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辣椒情缘杂文随笔

发布时间:2022-05-03 03:49:27

  “红口袋,绿口袋,有人怕,有人爱”。如果你是遵义人,你一定知道这个谜底就是辣椒。我们还在穿开裆裤时,大人们就出这个谜语让我们猜。辣椒是学名,它的俗名叫海椒,它不仅在我们每天的菜肴中以佐料的身份扮演配角,还时常以主角的脸貌儿走上餐桌。辣椒,我们年年吃、月月吃、天天吃、顿顿吃,从小吃到老,所以,一个地地道道的遵义人,没有不熟悉辣椒的。

  辣椒情缘杂文随笔

  我们老家有一句俗语:菜当三分粮,辣椒当衣裳。在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岁月里,蔬菜可以当粮食充饥填饱肚子,辣椒还能祛冷驱寒。可以想象,我们农村人与辣椒之间的感情有多深厚,对辣椒的依赖有多强烈了。

  不知从何时起,我就与辣椒结下了不解之缘。小时候吃饭,辣椒也会欺负弱小的我,辣得我眼冒金花、眼泪翻滚、双脚直跺,牙缝里不停地挤出唏——唏——的求救声,但是,当我抱着木瓢咕咚咕咚地灌了一通水后,那双筷子还是抵抗不住诱惑,毫不犹豫地伸进辣椒碗。母亲一边用严厉的目光阻止,一边告诫说:“怕辣傻了,少吃点!”

  小时吃饭没个顿次,每天放学回家,或跟小伙伴们蹦蹦跳跳地疯玩了一阵后总要刨一两碗冷饭。若早上的菜吃完了,就在坛子里舀些辣椒酱,把饭拌得红籽似的,别人见了总要嘻牙露齿惊叹,可我们总是吃得津津有味。

  上初中后,辣椒成了我们的最爱,吃不伤,吃不厌。学校食堂无非就吃白菜、洋芋、老南瓜,白菜常有青虫相伴,洋芋常有泥巴依附,老南瓜又不合胃口。一句话,就是没油水,难下咽。我们只好每星期用罐头瓶装一瓶或两瓶菜到学校吃。为这,母亲可操碎了心。她每年都要给我们磨几坛辣椒酱,白天活儿多忙不过来,时常熬更守夜地剁糟辣椒、辣椒鲊,切辣椒丝,撑辣椒鲊,把家里的坛坛罐罐全都装满了。一年四季,轮换着吃。我每次包菜,母亲晓得包到学校大家享用,总是亲自下厨,铆足油盐,放齐佐料,烹得香喷喷的。我每次打开瓶子,都诱得同学们直流口水。这些菜不但开胃下饭,还能长时间保存,够一周享用,是其他菜望尘莫及的。

  读初二那年,十四岁的我就俨然是一个大人了。生长在农村,读书从来就不是我们的主要任务,很小就光着脚丫跟着父母下地里劳动,父母也给我量身定做了小背篼、小锄头、小粪桶这些劳动工具。母亲栽了许多辣椒。虽然房屋附近有几块土,可土质太肥,又是邻居的鸡犬之地,头几年辣椒刚开花,就遭鸡群践踏,啄得剩些光梗儿了。所以,母亲就只好舍近求远,把辣椒栽得远远的。周末,我顶着太阳趔趔趄趄把粪挑到辣椒地里倒脚粪。当辣椒苗发枝打桠窜出洁白的小小花蕾时,又要倒一次粪,适当放点肥料。母亲告诉我,肥料不宜放多,尤其不能和尿淋,要不,辣椒苗猛长,枝多叶密,可叶子很小,上面害病似的生出许多斑点——俗称火爆叶,这是很难结辣椒的,即使有几个也很小,并老早就脱枝掉在地上——长不成气。若用清粪淋,淋的次数越多越好,长得枝繁叶茂,结得密密麻麻。

  我照母亲的吩咐挑清粪淋。烈日当头,汗水一次次流进眼眶。有两次脚底一滑,粪桶都摔成了几大块,溅了一身粪。每淋一次,肩上就磨掉一层皮,火辣辣的疼好几天。

  辛勤的汗水,换来了辣椒的大方馈赠。不久,没膝高的辣椒树上挂满了层层叠叠的辣椒。每一棵辣椒树,从上到下层次分明,颜色由浅入深,树尖上的新枝桠陆续在绽放花蕾。满树的辣椒让人眼花缭乱,但要饱口福来还有些讲究。上面刚结不久,呈淡绿色,还没有长丰满,个头小,又嫩又脆,辣味淡,还不能摘取;中间的呈深绿色,摘来炒肉正当时;下面的长得厚实鼓胀,呈酱紫色,有的开始微红,有的鲜红。酱紫色的是制作泡辣椒和酸辣椒的最佳材料。每到七、八月间,是辣椒的大红季节,山坡上不时出现红彤彤的一大片,美丽极了。红辣椒的用途就更广了,新鲜的可以磨辣椒酱,剁糟辣椒、辣椒鲊,切辣椒丝,晒干的可以切成小截炒菜,可烘焦或者炒到微煳制成辣椒面,是拌凉菜,做豆酱、椒麻鸡、蘸水的必备材料。农村家庭,家家户户都能自给自足。种多了,也可以摘嫩辣椒、红辣椒,或者晒成干辣椒,背到街上去换点钱来补贴家用。

  老家种的辣椒一般就四种:大辣椒,说它是大辣椒,是相对个头小的朝天椒而言的,其实只是中等个头,呈不规则的圆锥形,味道辣而香;菜辣椒,柿子形,有小孩的拳头大,微辣带甜,是炒虎皮青椒的原料;朝天椒,个头小而硬,味很辣,是炒辣子鸡的必备原料;牛角辣椒,细长弯曲,像牛角,味辣,一般人望而生畏,不敢下箸。

  从上世纪八、九十年代起,每年春节过后,老家的青壮年离妻别子,远离家乡,前往浙江、福建、广东打工,在他们并不多的行囊里,总会有亲人精心制作的油辣椒或辣椒面。多少年来,他们整天在繁华的都市里穿梭忙碌,挣了不少钱,回家盖了高房大屋,吃的也营养富足了,穿的也光鲜靓丽了,生活品味提高了,一切都在悄然地变化,唯有对家乡辣椒的眷念没有半点改变。辣椒,不仅是我们遵义人生活的必需品,更是远在异乡的遵义人无法割舍的浓浓乡愁。

  光阴荏苒,不知不觉已过不惑之年。在物质丰盛的今天,饭桌上的菜肴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唯有与辣椒那一份情缘,永远无法割舍,永远延续。今天,我们家里灶台下依然放满了坛坛罐罐:有辣椒酱、糟辣椒、辣椒丝、辣椒鲊、泡辣椒,这些,是我的心头最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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