漩涡眼里的我杂文随笔
一片死寂的海,唯有一朵清清淡淡的烟雾,在我头顶上晃晃悠悠的,我伸出指尖去挑逗,它就站在我的手指尖上,像陀螺一样扭动。
每一洼漩涡的中央,都有一个小小的我,我就生活在这漩涡眼里。
我在每一块土地、每一汪海洋、每一片天空上徘徊,我无处不在。
翱翔的云朵有我用舞蹈作陪,哀鸣的深渊有我以低语相伴,我有幸见识这世界的广阔,可我仍不知天高地厚。时隐时现的我,在无时无刻的看着,目力所及之每一处。也许,我正在凝视着你。
天地浩渺,万物皆尘埃。
现今我已少有关心事物发展的时候,毕竟斗转星移启上,沧海桑田承下,而夹缝中的人世间多的是烟消云散。
但我瞧见了一艘船。
这是艘货船,满载着一只只的铁瓮。随着船身的摇晃,铁瓮叮铃作响,承着船的是一汪汪气旋,我抬头便可仰视船底奇异的花纹。它们与瓮身上的花纹如出一辙,其可见蜉蝣,可见长虫,可见真龙。
每叮当作响之时,又可见龙腾雾绕,长虫舌卷蜉蝣入喉。
无有他想,直觉便知这是不祥之物。
水汽蒸腾,此船如山峦立于皇天后土间。死海不死,浪静风不平。我这小小的一簇涡流,时隐时现,我亦如涡流。
此船亦如我。
从今往后,我见这船有千万次。它来又去又来,似是载货运输,却终究不知往哪里去。我探查过,相对两相望,寂寂寥无言,我不知它,它不知我。
有一天,它沉了。
雨疏风骤,整个海域惊狂了。前所未见的暴风雨裹挟着它,它却不挣扎不动弹,待到千疮百孔,也不颠簸假作回光返照之象,直直的,就沉了。
巨大的沉船砸穿了海洋,荡起了一股巨大、巨大的漩涡。
这漩涡里有我。
船体下沉,铁瓮在我周身嗡嗡作响,再无叮铃清脆之音。声如洪钟,荡在山谷之间,细碎处又似和尚念经,风动幡动。
漩涡愈大,流速愈快,铁瓮作响之声愈剧烈,我愈快乐。
我与沉船卷在一处,这一刻,我就是它。
砰——
船身尽皆化为齑粉,铁瓮四散入海,兜出了无数细小的涡流,千千万万个我,看着我。我看着我向下沉没。
铁瓮也不长久,个个如压瘪的气球。涡流即将消失,它们却尽数向内爆开,此刻全然无声无息,不做声响。
我又于铁瓮中诞生,瞧见一个个我,一道道粉末。
待我们尽数挥洒开去,等下一艘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