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评《黑社会:以和为贵》:政治讽喻的人性悲剧
【黑社会:以和为贵】乍看之下,跟上集【黑社会】非常类似,不外乎「社团」之间的「话事人」选举。但这回不是条件相当但个性迥异异的两人出来竞争,而是原应卸任的「话事人」任达华不肯下位,广被看好的乾儿子古天乐被迫硬槓。
但如果我们把重心把在古天乐的角色身上,那麼 xprint(50422,400,‘黑社会:以和为贵‘,‘【黑社会:以和为贵】‘); 不仅可以视为一个全新独立的作品,甚至明显的是一个将经济和政治绑在一起、大胆就香港与中国大陆关系做出巧妙诠释的佳构。
正如古天乐在影片前半部婉拒社团大老推他出来选「话事人」所说的理由,他只不过因为年轻时当小贩被人欺负,所以加入黑社会,他并不想当老大,只想好好赚钱。然而当大陆这个诱人的市场对他招手,而他却被逮捕并告知:「如果没当上话事人,就别想染指。」他不但因此投入了原本拒绝参与的选举,甚至激发出比任达华还无所不用其极的残酷。
利的诱惑,清楚地浮上檯面。甚至古天乐为了自身安危所雇用的保鏢郑浩南,都清楚地跟主子表明:「你只要少给我一毛,我就砍死你。」而郑浩南总不忘在险裡偷生、甚至自己都砍了好几刀的时候大喊:「加钱!加钱!」无不对香港的趋利结构,提出导演的讽刺。
而引发争议的将人分尸然后喂狗的情节,是郑浩南用大鎚把不肯屈服的一名任达华手下打得半死,古天乐则乾脆拿把锯子将他徒手肢解,其令人震惊的倒不见得是场面的血腥(事实上,意会的味道还比较浓一点),而是古天乐为了得到这个位子而彷彿变成另一个人的着魔状态,以及这个举动如何成功地让原本不肯屈服的任达华手下,全都因极度恐惧而成了出卖忠义与灵魂的叛徒。因此当他们被放出来,拿著槌子敲死任达华的时候,电影提供的并非暴力的快感,而是心死的苍凉。任达华的死亡被拍得有种平静的恐怖,一方面是因为空间侷限在狭隘的车内,另方面是此时他最担心的是在上集尾声目睹他杀人行为而性格大变的独子,那是一个老大和父亲的双重死亡。杜琪峰的极致「暴力」,并不是身体与视觉的,而是精神与意志的。
中国官方是绝不可能喜欢这部电影的。因为 xprint(50422,400,‘黑社会‘,‘【黑社会】‘); 原本聚焦於香港黑道秩序与一地之利,到了 xprint(50422,400,‘黑社会:以和为贵‘,‘【黑社会:以和为贵】‘); 竟犀利地指出中国如何以庞大的市场利益,吸引了重商趋利的香港前仆后继(台湾未尝不是)。而除了表面上的贿赂、打通,要做更大的生意,怎能不被祖国的政治机器给操弄?古天乐从西装革履的生意人,变成彷彿 xprint(50422,400,‘人肉叉烧包‘,‘【人肉叉烧包】‘); 的刽子手已够骇人了,但最后当他瞭解自己只不过是中国官方操弄的一粒棋子,他这辈子都得被迫为巩固自己的「话事人」地位而寝食难安后,除了痛殴将他捲入这场骗局的大陆官员,更身不由己地踉蹌哆嗦、跌坐地上,「政党」跟「政府」才是最大黑帮的内在意涵,呼之欲出。
所以 xprint(50422,400,‘黑社会:以和为贵‘,‘【黑社会:以和为贵】‘); 非但不是狗尾续貂,还是一部在兼具感官刺激外,少数有勇气对「中国淘金梦」做出犀利探讨的电影。如果说【黑社会】是一部将黑帮电影从男性动作片变成男性文艺片的类型革新之作,那麼 xprint(50422,400,‘黑社会:以和为贵‘,‘【黑社会:以和为贵】‘); 则是将其格局拉大到政治讽喻的人性悲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