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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匹夫》影评:莱昂内式的西部片

发布时间:2022-07-02 12:18:52
一帮悍匪,在广袤荒原上驰骋掠杀,恣意快活,却终究又被卷入山下政治,一场恶战在所难免——之后了结当地恶霸的,是2010年底那部6亿票房的《让子弹飞》;而要投身革命、刺杀外来日本亲王的,便是眼下这部4月23日上映的新戏《匹夫》——对于两部电影风格类型的相似,《匹夫》的导演杨树鹏连连摆手,“故事完全不同,没觉得像”。

故事虽不同,但竭力打造“中国西部片”的类型化尝试却是殊途同归,只是姜文并不愿自己的作品被打上“西风东渐”的标签,而杨树鹏则坦承,“《匹夫》是受到赛尔乔·莱昂内著名西部片《黄金三镖客》和《革命往事》的直接影响。”——同是战争背景,同是一帮身怀绝技群魔乱舞的人们,杨树鹏的《匹夫》在一定程度上延续了意大利西部片前辈的气质,尽管仍不乏可推敲之处,但至少男主角黄晓明(微博)终于“不二”,翻身成为铁血真汉子;至少漫天黄沙中的抗日主题,没有掩盖活色生香的匪帮传奇。

类型元素1

雄性荷尔蒙 暴力美学

《匹夫》的故事直接从匪帮劫狱开始,老大方有望(黄晓明饰)身陷牢狱,由妹妹“小姑奶奶”带领的营救行动正闪电般展开,于是,大大小小数场混战如暴雨般倾泻而出,令人目不暇接。营救成功,西部片的场景再慢慢展开,暗无天日的地下迷宫、荒无人烟的黄土高原、尘土飞扬的边塞小城,再加上酒馆、妓院、银行、抢劫、绑票……一个个处处张扬着男性荷尔蒙的画面,一览无遗。

老大方有望还是流寇时,曾亲口咬下三根手指从豹子堂堂主手里交换出即将送命的黑狗、韩魁、岳三炮,这三位也就成为“匹夫帮”的男人婆、老大哥以及火药桶:黑狗“一笑即杀人”,韩魁酷爱冲杀敌阵,岳三炮更是造枪造炮造炸弹,敢杀阎王敢杀鬼。即使妖媚男子陈郎中,拼起仗来也是怒目金刚,边干活边收集校徽的学生妹良好,一上战场也是裙角猎猎飘,铁刀铮铮响。

年轻时就混过帮派的导演杨树鹏,是暴力美学的推崇者,“我喜欢战争片,枪战、动作、男性、西部、权谋这样偏男性的,乒乒乓乓的。”而电影从头到尾更是将粗犷与野性发挥到极致,“这帮汉子在一个特殊的地下世界生活,他们要工作、休闲、战斗。所以大部分情况,在闷热的地下王国,需要汗流浃背的裸体上阵。我也很欣慰,他们都为这部片练出最好的状态”。为了这个状态,黄晓明坚持只吃白水煮鸡胸,而演员王烈则每天坚持赤裸上身在片场开工,一番艰苦训练,每个人都炼晒出又黑又结实的身体。“这些雄性荷尔蒙更因为男性情谊而集结,就像我们在海报上说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帮要混!’”

类型元素2

半分情色,半分爱

据说《匹夫》小范围点映之后,导演杨树鹏收到最多的问候便是,“想爷了吗?”这是剧中大当家方有望与乱世中“温柔乡”老相好(梁静(微博)饰)的对白,这两位的激情戏,也堪称亮点、性感与笑料同在,情色与调侃共存,“你打算什么时候赎我啊?”“嘿,我看你当窑姐不是挺乐的吗?”而此番从丈夫管虎的《杀生》中抽身过来的梁静,也得到导演杨树鹏的肯定,“高群书是坐着演戏最好的,你是躺着演戏最好的!”

情色之外,当然不能没有爱情,地洞里“小姑奶奶”(张歆艺(微博)饰)爱上被抽得血肉模糊的“肉票”高栋梁(张译(微博)饰),让大哥黄晓明气得冒烟,“咱爹妈也不傻啊,怎么生下你这个笨蛋!”而在验证动机不纯的高栋梁“这颗心到底是什么颜色儿”的过程里,两人的爱情也随之跌宕起伏,大概导演也看出这条爱情线太过“主题先行”,又在暗处牵出另一段默默无言的情愫,韩魁追着黑狗问了好几回,“怎么不找个男人?”而黑狗直到要壮烈牺牲了才敢跟大当家的表明心迹,完成电影的常规悲情——或许导演也看出这两段爱情终归还是太过中规中矩,于是安排“娘娘腔”陈郎中处处烟视媚行,帮学生妹良好挡住同伴伸来的“咸猪手”时,还不忘回头娇嗔一句,“有本事你摸我啊?”

类型元素3

浪漫化的“黑色幽默”

在这部100多分钟的电影里,观众的集体哄笑大概占了影片时长的三分之一,张译挟持江珊(微博)换人质的段落更是其中的爆笑单元,一个刑侦队长的太太换了整个匹夫帮,“换错了!这不是我大舅子,这是我小舅子!”“还有小姨子……”“他还有亲戚在里边呢……”高群书饰演的队长火冒三丈,拔枪相对,“我弄死你娘!”但马上被太太大骂,“老高,我就知道你不是东西!”

除此之外,小笑点也琳琅满目,在杨树鹏看来,“《匹夫》首先是一部尊重观众的电影,让你拼命地想笑和哭,其次,和《我的唐朝兄弟》彻底的黑色幽默风格相比,《匹夫》可能更浪漫一些。”

而支持这种浪漫化“黑色幽默”的,是杨树鹏当导演之前五花八门的生活体验:小混混、消防员、记者、电视编导……“我长期跟底层社会打交道,我发现底层人民有一个特点,就是善良的同时略带狡黠,影评我觉得这是人物的复杂性和有趣的地方。”也正是这样,匪帮大当家方有望才会走上“抗日”这条道儿,除了报仇雪恨,他还想的是,“哎,我还能再绑一次票,问天皇的叔伯哥再勒索一笔钱!”

“《唐朝兄弟》让我找到了自己的观众,也更坚定我要走的路。”

跟许多科班导演不同,网上一段得到杨树鹏默认的朋友随笔揭示了他与众不同的成长轨迹,“我们那一届著名的混混,爱打架,能泡女孩,那一年流行看手抄本的《射雕英雄传》,但是资源太少,基本上只能看到梅超风是第一高手那一段,杨树鹏居然自作主张就续写了,而且大受欢迎。”

幼年跟随做石油工作者的父母不断转学,辗转生长在西北各省,血气方刚时在街头当过混混,初中毕业后成了一名消防员,后来在广告公司做过编剧,在新华社做后期时又被相中做编导,再后来还曾在崔永元的《实话实话》与《电影传奇》里担当重任,“游侠”生涯,奠定了杨树鹏奇特的电影气场。

在《匹夫》之前,杨树鹏的作品仅有两部,且都是自编自导。

2008年一部《烽火》是“战争片的壳,闷骚文艺片的核”,讲述了战争背景下“一个老男人与小萝莉”的故事,张涵予(微博)答应出演男主角,据说是因为,“剧本吸引我的是它散发出的淡淡的惆怅,湿冷的气氛以及在残酷的战争笼罩下人性的光芒。”但作为处女作,杨树鹏坦承,“《烽火》是拍给自己看的,它成本很小,花了200万,拍了25天,只是写给自己的小诗。”

这部票房和投资差不多的电影,悄无声息,但在上海电影节得了“亚洲电影新人奖”,杨树鹏就有机会把构思中的“唐朝两个笨蛋强盗的故事”讲给别人,好多人围着他,“要不要我们来投这个?”在他的构思中,这绝不是两个骁勇的强盗,他俩一个爱财,一个贪花,一个退伍军官,一个懒惰农民,跟官兵和村民兜兜转转,爱恨情仇,最终过上了安逸的生活。片子有着向黑泽明的《七武士》深度致敬的痕迹,而竹林戏也让人想起黑泽明的另一部《罗生门》,用杨树鹏的话说,“黑泽明是我心中的神”,也有影评人给出积极回馈,“这是中国电影里将黑泽明风格转化最好的一部。”

最终,《我的唐朝兄弟》的结局喜忧参半,它让杨树鹏“找到了自己的观众,也更坚定我要走的道路”,但与此同时,“这部电影的经验也告诉我,钱不是最重要的,一个会营销的发行商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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