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之吻背后
下雨了,打雷了。雷声并不大,我却忽然一激灵。不是此时,是那时,是那天的那时。那时的雷吓到我了,以至于天一打雷我就害怕。不是我怕死,而是我死不起。我是死过两次的人,死去的那一刻没有痛苦,没有悲伤。总体来说,死给我的感觉就像是多吃了几片安眠药后,不知不觉地睡着了。当我有过两次死的亲历之后,对于死,我看得很淡,很淡。从心而说,死后又苏醒过来的我,真得不怕自己死掉。这种对待死亡的心理,就好像每天在静静地等待又一个白天的到来。唯一能让我害怕的,是父母白发送黑发的那一份苦痛难当,是女儿没有亲娘疼的那一种凄凄然然。此外,真的不会有什么令我害怕的了。
刚刚的雷声,让我很自然就想起了5月27号的响雷。那天的雷好响,好响。当时我正在微机室给同事打印材料,雷声沿着门缝往里拥滚。风大,门关一次又一次,可是关不住。插销又不好用,无奈,我只好两头忙。我一边跑去关门,一边回头忙活手里的活。我想:就这一份,打印出来就撤退。这时,微机员来了。她快速地帮我设置好页面,从容地将最后一份材料打印出来。
轰隆隆的巨响,仍然在门外大胆地徘徊着不肯离去。这时,校长来了,告诉我们把所有的电路断开。然后,他又冒雨顶雷跑去通知各教室断电。其实在他来之前,我们已经在急速地做这件事了。忙活完回到办公室的时候,正赶上校长接中心校的来电。通话的内容也是关于和打雷有关的安全断电,及嘱咐学生不要离开教室的问题。许是雷声听到了校长接听电话的所有内容,于是更加肆虐地在办公室的门口滚来滚去。我因为担心响雷打到办公室里的人,遂赶紧跑去关门。外面风大,雨大,雷响。门被我胆怯地摔上后,又很快地被惊雷炸开。见校长还没放下电话,我冲着校长喊了一句:“校长,别接了,赶紧关掉吧,太危险!”
不知为什么,那一刻,我感觉危险好像随时会冲进来,随时会波及校长,随时会波及办公室的人。手机是连电的。雷声大作的时候接听手机,无疑接听的就是一种潜在的危险。校长好像没听到我的话,或者不好拒接上级的电话,也或者是他肩上的责任已不容许他多想。在雷声震天的轰鸣声里,他镇定自若地接完了电话。中心校的电话是打在微机员手机上的,微机员接听后随手递给了校长。我和小同事见校长在雷声巨响的时候还在耐心地接听,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二十几岁的小同事吓得捂着脑袋直闪身。我呢,却因房门总也关不住而焦急。我的心里直埋怨上级领导说话太啰嗦。心想这个节骨眼上,长话短说,三言两语可以说清楚的事情,何必要啰嗦来啰嗦去呢?难道他们就不知道这样很危险吗?不过领导也有领导的难处,他话说不到位,说不明白,他也于心不安。他也是在极其危险的状态下做这样的嘱咐啊,而且他要通知下属的好几个单位。我这样想着,心里慢慢地不再责怪他们的啰嗦,但是担心却莫名地延长了。
那天的雷真的很响,很响。第二天,有关打雷所带来的连锁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传到单位。这时我方知那天的雷就是催魂的雷。那可是四五条人命啊,就那么一声不吭地被雷震子收了去。当时他们正在不同地点的稻田里插秧。闪点那家伙真是个色魔,而且是个储存着大量荷尔蒙的色魔。他疯狂地亲吻了稻田里的水,疯狂地亲吻了稻田里的人。可怜这几个为了一亩地能挣到九十元钱的农民们,为了那几十元解决不了一辈子问题的小钱,永远地离开了他们耕耘了一辈子的稻田。他们是在自己还没来得及品尝闪电之吻是什么滋味的时候,顷刻间被雷震子击死在稻田里了,而且是亲人们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被雷电击死了。他们或许是随同雷震子一起到所谓的天堂里,和闪电接续他们的马拉松之吻,接续他们的死亡之吻去了吧。除此之外,真的不知道还有什么样的理由,更能诠释他们与闪电的私奔。
后来又听说有人因为把手机挂在腰间,而在打雷的时候又不知道关掉,所以同样遭受了厄运。那一声要命的雷把他们炸死的时候,连他们的腰子的也一同炸飞了。
想起27号的那一场催魂雷,又想想20多年前发生在我老家的雷击事件,再想想媒体以前有关雷击的真实报道,我真的无法再无动于衷了。因此匆匆写下此文,善意地提醒广大民众多了解了解雷电知识,多为自己的安全吸取一些血的教训。打雷的时候,该断的电路一定要断掉,该关的电器一定要关掉。本山说手电筒是家用电器,我说手机也是家用电器。虽然它很小,但它的电波,却敢和雷电齐头并进。我的话不是危言耸听,而是据实言说,请大家谨记在心。特别嘱咐农民朋友们,不要为了那几个一阵功夫就可以花完的小钱,而弃生命于不顾,弃亲人于不顾了。以后记得该雨休时就雨休,哪怕你坐在赌桌前输掉三头二百的,也千万别再和雷电较劲了。有命在,钱什么时候都可以挣。是你的,别人抢也抢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