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评:极速赛车手(Speed Racer)
未来的电影究竟长成什么模样呢?拍过《黑客帝国》的安迪•沃卓斯基在《极速赛车手》中创造了一种可能性,也提供了一种思维。
时代周刊的2008十大影片片单中《极速赛车手》排名第九,而且被称为:“Speed Racer is the future of movies(《极速赛车手》是电影的未来).”
安迪.瓦乔斯基迷恋日本漫画和中国武侠电影,在《黑客任务》中就已经大玩了电玩与武术的混血游戏,《极速赛车手》则是在动画和真人互动的世界中来去自如,实验了新式的美术表现空间。电影改编自《科学小飞侠》作者吉田龙夫的作品「马赫GoGoGo」,叙述赛车手「快手.雷瑟(Speed Racer)」驾着爱车马赫5挑战「基督之家大赛」与「长距大奖赛」的传奇。雷瑟家族的英文原名指的就是赛车手,从老爸到三个儿子全是赛车迷,差别在于他们相信正派和正义,不愿被大企业的车队联盟给收买假赛,所以大哥雷克斯抵抗失利后,二弟快手也跟进,终获成功。
基本上,《极速赛车手》是一部以赛车为主轴的作品,梦想与恩怨全都与赛车有关,剧情其实有些老套(又是邪不胜正,又是个人英雄打败黑心企业,又是有红颜知己相伴闯天涯,就能无往不利…),故事虽乏新意,但赛车场上的视觉特效(不论是美术或动画)以及玩得畅快淋漓的剪接技法,在在形成了《极速赛车手》的超强魅力。
要讨论《极速赛车手》,首先要确立它的漫画血统。不是要比较电影与吉田龙夫的漫画作品「马赫GoGoGo」相似度有多少,而是要去见证平面不动的漫画如何转型成为快速轮转的电影。把漫画电影化,其实正是《极速赛车手》追求的艺术境界,也展示了安迪.瓦乔斯基艺高人胆大的探索野心。
首先是用色。2005年在评论同样改编自漫画的《万恶城市》时,我就提过:「让电影更接近漫画,让漫画的原汁原味成为电影的骨架和血肉…电影拍不出漫画的神髓就不如不拍。」《万恶城市》的美学设计实践了漫画原著特具的「黑色电影 ( Film noir)」魅力,完成了风格强烈的视觉革命,但是相对于《万恶城市》的黑墨版,《极速赛车手》则属于五色缤纷的彩花版,所有的衣着、布景和场景,全都自在挥洒着对比强烈的艳色,繁复的程度直追张艺谋的《满城尽带黄金甲》,差别在于漫画原著提供的梦幻世界,让《极速赛车手》的缤纷有了无所忌讳的幻梦基地,不必拘泥于历史写实的考据,就算耽溺梦幻,用大块书写和五色镶篏拼组成华丽拼盘,反而更接近漫画的气息。
其次则是合成。《极速赛车手》的赛车场景,99%都是用动画完成的,动画的妙用在于可以超越人体极限,实践人生不可能践履的幻梦,所有不可思议的快速闪躲急停翻滚,不再仰赖特效设计师来突破地心引力的瓶颈和担忧人身安全的苦恼,技术工具的强力便利让导演的想象力有了更宽广的弹跳空间:只怕你想象力不辣不猛,不必再担心做不做得到了。
巧的是,雷瑟家族参观大企业的场景,竟然与《瓦力》的人类太空站有几份近似,从体能训练到科技研发,每一个镜头就是想象力起飞的绝美合成,点子和内容相映成趣,同样也将数字科技的复制功能发挥得相当彻底。至于背景随着剧情进展的随意调整变化,其实是MTV世代长大的孩子习惯的视觉语言,《极速赛车手》直接用年轻人的语言模式诉说着新世代的故事。
最后则是剪接。《极速赛车手》颠覆的是传统的叙事与构图逻辑,两个人的对话,可以自由自在地从左到右,从前到后,变换彼此的关系与位置;一个人的行进,可以采取或近或远的镜位构图,让人物心情与环境关系产生更多的互动,安迪.瓦乔斯基其实是非常精准地把漫画世界习惯的构图搬上了大银幕,人量采取人影前景,再搭配随意穿插,极尽狂想能事的场景变化,花了上亿美金打造视觉奇观的《极速赛车手》,堪称是漫画世代的影音前锋。
然而,所有的华丽炫奇,久之,就不再新奇了,反而容易疲乏,《极速赛车手》最大的魔障就在于剧情强度难以支撑或带动视觉能量,拔尖的视效搭配陈旧的剧情,《极速赛车手》的革命工程,毕竟尚未成功,后继的电影狂想家势必会踩着《极速赛车手》的脚步快步前行,电影一直是科技的产品,未来的电影也会继续在科技前导下开创更开阔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