、高级单反、手机对准了毛毛,人潮声袭来,毛毛嘴角的皱纹抽搐了一下,视线一斜,瞬间晕倒,台下一片哗然。
本来要发表入职演讲的毛毛的晕倒照片,出现在了第二天的新闻头版头条上。
当毛毛醒来时,毛毛白发苍苍的母亲出现在他的病床前,毛毛下意识摸摸自己头上的三根毛,母亲也摸摸这三根毛,微微地朝他笑了笑,毛毛也努力地笑了起来。
毛毛知道母亲肯定心里十分难过,毛毛知道父亲年轻时母亲也这样摸过父亲的三根毛。
蓦然间,母亲眼角的流水挂着微笑,滴在了毛毛充满皱纹的额头上,要知道毛毛才五十几岁,可俨然已经是七十岁的模样,母亲虽然是七十几岁可俨然已经是一百岁了。
母子俩的皱纹,远看像蜘蛛网,近看像巴西地图一般。
一护士走到病房门口,凶神恶煞地大声叮嘱毛毛缴费,路过的另一个护士小声说,这个老头身份是某汽车集团副总裁,你说话可别得罪了他,该护士听后和颜悦色笑了笑走了。
母亲也冲着护士笑了笑。
病房很宽敞,是VIP病房,只有毛毛母子二人。窗台上花儿很漂亮,只是根茎有点蔫,或明或暗的阳光零散照射着,屋外的空气中飘满了悬浮物,而屋里的空气则有专门的空气净化器,还有二氧化碳变成氧气的专用转化器。
母亲视线看着病房窗外渐渐模糊,他看到了病床上的毛毛变成了丈夫的模样,看到了丈夫吃力地背着砖头艰难行进,也看到了毛毛跟在其后一步一个脚印吃力地走,父子俩的汗水滴在地上瞬间干涸,毛毛的脚丫通红地迎着毒辣的太阳。
几天以后,毛毛病情好转出院,他开着豪车带着母亲巡视工厂,母亲看到工厂里的工人都在笑话自己,可母亲明明一身穿戴整洁,可是工人们还在嘲笑,毛毛大喝一声,都他妈的不许笑,都快给老子干活,瞬间工人们都闭嘴干活,顿时鸦雀无声。
一旁年迈的母亲叮嘱毛毛对工人要和蔼一些,毛毛悄悄凑到母亲耳边说,我要是对他们和蔼,他们就会让我下岗,他们方才嘲笑的不是母亲,而是出身卑微的我,我是草根。母亲无奈地看了看工人们,环顾一周,也没有找寻到丈夫的身影,她多么希望眼前的工人堆里有丈夫存在,哪怕是幻影也好啊。如果那样,领导儿子毛毛便会格外照顾丈夫,使他不那么辛苦,不那么绝望,不那么看着全家福照片望眼欲穿找不到回家的路。
回到家中,毛毛和母亲正在饭桌上享用晚饭,毛毛离了两次婚,至今还是孤身一人和老母亲住在一起。第一任妻子嫌弃母亲和毛毛土气、粗俗、脏臭,大概只喜欢毛毛的一点存款,所以卷款走了,没有孩子。第二任妻子虽然不爱毛毛的钱,但却因为毛毛的钱不够而得肺癌失了生命,怀有毛毛三个月的孩子也胎死腹中。毛毛痛定思痛后,决定不再续娶,打算把母亲接过来安享晚年,然后努力赚钱孝顺母亲。
毛毛和母亲虽然是母子,可外表看上更像是一对老夫妻,脸上都种满了皱纹和斑点,都有如银线的白发,区别只在于老头子少一些,老太太更多点。母亲不止一次询问过毛毛打工吃苦的经历,但是毛毛每每说起又都欲言又止,或许是怕母亲心疼,也或许是不愿面对那些年的遭遇和过。
母亲只知道,毛毛至今还留有三个毛就是因为要纪念父亲的离,毛毛童年里都缺少父爱,长大了也缺,只是缺口更大了一些。毛毛做了副总裁,上门的客人多了起来,母亲疲于面对,就都打发走了,毛毛虽然有些生气,但也只能随着母亲性子。
毛毛花巨资将家里的地板装饰成了绿草地,周末他和母亲二人在草地上野餐,一起促膝长谈,家里四周墙面变成了银幕,鸟儿、昆虫飞在湛蓝的天空,将卫生间改造成小瀑布,毛毛和母亲一边野餐,一边听流水的声音,映着鸟语花香,温馨袭来,母亲和毛毛肩靠肩相互依偎,在音响中传来的鸟叫声中快乐地哈哈笑。
每到周末,毛毛都会这样把家改造布置一番,尽管母亲劝说不要浪费,可毛毛总是说钱挣来了不花有什么用,于是家庭装饰,快乐继续。周一到周五,家里卫生间依然是卫生间,客厅依然是客厅,一到周末,卫生间变成了瀑布,客厅墙面变成银幕,地板变成草地。
一个周末的前一天晚上,停电了,卫生间的水也突然停了,一声响,母亲打开卫生间一看,行动笨拙的毛毛静静地躺在了地上,嘴角还留有余温的鲜血。
母亲拄着拐杖一拐一拐地打救护车电话把毛毛送进了医院。
抢救中,毛毛不止一次地呼喊着父亲,仿佛神明的召唤一样。
毛毛在打点滴的梦境中回到了童年,清澈的溪水,还有自由自在的蝴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