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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瓶梅》读感随记(22)

发布时间:2022-12-03 20:47:30

  《金瓶梅》尽管近于纪实,对社会的揭露全面而深刻,超过《水浒传》,也超过《红楼梦》,然而在推断世事人生方面并未走出传统的因果报应铁囿一步。当然,我们不能苛求作者,相反,对于那个时代的说书人和著书人来说,如果不相信因果报应并以之解说人世,那我们倒还感到不可理解了

  今秋我终于捧读了《金瓶梅》,始于读了宁宗一先生的《说不尽的金瓶梅》之启发。现在当我读完《金》而还想再读一遍时,陡然想到还是先放下《金》,先再读宁的此著,这对于我再读再评《金》是大有裨益的。

  宁教授在是书的扉页上写道:“我深信:“《金瓶梅》是说不尽的!”此说诚然有理。

  宁在《一个顺向的考察》中说“《金瓶梅》是一部人物辐凑、场面开阔、布局繁杂的巨幅写真。腕底春秋,展示出明代社会的横断面和纵剖面。”对此评我颇有同感。其“写真”是借说宋朝实是刺作者所生活的明代。也诚如《金瓶梅》“本书说明”之五所言:“他写蔡京父子,即指严嵩与其子世蕃”,是写实小说,“借宋之名,写明之实,直剌时事”。

  作者“把现实的丑恶引进到了小说世界,从而引发了小说观念的一次变革”。诚如罗丹说的“丑的也须创造”,《金瓶梅》创造的是群丑表演。

  兰陵笑笑生生活在一个没有美,吞噬美的腐朽社会,他的笔也没有虚幻理想中的美,他是“小说界的一条耿直汉子”,他再现了现实的“阴森、畸型、血腥、混乱、嘈杂、变态、肮脏、扭曲和无聊”。

  掩卷略思,对以上每一个贬词都可以从《金瓶梅》中拉出大把大把的例子。

  西门庆是一切丑恶的混血儿,然而他绝不仅仅只是个色鬼,他首先是封建社会市侩,是奸商加权贵、官僚的代表,他有无止境的对金钱美色权势的占有欲,且通过“性”手段达到攫取更大更多权势美色的目的。但他也是“杂色”的。

  宁称《金瓶梅》有中国古代小说的一半。它诚然是有别于另几部而别具一色的“第一奇书”。宁教授录歌德言曰:“一件艺术作品是由自由大胆精神创造出来的,我们也应该尽可能用自由大胆的精神去观照和欣赏。”

  据宁文引述,对《金瓶梅》批评最严厉要求最苛刻的当属夏志清先生。可惜,夏先生的著述出版于89年,时隔多年,未能找到拜读。现今观点变否也不知,当今评论界对《金》持何新说,我孤陋,均不知。我只是持我的读感而已。

  宁以《小说家的小说》一章驳了夏先生们的种种指责。其中宁把《金》界定在“小说”之中,说“作为小说家的小说《金》,确实同说话伎艺中的小说家的创作精神一脉相通。"他们的都属“市民小说”,有而且必须有为大众解闷消遣娱乐的功能,“与纯艺术与文学正好相反”。

  我觉得这个界定很重要,很切实情。

  宁先生高度评赞了笑笑生对中国小说美学的贡献,主要表现在题材更开阔和多姿,人物形象更多彩更切近现实生活。《金瓶梅》是世情小说,它不同于以往的《三国演义》、《水浒传》,也不同于之后出现的《红楼梦》和《儒林外史》之类。

  《金瓶梅》描写了丑类,却创造了艺术美,然而他在揭露丑类时特别是涉及性的描写时缺乏节制,这是《金瓶梅》的败笔、失误和糟粕,也是使它遭受诟骂并被打入禁囿的表面原因。不幸的是这些恰恰被后继者所发挥,出现了不少真正的秽书。

  宁先生多次强调,《金瓶梅》中的西门庆及时众多人物既是黑色的,但并非是纯黑的,人是杂色的,人物性格具有“复杂性和多样性”。诚如是说。庞春梅是如此,李瓶儿也如此,连西门庆也是如此。

  宁先生称“《金瓶梅》显示了鲜明的现实主义特色”,但不是纯现实主义的,因为它“带着许多非现实主义的成分”,《金》中有浓厚的因果报应宿命论阴云。

  “《金瓶梅》在小说史上的地位归结为一名话,就是它突破了过去小说的一般写作风格,绽露出了近代小说的胚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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