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易守、情难防
电影《色·戒》一直在最近的新闻里闹得沸沸扬扬的,原来就看过张爱玲的小说《色·戒》,觉得张爱玲写得非常地好,而这个好并非是故事情节的好,而是觉得张爱玲可以用一双慧眼把俗世的事务看得通通透透,在她的笔下,《色,戒》中的那几个太太,浑然就是一幅旧上海的时景再现,她们带着超大的钻戒,穿着华贵的衣裳,然后一面摸着麻将一面大谈特谈东家长西家短,哪家的先生又升官了,且不说他是汪精卫伪政府的官还是特务汉奸,在那些官太太眼里,都是很值得谈论一番、比拼一番的,她们只需看懂他们的官职和钱袋,却是不管他是怎样的一个政治立场和社会立场的,而外面抗日和反汪的声音是进不了她们的耳朵的,更进不了她们的心里。
而王佳芝也是女人,但却身负除奸的任务——要利用自己的美色将大汉奸易先生除掉,于是不惜献出自己的处女的身子,为了除奸唱起了美人计。但最后关头,却因为看到了汉奸易先生为她不惜花费几十根金条买大钻戒以及他“那深情的爱恋的眼神”,当时便轰然如雷击——这个人是爱自己的!于是在这个紧要关头,急急地低声告诉他“快走!”这一声,将她以及一帮革命同志几年的努力全部击溃——要暗杀的易汉奸跑掉了!而易汉奸是跑掉了,王佳芝和那几个革命同志却被易汉奸送上了断头台——把王佳芝送上断头台的时候,易汉奸一点犹豫都没有——今晚10点前尽快解决!而黄昏的时光他还给王佳芝深情款款地送着深爱的秋波。
当时觉得整个故事情节并非特别的有吸引力,但最后的结局却有着深深的震撼——男人和女人终归是两种不同的动物,女人为了爱,便没有了立场:在女人眼里,只有爱人,没有汉奸和英雄,只要这个男人是爱自己的,那这个男人便一切都是可以接受的;而男人却可以为了他的政治、他的职业,轻而易举地放弃爱情——即使那是一个绝色的自己深爱着的女子。在男人的世界里,女人永远都不在重要位置。爱情之于男人,只不过是他职业之后的一道生活调味品,绝不是他的大餐,而爱情之于女人,却不仅仅是调味品,更是主食,甚至生命。所谓“色易守、情难防”,更多的应该是说的女人。
李安导演给这部戏安排了听说很有份量的床戏,但内地却把这场景删除了。其实在张爱玲的小说里,是没有什么精彩的床戏描写的,有的只是惊鸿一瞥,一笔带过。其实看过这部电影或是看过这个小说的人,估计都不会对所谓的很有份量的床戏记忆深刻,但有一点,我想很多人很久都不会忘掉:王佳芝的一句“快走”,以及易先生的一句“一个不留,今晚10点前全部处理完毕!”或许会久久地回响在很多人的脑海里。
“情”之一字,于女人,永远都象是钓饵和鱼——看得破,躲不过。张爱玲的《色,戒》,让我记住了张爱玲,记住了旧上海的纸醉金迷,以及她那“色易守、情难防”的通透,而李安的《色,戒》,但愿人们记住的不是他那一场很有份量的床戏,而是记住了王佳芝,记住了易先生,记住了王佳芝那一句急急的“快走!”。但愿吧。
2007年11月18日于柳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