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蝶衣:怪你过分美丽
我看《霸王别姬》什么都不得见,满眼里只有一个程蝶衣。一直觉得程蝶衣是这部电影的精魂,一个跳动的音符足够拉伸一个上扬的旋律,一个如花的演员也已足够成就一段影视的传奇。
这个传奇是程蝶衣,也是哥哥。
毫无疑问,程蝶衣是个戏子,而且是个出色而又痴狂的戏子。常言戏子无情,而这个戏子却是个例外。他不仅情深似海,对戏对人都是如此,而且身上闪亮着一种阴柔不清的气质,让人忍不住想要呵护,想要宠溺。有人说程蝶衣是哥哥的一个影射,现今哥哥已经永远的离开,在他身后我们仅仅揖袖而拜,对他生前私人的事情则不做过多的评判。
世间最初没有程蝶衣这个人,只有小石头和小凳子,走上了唱戏这条路,也才有了程蝶衣这么一个人物。唱戏的这碗饭是上天赏的,走上旦角这一条路也是命中注定好的,前世的纹路蜿蜒到今生。命运不再我们的掌控之中,情感也不为我们所摆布,生命给我们酝酿了太多的身不由己,太多的情不自禁。
生而注定他是虞姬,他是项羽。两人自小耳鬓厮磨,唱出一幕绝版的霸王别姬。有时候那些偏偏不能开花结果的种子,却是偏偏能这样不经意的种下,然后迅速翠绿蔓延成荒。没有太多的为什么,一入此门无可逃遁,纵然万劫不复,我生而为你,这已是一个绝地反击的福祉。然你生而为谁?那么一个人定然不是我了,命运从不信奉公平与对等。这我已深知,这我已铭记。
他要娶亲,新娘子是那个自己把自己从妓院里赎出来的女子
演技的精湛不在于雕琢,而是一种浑然天成。有时候,痛楚是不需要挑明的,只一个眼神,万般心思已昭然若揭,呼之欲出。别人的奔放若可以被理解,自然有其乖巧,尤其合理的地方。若自己的头绪不被周遭人所容纳,我是不上心的。只是你……
你可愿意接纳,你可介意周围的目光?心疼你故而把自己卑微,卑微到尘土里,只可惜在你眼中去年人还是去年人。
他不再唱戏了,虞姬从此再也没有了霸王。
说那个女子是为他好,还是说她已经有所警觉,毕竟女人的心细如发一向都不被怀疑的。不曾想戏如人生,这样的人生只是纸上谈兵,现如今即使是纸上谈兵也成了奢谈。他应然应允了,为了一个女子而改变道路的男子,不得不勾引出我们的好奇,他内心究竟所为何事?不过我们常常模糊做事的初衷,是因为深爱而成责任,还是因为责任从而深爱,之间的顺序本就很难讲清楚。
每一份爱里,都有一个责任,这样的爱才神圣。每一个责任里,总有一份爱,这样的责任才不失甜蜜。
她来求他。
一个男子用色相侍奉另一个垂涎自己的男子,以莫须有的名目。近于荒唐,却不好笑。看着他生理上如同自虐一样的反应,那双干净的眼睛里写满了饱受伤害,我们还有什么词汇可以言说,可以批判。
之后,戒烟。以一种决绝的姿势来抽丝剥茧,来戒掉对他的眷恋。
最后,凄美而别,了无挂牵。
……
这样一个程蝶衣,一个尝尽百般滋味的程蝶衣,一个蕙质略带兰心的程蝶衣,一个过分美丽的程蝶衣……上帝在造物时候,定然是弄错了什么,才招致如此阴差阳错,我们的叹息里夹杂着惋惜:怪只怪你过分美丽。
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每一段爱都是天经地义的。愿我们能对世间总总的爱,都能给予一个宽广的拥抱,给予一个理解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