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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郭南斯

发布时间:2024-07-01 08:01:48

  ?第八届国际诗人笔会于2003年9月在珠海举行。我是在那次笔会上初识郭南斯夫妇的。他们走进会场时便很引人注目。戴维斯?佳是白种人,在我们黄种人中间十分突出。更显目的是郭南斯,眼睛光彩有神,黑短卷发,红色衣裙,不胖不瘦,身材挺拔,高贵优雅,异常艳美。她看起来只有五十多岁,那时我绝对想不到她已八十二岁高龄,我对她还一无所知。我看见他们夫妇亲密地坐在一起,非常端庄,很认真地作会议记录。

  诗友们在诗会上互赠诗集。第一天散会时,我在会议厅门口遇见郭南斯夫妇,便把剩下的最后一本诗集赠给他们。他们礼貌地道谢。我快乐地走下长长的电梯,回转身,向正在电梯上方的他们挥手道别。我们的笑容都非常灿烂。而当回到家,我发现一位朋友赠我的诗集不见了才大惊失色,意识到犯了错。我与朋友的诗集是一套丛书中的两本,封面设计差不多,我错把朋友赠我的诗集当成自己的诗集送给郭南斯了。这真是太不礼貌!

  第二天,我重新赠书给郭南斯,并向她解释。她非常善解人意。

  那天,诗家们纷纷发表学术见解与诗观,不免有所锋芒,气氛紧张。这时,郭南斯发言了,她说:

  “我以前说过,刚刚也有人说过,今天的新就是明天的旧……百花齐放最好:自由,自然。百家争鸣可以,可是要融洽,不要仇恨,反对与自己意见不同的人。我们来到一起的目的是互相交流。我们不能希望每个人的意见一样;都是不同的啊。我们可以听。同意不同意由你,可是不要仇恨他。世界上伟大的艺术家、文学家,他们都不是装腔作势的人,都是很诚恳非常热爱人类的人。我曾经写过一幅字给一个外国朋友。他是学中文的。他寄信给我说,他把我的字幅挂在墙上。我写的是:革命者的爱比他的恨更强烈。因为他爱被损害的人那么强烈,才会恨那些不正义者。所以说,爱是最重要的东西。要是我们诗人当中,没有爱,没有友情,我们的诗会便完全没有意思。诗人嘛,要是没有爱,不用写诗好了,无须谈诗。所以,我对那天曾卓夫人讲的话非常感动。曾卓说‘我爱你!’。他在教我们说‘我爱你!’我现在的结束语就是:我们要互相相爱,互相帮助。我爱你!”

  她发言过后,会场一片寂静。应当说,我是在她发言之后才对她这位陌生的绝色美人涌起敬意的。“我爱你!”,是我们大家都非常热爱的诗人曾卓的遗言,是他在生命终点对诗友对诗歌对世界的情感表达,当然,也是他不息的灵魂乘风遨游天际之前的情感表述。郭南斯说“他在教我们说‘我爱你!’”,静寂之际,仿佛能听见室外悠悠的风吹着爱的旋律。

  离别之夜,在爱情湾召开诗歌朗诵会。那一晚,入场的诗友每人拿到一枝玫瑰花。郭南斯表演节目完毕,我上前把玫瑰献给她,并说道:“我爱你!”她礼貌地说谢谢。在她演出期间,戴维斯?佳一直痴痴地等在一旁,满面热诚与深情,目光灼灼,等待她下台给她献花。记者拍下了他献花给她那感人的一幕,第二天早上便见报了。我看到照片时注意到她伸手要接他送的玫瑰时,手中已有一朵玫瑰了,那是我献给她的,那一晚,我抢先于她的先生对她说我爱你!

  我当时对她并不了解,但是我理解她表达的那种艺术上的宽容与博爱精神,(我同样深深地理解在艺术上存在着水火不容的独立性)。我对她说“我爱你!”,表示懂得她向我们表达的爱心。

  另外,印象很深的就是他们夫妇总是在一起,形影相随,看起来是那样志同道合,相亲相爱,浪漫甜蜜又幸福。仿佛,在岁月的长河里,他们早已相融相合凝成了古旧而又鲜活的爱的艺术塑像,挺立在我们中间。应当说,他们的爱也美得像郭南斯的外表一样,超然于我们众人之上。中国人对于情感是含蓄的,争吵之间,冷漠背后,真挚的爱也是存在的,但是,纵使是在戏剧中也难以找到一对如郭南斯夫妇那样无时不浪漫和美合拍的。

  她的名片中她的画像艺术而美丽,我把它贴在名片本封面以便随时欣赏。如屠格涅夫所说:“留住!我现在看见你是什么样子——你就按这个样子永远留在我的记忆里!”

  2007年3月

  读郭南斯诗集《忆德钦哥都迈大师》

  对郭南斯的这本诗集,我感觉在瞬间完成解读。作者的文字功底很好,叙事能力很强,深入浅出,十分简洁,表达到位,干脆利索!她的文笔并不像她外在形象表现出超然的华美,而是表现出她心灵的清澈,思维的明晰。她无比亲切地引领我们去了解异国情调,了解德钦哥都迈大师,传递着爱的火炬。

  德钦哥都迈是缅甸民族独立运动领导人之一,爱国诗人,哲学家,剧作家,史学家,1955年获“斯大林世界和平奖”。在民族独立之后,他为国家依然四分五裂而忧心如焚,呼吁民族大团结。郭南斯的这部长诗,主要记述在1955年间德钦哥都迈带领郭南斯一家游上缅古都的事件。在她的笔下,缅甸人民深深敬仰的德钦哥都迈大师是有血有肉十分可亲的形象,朴素,崇高,智慧,勇敢,思想民主开放,文学成就辉煌,有着强烈的战斗精神,在缅甸独立运动中起领袖作用。另外,长诗用了较长篇幅描绘了缅甸的地域风貌,其佛学文化的丰富与源远流长。

  阅读郭南斯的长诗,我不禁想起泰戈尔的长篇小说《戈拉》。《戈拉》描写在1910年整个孟加拉和印度沸腾的爱国主义热潮中,具有爱尔兰血统的戈拉,本来不可能成为一个印度教徒,未知身世的他竟成为最狂热的印度教徒,甚至于成为领袖人物。戈拉得知身世之后,说:“今天我终于获得了解放!我再也不必担心被玷污或失掉种姓了——现在我再不必每迈一步都要小心地看地上以保证自己的纯洁了。”他请求了解自由教义的伯瑞什先生收他为门徒。他说:“今天,请您将那位属于所有的人,印度教徒、穆斯林教徒、基督教徒和梵教徒等等的教义传授给我吧!他的圣殿的大门永远向任何种姓的任何人打开。他不仅仅是印度教徒的神,也是印度自身的神!”开悟的他对养母说:“妈妈,您是我的妈妈!我四处寻觅的母亲原来一直就在我房间里。您无种姓之分也无贵贱之分便没有憎恨与仇怨——您只是我们幸福的象征!您就是印度!”

  1935年,缅甸自印度分离而出。生于1875的德钦哥都迈经历过泰戈尔小说《戈拉》描写的时代。阅读郭南斯的作品,我有一种感觉,德钦哥都迈仿佛就是走出小说而进入现实的“戈拉”,他成为了一个民族主义大文豪,呼吁着民族要大团结,世界要和平。1935年,缅甸自印度分离而出,此时的德钦哥都迈加入德钦党并担任主席,为争取独立自由而到各处演讲。从郭南斯的诗作中,我们了解到他头脑开明,不仅只亲近社会主义国家的人,懂得把帝国主义者与善良公正的人民分开,让英籍的戴维斯?佳亲近他,日日同桌共食,夜夜睡近身旁。他把缅甸两个不同党派的领袖送给他的手杖紧紧地握在一起,说:“我给他两人看,/两支手杖合在一起,/岂不是更加坚强?!”民族独立,国家统一,世界和平是他毕生的心愿。“当时民族运动之潮高涨,/你的写作变得更加/强烈更加充满战斗的力量!/幼年‘来生不要降生为奴隶’/的心愿变成了/今生就要解放独立的/坚强的决心。”“在缅甸未获得全国统一时,/你不愿与世长辞,/你要活着,活着呼吁团结。”他写了八十多种剧本,当过仰光时报和缅甸时报的主笔,创办太阳报。他非常重视国民教育,重视民族文化与世界文化交流。

  欣然接受了国民学院的邀请

  领不到薪水,也当教授。

  挨着饿去教缅甸史,

  挨着饿去教缅甸文学,

  你要提倡多用缅文,

  保卫发展缅甸传统文化。

  在德钦哥都迈大师逝世三十多年后,缅甸仍处于动荡不安之中。而他的精神不朽,许多人都没有忘记他的教训:

  我们如果不能互相亲爱,

  互相帮助便只有灭亡, [1] [2] [3] [4] [5] [6] [7] [8] [9] 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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