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去世后随笔
一年零十三天前,我失去了我的丈夫,Dave。我们当时在墨西哥参加一个朋友50岁的生日聚会。我正在午睡,Dave去做运动。之后发生的一切不堪回首:比如我发现他躺在体育馆的地板上,停止了呼吸;比如我不得不独自飞回家,告诉我的孩子们他们父亲的死讯;比如葬礼上我眼睁睁地看着他的棺材渐渐地没入地面。
在那之后的好几个月,我感觉我自己要被悲痛吞噬了。那是种填满你的心脏、你的肺、限制你思考甚至让你无法呼吸的空虚。一天,我和朋友Phil聊起一件本应该由Dave完成的事情。我们虽然找到了一个弥补方案,但我还是哭着对Phil说:“我还是想要Dave。”Phil搂着我,说:“第一选择不存在了,我们只好将就用第二选择吧。”
是的。有些时候,我们除了第二个选择,别无他选。那么在这样的时候,我们该如何是好?在花费几十年的时间研究人们如何面对挫折之后,心理学家Martin Seligman发现,三个P——个人化(Personalization)、普遍性(Pervasiveness)和持久性(Permanence)——这是我们从苦难中再次振作起来的关键。
第一个假象是个人化:总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什么才导致不幸的发生。
我的丈夫去世后,我有一个很常见的行为,就是责怪自己。Dave是在几秒钟内死于心脏病突发的。当翻阅他的病历,我不停地责问自己:我本来可以做些什么的,那样或许丈夫就不会死了。直到我了解了三个P的假象,才接受了我无法阻止他死亡的结论。他的医生们没有发现他的冠心病。我是学经济学的,我怎么可能发现呢?研究显示,停止埋怨自己是让你逐渐变得更加强大的方法之一。
第二个假象是普遍性——以为某一件事会影响到你生活的全部。
一个儿童心理学家曾鼓励我,尽快引导我的孩子们回到正常的生活轨道。所以,在Dave去世的十天后,孩子们开始上学,我开始工作。我记得,那是在我丈夫去世之后第一次参加Facebook的会议,我的精神十分恍惚。我心里想的是:“他们所有人在讲些什么,这些和我有关系吗?”后来我被卷入了讨论,有那么一秒的时间我忘记了丈夫的逝世。
那短短的一秒钟让我看到,我的生命中还有其他并不可怕的东西。我和我的孩子们都健健康康的。我的朋友和家人都深爱着我们,陪伴、支撑着我们。渐渐地,我的孩子们开始在晚上安然入睡,他们越来越少哭闹,他们又能玩耍了。
第三个假象是永久性——以为悲伤将永远持续下去。
有那么几个月,无论我做什么,我都感觉那令人窒息的悲伤将永远伴随着我。实际上,我们应该接受自己的感情。但同时,也应该清楚地明白,它们并不会永远持续下去。犹太教的“拉比”告诉我,时间会治愈一切,但现在我需要向前一步去直面悲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