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酷的浪漫史》影评精选10篇
《残酷的浪漫史》是一部由埃利达尔·梁赞诺夫执导,阿丽萨·弗雷因德利赫 / 拉丽萨·古泽耶娃 / 尼基塔·米哈尔科夫主演的一部剧情 / 历史 / 爱情类型的电影,特精心从网络上整理的一些观众的影评,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
《残酷的浪漫史》影评(一):这是个烂片
我不是文艺青年,我是个学庸俗学科的人,所以我不会用赞美诗和仰望星空的态度来看这些电影。我比较简单的看法就是,这是个烂片。
他古怪的手法(那个大流氓在女方家里的花园里和女方重逢时,那个镜头,他站在桌子正后方,面前一堆水果,让我想起了什么顺鑫农业的广告),他单薄的人物(那女的就是个纸片,不想“玩偶”,倒像是“史瑞克”里面的姜饼人一样薄。其他人一样,那个著名流氓,那个老流氓,那个矮流氓,那个猥琐邮政员工,何尝不单薄),他突兀的剧情发展(感情就这么来了),他莫名其妙的歌舞段落(跟印度电影似的),以及他最后搞笑的死亡场景(女主角漂移着划过了两个并排站着的流氓,很可笑的两个哥们),这一切都让人觉得,这不是烂片是什么。
我倒是觉得,这里面最好玩的就是那个鲁滨逊。这就跟霍尔顿在麦田守望者里最爱看哈姆雷特里面的龙套一样,小角色有时候反而演的很有意思。再看看那个大流氓,在听说了那女的订婚的消息之后,丫努力做出各种复杂的情感表露,但是这特写时间太长,搞得丫表情显得很尴尬,基本是红楼梦中人水平的表演。那女的演的就太糟了,也许丫就是为了表现这种呆滞,总之我看她自始至终都是呆滞的目光,就像这幅海报上一样,好像一直在想着“什么他妈时候发工资”。丫死的还是挺打动人的,反正我在电影院里是笑了,显得很孙子。
《残酷的浪漫史》影评(二):何为爱情和为何去爱
拉丽莎拥有天使般的面孔,窈窕的身材,动人的歌声,优美的舞姿,她是这座小城最招人的姑娘。她出生在贵族家庭,有极佳的修养,但不幸的是,在父亲去世之后,母亲带着三个女儿生活十分艰难。为三个没有陪嫁的女儿寻得好的归宿,成了这位妈妈余生的全部追求。大女儿被嫁到了离家很远的地方,可丈夫其实是个不正派的伪君子,锒铛入狱,女儿不得不向娘家要钱过活。二女儿刚刚出嫁,她被妈妈嫁给了一个不知什么来历的外国“王子”,写信过来,生活地并不幸福。最小的女儿拉丽莎依旧待字闺中,等待她的也即将是没有陪嫁的婚姻。她曾以为可以为自己寻得幸福,她在身边寻找爱情,也爱得义无反顾,可现实残酷地置她于死地。她唯一深爱的巴拉托夫,英姿飒爽风度翩翩,本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可那男人为了“拯救自己的事业”不辞而别,一别一年。拉丽莎心灰意冷,环顾四周,只有无钱无势的尤里真心想要娶她为妻。而其余的那些追求者,虽倾慕拉丽莎的才貌气质,却都不肯接受这个没有陪嫁的姑娘。万念俱灰,走投无路的拉丽莎只好答应了尤里的追求。拉丽莎向他坦白了自己并不爱他,只想不声张地结婚,而后随他到乡下去过日子。而尤里是个过分自尊、十分虚荣的人,他想通过拉丽莎的选择来展示自己的胜出,安排了宴席来羞辱那些曾经看不起他的竞争者。正在这时,消失了一年的巴拉托夫回城了,他依旧气宇非凡、风度翩翩,而且他——就快要娶一个有金矿作嫁妆的富家女子为妻了。可突然听说了拉丽莎要出嫁了,他心中的感情被唤醒了似的,就像是曾属于自己的猎物现在却落在了远远比不上自己的人的手里,他站了出来。他以一个勇者的姿态拯救拉丽莎于火海,在午宴上带着拉丽莎离开。回到他们定情的船上,新的晚宴开始,载歌载舞好像新的幸福已经到来。可是共度一夜过后,巴拉托夫向拉丽莎坦白,他已经订婚了。爱她,但却“不能”娶她为妻。拉丽莎不知如何面对面前的爱人,一切都像是梦境一样。紧随其后,另一位上了年纪的追求者也向拉丽莎表露心声,希望她能做他的情妇,他会给她最好的物质生活,但却也不能娶她为妻。拉丽莎感觉到自己像商品一样被看待,被定价,尤里在这时找到了逃跑的未婚妻,他强行要把她带走。拉丽莎心灰意冷地告诉他,“即使是商品,我也是个很贵重的商品,你买不起。”她决定做那个有钱已婚男人的情妇。尤里看到拉丽莎终不会属于自己,向她离去的背影开了枪。
残酷的浪漫史到此终了。
那么多男人说爱她,却没有一个人能成为她的依靠。在一个物欲横流的社会,上流的人们做着下流的事。金钱,地位,虚荣…这些东西肆虐,心灵被物欲填满,人们开始忘了什么是爱情。我敬佩拉丽莎,她努力寻找爱情,她信任自己的爱人,她期待两人因相互吸引而相爱结合共同生活,她拥有一颗纯洁透明美好的心灵。可是这样的心灵终究是要受到那些冠冕堂皇的男人的伤害,寻不到真实的爱情,被一颗子弹结束了这无果无望的生命,也是好的。至少我们没有再看到她将自己贴上标签高价出售的场景,没有看到她为了物质成为别人的情妇。而那些永远失去他的男人们,心中也会因此而愧疚和反思,升起哪怕一点良知。
我相信巴拉托夫是真心爱她的,只是这样一个外表强大的男人,内心却依旧太懦弱。他的事业受挫,便通过获取嫁妆保持高消费,这不是真的男人应该做的事情。爱是需要深思熟虑和男人勇于承担的勇气。或许他已经习惯了玩弄女人于鼓掌只上,毕竟他那么耀眼、惹人注目,又怎么会驻足于一个小小的拉丽莎呢?就这样,他一次又一次地错过了这样一份真挚无暇的爱情,直到永远失去,他才会意识到自己失去的究竟是什么。
尤里是这样卑微的一个人,从外到内矮别人一截。起初只感觉他的命运很悲剧,小人物爱上大美女,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当然轮不到他出风头,只能在角落里默默看男神和女神爱得死去活来。可后来发现,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他那小家子气、自尊到自卑、过分虚荣的性格造就了他悲剧的人生,果真是性格决定命运。这样的人,即使真的爱拉丽莎,也不能与之相配。这也告诉了我们,爱情是需要般配的,这般配不是物质的外在的,而是精神世界的相恰相融。
生活越来越丰富,想要一份简单的爱情却越来越难。即使放到现在社会,有几个人在择偶是不考虑经济因素呢?那最基本的,两个心灵的吸引和靠近,越发难以感受到了。你还记得自己第一次心动时的感觉吗?爱情不是明码标价的相互交易,也不是一厢情愿的苦苦相逼,它只会在你的生活中悄然来临,只有纯净的心才能感受到和保存住。
摘下那些莫名其妙的有色眼镜吧,否则你会因此错过真爱,而那真爱来之不易,失去了就是永远。
《残酷的浪漫史》影评(三):我的幼稚,我的苦难,我的爱情
我象飞蛾扑火,奔向神话般的爱情之国,
在那里叫我为爱人,
每天都不平常。
我不怕阴雨绵绵,美好的爱情之国,
只有那里有幸福。
不同的时代来临了,
你或者不在或者撒谎。
每个人都弄虚作假,
我的幼稚是我的苦难而不是过错。
爱情是欺骗之国,
它的每个居民都是骗子,
我何必在你面前哭泣,
我这样不适应它的假象,
每个居民都是骗子。
可是绿草又长了,
它穿过重重压抑,
爱情是春之国,
只有那里才有幸福。
拉丽萨古泽耶娃很美丽。
拉丽萨奥古达洛娃很美丽。
和萨莫依洛娃一样,有着俄罗斯女人忧郁中蕴涵的执卓,甚至疯狂。
她有一张令人心碎的面孔,融合了詹尼弗埃勒的清秀和阿佳尼的热情,似凯拉耐特利清晰有力的面部线条。
她站在烟雾迷茫的伏尔加河上的游船上,那卷曲的棕色长发在寒风中飘动,蓝绿色的眼睛里充满了绝望与忧愁,这经典的特写使我想起阿佳尼身着白裙站在海边的礁石上,对着摄影机说,女孩要去寻找她的爱人。
宛如一位圣洁的女神,为爱情而受难,为爱而死。
我几乎要跪到在她们的脚下,为了她们的美,为了这美的毁灭。
影片好象是由一副副谢洛夫的油画构成,那样清丽而精致致,特别是伏尔加河的镜头,似乎总是弥漫着忧郁和不安的气息,当然它非常美丽,在深秋和初冬的薄雾中,如同一位美丽而忧伤的少女,散发着淡淡的哀愁。
插曲歌词选自19世纪末期著名的俄国女诗人阿赫玛托娃,茨维塔耶娃等人的作品,由彼得洛夫谱曲,热烈,忧伤,带着茨冈人的不羁。在我看来,这部电影与其说是一部戏剧改编的作品,更象一首美丽的长诗,戏剧的气氛并不是很浓,有些地方还显得冗长,不似梁赞诺夫以往作品那样爽利紧凑充满动感,但是仍旧不失大师水准。加之几位著名演员特别是米哈尔科夫与弗里德里赫精彩的表演,对影片的成功功不可灭。前者把一个风流倜傥商人那种诱惑与粗旷处理得完美无缺,后者更是把一个破落贵族女人的窘迫与无奈表现的恰到好处,一些细微的动作更是让观众立刻就理解这位母亲出卖亲生女儿的苦衷。
在温暖的被窝里,我重温昨夜的梦,
曾经那样的胜利,
那样的,谁赢了,谁输了?
我找不到词句,是否有过爱情,
谁是猎人,谁是猎物?
一切都是恶性循环。
我一再追问,痛苦思索。
明白了了为什么,
在那搏斗中,谁在谁手里都是一只球,
谁的心,您的还是我的,
飞出了胸膛,
那么怀想和珍惜,
这样我知道是否赢了还是输了。
是啊,没有陪嫁的新娘,没有财产的姑娘,尽管她美丽,纯洁,多才多艺,尽管她出身良好。
可是她贫穷。
一个这样女孩,倘若嫁给了一个傻瓜,不是变的庸俗,就是被毁灭。这是影片中那位年纪很大的富商说的。
对于我来说,世界上没有宝贵的东西,一切都可以出卖换取利益。
这是影片中的男主角,拉丽萨的心上人说的,就是这个男人骗取了一个单纯而贫寒姑娘的爱情,并且用谎言夺去了她的贞操,即而抛弃了她,因为他已经和一位有金矿做陪嫁的小姐订婚了。
对不起,拉丽萨,我帮不了你,我是个商人,我要遵守商业承诺。
这是拉丽萨视为朋友和兄弟的男人在她失身后求助于他的时候说的话。这个男人和那个年纪大的商人用硬币打赌,谁赢了就带她去巴黎做情妇。
你是我的!你是我的!你花了我多少钱!
这是那个猥琐自卑丑陋的小职员未婚夫说的。
就是这个男人利用了拉丽萨困窘的家境,绝望的心境做了他的丈夫。拉丽萨说,我嫁给你,是因为我想孤独的呆着,让人们忘记我。
就是这个男人,在疯狂的妒忌之下用枪打死了拉丽萨。
不,不要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这就是拉丽萨的母亲,一个把三个女儿毁灭了的母亲说的,是的,她卑鄙自私贪财,因为她失去了丈夫,抵押了房屋,剩下的仅仅是一个贵族的姓氏和衰败的家,一个被贫穷压得麻木的女人的躯壳。
最后我要说,
别了,不要保证爱,
我发疯还是走上疯狂的高原。
你怎样爱过,你损害了,
灭亡!你损害了。
问题不在于你怎样爱过,
在于你损害了,
还是那么无能。
神智虽略微清醒,
但手已瘫痪,
声音和气味飘然消逝。
别了,不要保证爱,
我发疯还是走上疯狂的高原!
拉丽萨死了。
最后的时刻她用颤抖的双手抚摩着玻璃--那一面是三个商人的惊恐的脸。
她倒下了,说,感谢上帝。然后,露出了解脱的微笑。
她穿着镶着白色花边的兰色裙子,忧郁的,纯洁的,美仑美焕。
妈妈,到伏尔加河来找我!
飘然飞逝。
一个美丽的如同缪司女神一样有着动人的歌喉与舞姿的女人,一个向往爱情想要挣脱锁链的女人,在一群冷酷狡诈的男人和冷漠贪婪女人设下的一个个陷阱下灭亡了。一群凶狠的猎人追逐着一头小鹿,竟价拍卖,这就是--
一个没有陪嫁的新娘,一个没有财产的姑娘在冷酷的金钱社会下的故事,她只是一个玩偶,一个商品。
无论在世界的任何一个角落,只要还存在着贫穷和不平等,女人还不能够摆脱金钱带来的屈辱和歧视,那么,没有陪嫁的新娘,没有钱的女人,不是出卖自己就是注定被毁灭。
我的幼稚不是罪过,而是苦难。
人们啊,原谅我的苦难,因为我的苦难是爱情。
以上引用的诗句选自本片插曲。
《残酷的浪漫史》影评(四):哀其幸,怒其争
在这个世界上,谁不会死去?
谁又可以笑着离开这个世界?
那这个世界对他也是足够残酷的
《残酷的浪漫史》(《残酷》),讲述了一个没落贵族家没有嫁妆的女孩的爱情悲剧。
同比同时期的其他作家或者奥斯特洛夫斯基其他的“阶级不平等”作为主因的爱情悲剧,《残酷》在让人唏嘘金钱地位差异所造成的悲剧性的同时,也更多地让人关注主人公拉丽萨自己对于爱情的挣扎和选择。
每个女生都希望可以遇见“真命天子”,尽管每个人的心理预设都不一样,在如今的普世观之下,这个男人不一定要“脚踏七星云彩”,但是应该要风趣幽默,勇敢大度,而最具杀伤力的,是这个男人能够张弛有度,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以上这些都是巴拉托夫在整部电影中 唯一没有崩坏过的。对于任何一个正常待嫁的女人,电影开始时单身的巴拉托夫都是一个美梦一样的存在,更何况对于拉丽萨这样年轻而又情窦初开的女生,零经验,抵抗力也近乎零。戏剧性在于,巴拉托夫到最后也毫不例外地成为泡沫——成为欺骗感情、不负责任的不折不扣的渣男。
奥斯托洛夫斯基对拉丽萨是如此地残酷,假如幻梦破灭,那就只过平平凡凡的生活已经算是惩罚了吧。然而偏偏拉丽萨婚姻最后的救命稻草的“B计划”里,对方是世界上最无趣小气,最胆小怕事和最不要脸的小官卡兰兑谢夫。拉丽萨自己也承认:“他唯一仅剩的优点,就是爱我这一点了。”这时候,拉里萨变得懂事了,强烈要求到农村里去,为求卡兰兑谢夫不要做什么丢人现眼的事情或者逼人太甚,她也愿意接受的命运,把自己嫁出去。……然而卡兰兑谢夫还是一而再让她大失所望,甚至触碰到一个女人的底线——不信任。更可悲的是,所有拉丽萨身边的名流富贵,包括巴拉托夫,都不过只是爱慕她的美貌和歌声,用钱和溢美之词供奉她,说得最多的一句话是:“让我们快乐吧,拉丽萨!” 观赏她就如笼中之鸟,却从未尊重过她的意愿,更恶的是,到最后的婚礼不愿放手祝福她,甚至随便抛硬币决定谁拐她当情妇?……这些这些,都是拉丽萨悲剧的种子。
文学课上,老师问我们:你们认为拉丽萨如果不是死在了枪口下,她的命运会怎么样?
在拉丽萨的爱情悲剧里,所有的设定都是让人难以忍受的,未婚夫就只有令人恶心的卡兰兑谢夫;所有的选择都是不二选择,巴拉托夫就是不能与拉丽萨相爱……一旦这个设定成立,悲剧也注定成为悲剧。每个人都会死,但是笑着离开世界的人,想必世界对她也是足够残酷的。而奥斯特洛夫斯基的残酷也镌刻的自己作品的名字里《没有嫁妆的新娘》,幸福是不会接近被冠有“没有”字眼的人身上,“没有”是一种贫乏,同时也是锋利的刺,扎在每个与之相关的人心里。有人说,悲剧是把美摧毁了给人看( 鲁迅在论及悲剧社会性冲突时指出的,“悲剧是将人生有价值的东西毁灭给人看” ),死亡并不是悲剧的必要条件,然而美丽的东西总是不容玷污和易碎的,唯有当她停止散发光芒时才叫人幡然醒悟。拉丽萨终将死去,或者说她早已死在玩弄她的人手上。
在拉丽萨没有选择的命运里,是否毫无出口?
鲁迅说“哀其不幸,怒其不争”,时至今日,奥斯特洛夫斯基的这部作品依然能引起我们对拉丽萨命运的叹惋和遗憾。然而幸运与不幸总是相对的,拉丽萨并非如此不幸,倘若她不曾遇见过巴拉托夫,不曾拥有过心动而又浪漫的时刻,她会不会更甘心听从自己的命运一点,愿意在卡兰兑谢夫面前显示自己仁慈的温柔?倘若她那正直的道德责任感战胜了她对巴拉托夫的记忆,她会不会选择拒绝登上那艘不详的船?加之在奥斯特洛夫斯基的剧本里,故事是从拉丽萨和卡兰兑谢夫的订婚开始,电影开始的那个巴拉托夫都是原著中拉丽萨曾经所看见然后再从自己的脑海转化出来的模样……可惜她就是遇见了那个“除却巫山不是云”的那个人,正是有了这种“命运的相遇”,朱丽叶才是“朱丽叶”,祝英台才是“祝英台”,拉丽萨也成为了这个悲剧里的“拉丽萨”。
如果说拉丽萨的悲剧不是从这个美妙又危险的相遇开始,那就是从她选择”争取自己的幸福“开始。”争取幸福“是每个人的权利,听起来也很勇敢,很女权。其实不然,任何行为都是有条件的,争取也要认清现实,就像落水救人,还得看自己会不会游泳吧。感觉很多人都会在爱情观上曲解女权主义,最后因为某些盲目的行动受到伤害就变得被动和自我否定。就像有些评论所说,在拉丽萨的这段爱情里,她的人设就是在”飞蛾扑火“,打从一开始她就不应该在没有任何承诺的不相配的爱情里有过分的期待,再到后来受伤之后也不应该在背负着婚姻的同时为同一段不可能的关系奋不顾身。或者说,对于后来的拉丽萨来说,要”争取“的——是用自己的智慧和女性魅力征服自己未婚夫的乖戾,而不是妄图前任的回心转意。
Карандышев. Ну чем я хуже Паратова?卡兰兑谢夫:我比巴拉托夫差在哪?……Лариса. Потому что сравнение не будет в вашу пользу.Сами по себе вы что-нибудь значите, вы хороший, честный человек; но от сравнения с Сергеем Сергеичем вы теряете все.拉丽萨:因为做对比对您一点好处都没有。您也有自己的特点,您是个诚实的好人;但跟谢尔盖·谢尔盖耶维奇(巴拉托夫)相比,您就什么都没有了。拉丽萨其实不傻,就是太耿直了。当然,我们作为”坐着“的旁观者,谴责则显得过于残酷了,谁能在一段”浪漫史“中不吃些苦头、不埋些痛苦呢。戏剧都是生活中的矛盾冲突的结合,而悲剧的存在就是为了把人引向更高极的精神苦难中去。愿苦难的痂都终将成为长身上强壮的铠甲。
:荐影荐游,雅罗斯拉夫独特的自然风光搭配伏尔加河畔上绮丽绚烂的霞光或沉郁季节里的辽阔苍穹,高处俯瞰之时,眼底静谧悠长的河水匍匐远方,低头静默的行人不留声响。
《残酷的浪漫史》影评(五):导演说
本片是梁赞诺夫根据俄国著名作家奥斯特罗夫斯基的名剧《没有陪嫁的女人》改编的。1936年,著名导演雅·普洛塔占诺夫曾将此剧搬上过银幕,从片名到内容,都与原著相符,这一改编作品被誉为搬上银幕的俄罗斯经典作品的一大成就。梁赞诺夫在将近半个世纪之后的1984年,再一次改编这一名剧时,对原作进行了较大的更动,连影片的主题思想的侧重点都与原剧大不相同。原剧强调的是,在金钱主宰一切的社会里,拉丽莎由于贫穷,她所向往的美好爱情得不到实现,她被所爱的人遗弃后,像商品那样任凭别人把她当做“赌注”,将她转让或出卖,最终悲惨地遭人杀害。梁赞诺夫在本片中要表现的不是对万恶的金钱势力的揭露与控诉,而是要强调女主人公拉丽莎对美好爱情的追求以及她的纯洁的爱情与恶浊的现实生活之间的矛盾。梁赞诺夫认为,这一矛盾在今天的生活中也是迫切地存在着的,表现这一矛盾,更具有时代感,也更能使今天的观众认同。另外,电影的新技术条件——声、光、彩色等手段也会赋予影片丰富的表现力。梁赞诺夫把奥斯特罗夫斯基在此剧之后写的一些话剧中的形象和情境也融进了影片中,他说,只要保留原作的精神就可以了,不必拘泥于所有的情节是否与原剧相符。
原剧是20世纪70年代的民主青年最喜爱的话剧之一,剧中涉及的伦理道德方面的问题在今天仍然是令人关注的。在布里亚希莫夫这个小省城里,充满着残酷和卑微的恶势力,一个像拉丽莎这样有尊严、纯洁、无援的姑娘,由于没有钱,她就仅仅是个物,一个玩物,被人买卖、转让。纯洁的爱情与险恶的环境发生了尖锐的冲突,环境使拉丽莎的美好爱情成为不幸和灾祸。
奥斯特罗夫斯基的原作中,剧情发生的时间仅仅在一天之内,影片把剧情的时间大大地延伸,故事从头一年的秋天开始,到第二年的春天结束,剧情的发展比原著缓慢得多,出现了一些新的细节、情境和人物性格。梁赞诺夫这样改动,是为了要更充分地表现人物之间的相互关系。拉丽莎是一个真诚、单纯的姑娘,她对爱情忠贞不渝。为了帕拉托夫,她什么都敢干,帕拉托夫与军官比枪法,军官害怕冒险,拉丽莎却敢于让帕拉托夫枪击她提在手中的怀表。为了帕拉托夫,她什么都不怕,坚决地去做她想做的事情。她年轻、清新、纯朴,说她聪明,不如说她真诚,她从不掩饰自己的感情,有时,甚至过于勇敢和坦率了。梁赞诺夫就是要表现女主人公对爱情的追求,他不强调悲剧的主题。一般来说,话剧中的拉丽莎都是由俄罗斯最好的悲剧女演员扮演的,雅·普洛塔占诺夫改编的影片中的女主人公的形象也是由善于演悲剧的女演员尼娜·阿里索娃塑造的,她的杰出演技得到了观众的赞扬。有意思的是,本片的摄影瓦吉姆·阿里索夫是这位女演员尼娜·阿里索娃的儿子,这说明,根据同一原著改编的这两部影片还有一些继承关系。正因为梁赞诺夫不强调悲剧的主题,所以他启用的女演员是气质纯真、初上银幕的戏剧学院学生拉莉莎·古兹埃耶娃,她令人满意地扮演了拉丽莎。
梁赞诺夫喜欢借用音乐来抒发主人公的感情,就像他在《办公室的故事》中对音乐的运用那样。只是,《办公室的故事》中的音乐都在画面外,而本片中的音乐大部分在画面内。拉丽莎唱了好几首浪漫曲,这几首浪漫曲揭示了她的美好的心灵,抒发了她对美好爱情的向往。拉丽莎、帕拉托夫以及吉卜赛人唱的一些歌曲的词句来自阿·阿赫玛托娃、玛·茨维塔耶娃、勃·阿赫玛杜丽娜、德·萨莫依洛夫等名家的诗作,也有些歌词是梁赞诺夫自己写的,乐曲则是由经常与梁赞诺夫合作的安德列依·彼特洛夫谱写的。应该说,这些歌曲是本片的一大特色,为影片增添了魅力。
在原著中,卡兰窦舍夫的戏并不重,他只是一个卑微、庸俗的次要人物,但在影片中,他从很多次要人物中一跃而进入了主要人物的行列。作为对比,影片作者把他和拉丽莎并列在一起,他是一个非常平庸的人,拉丽莎则是一个个性鲜明、闪烁着光彩的不平凡的姑娘。米雅柯夫扮演的卡兰窦舍夫是多色彩的,他虚荣心很强,不怎么聪明,也没有太大的才能,经常像阴影一样出现在拉丽莎身旁,一直妄想取代帕拉托夫在拉丽莎心中的位置。拉丽莎在河边土坡上的亭子里盼望能见到帕拉托夫的轮船时,卡兰窦舍夫给她带来了帕拉托夫破产的消息;见到帕拉托夫神奇的枪法,卡兰窦舍夫居然也偷偷地在庭院里不自量力地练习开枪,枪“砰”地一响,他吓得几乎丢了魂;他甚至还想效法帕拉托夫,站在马车的车身后面,做出要抬起车杠、让车移动的架势;由于自己地位卑微,他想宴请拉丽莎·奥古达洛娃家里的朋友,摆摆阔气,结果被人识破筵席上的伪劣烟酒,反而出尽了丑。在米雅柯夫扮演的卡兰窦舍夫的眼神中,在他的扭曲、发窘的微笑中,以及他的忙忙碌碌的举止行动中,流露出一种难以克制的痛苦的神情,这种痛苦他不想将它表现出来,但也没有力量掩饰它。在与拉丽莎、帕拉托夫的三角爱情关系中,他是最痛苦的一方,甚至在一切情况都对他有利,他作为未婚夫很快就要成为胜利者时,他都是痛苦的。拉丽莎公开承认,她不爱卡兰窦舍夫。在她的行动中可以看出,她嫌恶他,讨厌他对她献殷勤。影片结尾,卡兰窦舍夫追踪拉丽莎到“飞燕号”轮船上,拉丽莎问他来干什么?他的回答是:由于看到一些人侮辱了拉丽莎,他要来复仇。拉丽莎说:“对我来说,最难忍受的侮辱是你的庇护。”卡兰窦舍夫既知道拉丽莎不爱他,也知道自己配不上她,他只希望能得到她。帕拉托夫不适时的出现,使他意识到这个致命的情敌对他的威胁。米雅柯夫并不可怜他扮演的卡兰窦舍夫,也不想让他的主人公成为英雄,但观众从他扮演的卡兰窦舍夫身上能感觉到这个人物很不明智,常常会做出轻率的举动。最后,他由于得不到拉丽莎,也不想让别人得到她,就枪杀了她,拉丽莎得到了“解脱”,说了声“谢谢”,他自己则成了一个悲剧角色。
影片中,甚至连米哈尔柯夫扮演的帕拉托夫也很平庸。他自视甚高,盛气凌人,总是在与别人比试,一会儿比射击,一会儿比谁的轮船行驶得快,一会儿又比谁更洒脱,不拘礼仪,他要在比试中显示自己的优越性,这是他的生存方式,也是他的平庸的一种表现。他曾说过:“我有这样一个准则:从不原谅任何人。”他和骄傲自大的军官比射击,军官对他的胜利反应冷漠,认为他的行为不恰当,这个胜利是用拉丽莎的生命作冒险换取来的。他还和卡兰窦舍夫比喝白兰地,以别人的体力弱来显示自己体力强。实际上,他并不是强者,他不得不卖掉“飞燕号”轮船,失去这一心爱的产业,而且彻底破了产。为改变自己的命运,他与一个富裕的女人订了婚。最后,这个似乎无所畏惧的人伤心落泪了。他哭什么呢?是为拉丽莎?为他不能和心爱的人结合?不是,他是为自己而哭泣,他原以为自己是力量、信心和希望的化身,到头来,他所获得的只是虚假的、没有什么价值的胜利。他是由于在自己身上看到了平庸而流泪的。米哈尔柯夫淋漓尽致地扮演了这个人物,他演的帕拉托夫很有魅力,性格开朗豁达,他不仅是影片中的一个主要人物,而且也是今天的日常生活中常会遇到的一些尖锐的社会矛盾和冲突的渊源。
剧中的人物,从次要到主要,都是平平常常的,这不是影片的弱点,而是影片的优点。平和是影片的艺术结构的所有层面的基调。影片中没有伤感的音乐,也没有过多阴郁的景色,演员没有滥用激情,他们的表演都比较含蓄、有分寸,没有让感情迸发到“最高潮”。影片的造型色调也是中和的,并无鲜艳耀眼之处,即便在影片中出现的吉卜赛人也都很平和,不像别的影片中那样奔放喧哗。
原剧中在一天中发生的悲剧性事件在影片中变成了一个小城市中的一些平庸居民普通的日常生活。就像梁赞诺夫拍摄的其他影片那样,主人公似乎都听从命运的摆布:帕拉托夫正打算与拉丽莎结婚,却因破产不得不离去,他重又回来时,正遇上拉丽莎要下嫁卡兰窦舍夫;拉丽莎把自己的终身也托付给命运(“嫁给第一个向我求婚的人”),于是,当她看到卡兰窦舍夫捧着飘满雪花的花束站在她的家门口时,她说:“我的命运已经注定了。”后来,她悄然离开卡兰窦舍夫家的筵席,随同帕拉托夫到轮船去的时候,她对母亲说:“看来,命运是不能逃避的!”克努罗夫和沃热瓦托夫经常出入奥古达洛娃家,但他们只是在对拉丽莎来说最决定性的时刻才采取行动,而且也是用猜钱币的正反面的游戏来决定拉丽莎的归属,这又是听从于命运。命运似乎为几个主要人物张了一个网,准备把他们都收将进去。所有的人都得屈从命运,而不能加以抗拒。
梁赞诺夫对原著进行了较大的更动,使之与今天的时代相呼应。这种古典名著的改编方法曾在评论界引起很多争议。随着改编作品的继续涌现,关于不同改编方法孰优孰劣的争论看来还将持续下去。
《残酷的浪漫史》影评(六):《残酷的罗曼史》电影剧本
《残酷的罗曼史》电影剧本
文/〔苏〕埃·梁赞诺夫
译/金雨
根据阿·奥斯特罗夫斯基的同名话剧改编
透过簿薄的晨雾,具有俄罗斯风格的教堂清晰地展现在眼前。宽阔的伏尔加河河面上回荡着轮渡的搅水声,高亢的汽笛声……嬉戏的鸥鸟在空中飞翔,竞相争鸣。
银幕推出:残酷的罗曼史。
俊俏多姿的拉丽莎满腹心事地凝神眺望着远方;邮电局的小官吏卡兰迪舍夫默默地走到拉丽莎的身旁。
(歌声起……)
拉丽莎看着来到身旁的卡兰迪舍夫:“我刚刚看了伏尔加河的对岸,那边真美!”
卡兰迪舍夫局促不安地低声说:“拉丽莎·德米特里耶芙娜,请允许我请您明天晚上去看戏,是著名女演员斯米里斯卡娅巡回演出的话剧《茶花女》。”
拉丽莎委婉地推辞道:“谢谢您,尤里·卡皮托诺维奇,已经有人请了我和我妈妈。”
卡兰迪舍夫紧追不舍地:“是谁请的?我能问一问吗?”
拉丽莎不耐烦地:“是帕拉托夫先生。”说罢,走进码头大厅。
吉卜赛人(唱):“寂静的黄昏降临,天空挂起明亮的月亮。照亮了田野里的篷车,自由的歌声四处飞扬。”
卡兰迪舍夫:“是帕拉托夫?您也去吗?”
拉丽莎:“我们一起去。”
奥古达洛娃对将要离去的女婿说:“这是第二个夜晚来送行。公爵,要好好照顾她。”
公爵:“妈妈,看在上帝的面上,放心吧!我要让您的女儿象走在地毯上一般,踏遍梯弗利斯全城。”
克努罗夫和沃热瓦托夫坐在桌子的周围。
前来助兴的吉卜赛艺人们唱着(画外音):“照亮了田野里的篷车……”
克努罗夫看着因娶到美貌的奥丽佳而兴致勃勃的公爵向身边的人问:“这位高加索人是从哪儿来的?”
沃热瓦托夫用轻蔑的口吻介绍道:“是一个什么军官把他带到了奥古达洛娃的家里。这位小公爵一见到奥丽佳就全身发抖了。甚至还哭了起来……”
克努罗夫:“啊……啊……”
沃热瓦托夫:“他两个星期以来一直带着匕首,不让任何人接近她。”
吉卜赛艺人的歌声(画外音、歌声):“……自由的歌声回荡。自由的,草原的歌声燃烧着我的心扉……”
奥丽佳眼眶中噙满了泪水,抱着奥古达洛娃的脖颈,抽泣道:“亲爱的妈妈……您把我往哪儿打发呀?”
奥古达洛娃劝解道:“瞧你,一切都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他是个贵族家庭的人,我看过他的证件。不会让你伤心的。异族人又有什么,有些话都说过,你也知道,在自己人当中没找到合适的,没有钱谁会要呀!”
奥丽佳:“好妈妈……”
奥古达洛娃:“一切都会好的。”
吉卜赛人唱(画外音):“……坐我的篷车,童年给了我……”
码头。
年约四十岁的帕拉托夫身着白色的骑士服,头戴白颜色的礼帽,脚踏马靴,骑在一匹雪白的骏马上,旁若无人地冲到码头上,催马奔上栈桥,径直奔向码头的大厅。这时,一名警察尾追其后,气喘吁吁地大声喊道:
“喂,喂,阁下,您这是去哪儿呀?!”
帕拉托夫不肩一顾地:“我有急事儿,老兄。”
警察低声下气地恳求:“老爷,停下来……这不允许。您这是去哪儿,老爷?!不行啊!”
帕拉托夫利索地从马上跳下来,手牵着缰绳对马吆喝道:“站住!”
警察走近帕拉托夫毕恭毕敬地解释说:“码头上不许骑马,阁下。”
帕拉托夫:“对不起,老兄,我来不及了。”说罢,一手牵缰绳,一手捧着一束鲜花,继续向前迈开步子。
警察急忙拦住帕拉托夫的去路说:“怎么回事儿?”
帕拉托夫看到警察固执的表情,便无可奈何地将缰绳递给警察:“把马牵走,一会儿我们再算帐。”
警察:“遵命!”
帕拉托夫大步流星地赶到欢送奥丽佳的人群当中。熙熙攘攘的噪杂声和吉卜赛乐队、歌声、乐曲声交织在一起,充满了节日的气氛。
随着汽笛的一声长鸣,一艘白色的巨大客轮徐徐驶离了码头。客轮的甲板丄站满了神情各异的旅客。他们在等待同前来的亲人告别。
帕拉托夫手捧一束鲜花兴冲冲地边走边忙不迭地向众人解释道:“抱歉,抱歉,诸位,你们好啊!”
当他看到奥古达洛娃时,便虔诚地:“伯母,很抱歉,罪过,来晚了,请接受我的歉意,同时,向您祝贺……”说完,他将鲜花向已驶离码头的客轮抛掷过去。随着喊道:“奥丽佳·德密特里耶芙娜,祝你幸福!”
奥丽佳激动地大声说道:“谢谢,谢尔盖·谢尔盖耶维奇。”公爵嫉妒得勃然变色,一把将鲜花从奥丽佳的手中抢了过来,隔船忿忿地瞪着帕拉托夫。
帕拉托夫似笑非笑地(画外音):“哼,公爵,公爵……瞧,干吗妒嫉成这个样子?象您这样高明的骑手竟把这么美丽的姑娘带走了。还是接受我的祝贺心意吧!”说着他转过脸对众人解释:“我之所以迟到,是因为我的那些蠢货,酒鬼们把载有乘客的‘皇太子’号轮船弄得搁浅了。三名水手勉强去拖救,总算拖离了浅滩。”
此时,客轮上的船员又拉动着船铃,阵阵铃声响彻伏尔加河的上空。
拉丽莎和帕拉托夫并肩倚在码头的栏杆上,眺望着奥丽佳。
拉丽莎神情郁郁地轻声说:“在码头上我每次都感到很难过。”
帕拉托夫凝神注视着拉丽莎:“因为分别吗?”
拉丽莎:“别人都走了,就剩下我了。”
帕拉托夫:“那你愿意让我把你带走吗?”
拉丽莎含情脉脉地看了帕拉托夫一眼。
帕拉托夫:“可以吗?”片刻后,接下去说,“就是现在,立刻走!只要你一句话。”
拉丽莎微笑地:“您发狂了吧?”
帕拉托夫:“你来决定吧!勇气不足?”
拉丽莎听罢,不置可否地笑了起来。站在她身后的卡兰迪舍夫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帕拉托夫和拉丽莎。
船员边扯动着铜铃边喊着:“开——船啦!”随着话音,迸发出强有力的汽笛声,久久地在空中回响。
码头
奥古达洛娃、卡兰迪舍夫、拉丽莎站在码头上,心神不定地目送着即将起锚的巨型江轮。
身着五颜六色服饰的吉卜赛乐队奏起悦耳的、乐曲,欢快有力的歌声随着音乐的节拍在空中回荡。
奥丽佳站在甲板上看着码头(画外音):“妈妈,妈妈……”
公爵:“不要哭,好妈妈。”
船离去。
奥丽佳:“妈妈,别了!”
公爵:“到我们的梯弗利斯来作客!”
奥丽佳(画外音):“再见了,别忘了我!”
公爵(画外音):“象皇帝一样来欢迎你们!”
拉丽莎:“写信来,奥莲尼卡(注1)!奥丽佳!”
公爵:“象皇帝一样……大家都知道我这公爵格奥尔基……”
轮船缓缓地离开码头。
奥丽佳::“拉丽莎,写信来!”
公爵:“诸位,欢迎大家到我们家里来。”
奥丽佳:“再见!”
船离去,送行人纷纷散开。
画外音:“谢尔盖·谢尔盖耶维奇,您的‘飞燕’号正在靠岸。”
沃热瓦托夫:“好啊!谢尔盖·谢尔盖耶维奇,您想卖掉‘飞燕’吗?”
帕拉托夫:“永远不卖。我的‘飞燕’在伏尔加良河上跑得比所有的船都要好。”
克努罗夫向沃热瓦托夫问道:“您干吗用,华西里·达尼洛维奇(注2),您不是运货吗?”
沃热瓦托夫:“我是想把客轮和运输船并在一起。怎么样?可以越来越富。”
克努罗夫:“是啊,有钱就能办事,可以这样,华西里·达尼洛维奇,钱多的人就是好办事。”
卡兰迪舍夫:“不久前我读过一本书,书名叫《妇女伟人的传记》。”
拉丽莎:“什么内容?”
卡兰迪舍夫:“拉丽莎·德米特里耶芙娜,请您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在纯洁人的面前,通常认为妇女是有缺陷的人呢?”
拉丽莎:“您指的是谁,尤里·卡皮托诺维奇?”
卡兰迪舍夫:“不,我不过是随便问一问。”
拉丽莎:“啊——啊。”
街景。阴雨连绵,马路上布满了积水。
奥古达洛娃向停在路上的马车招手。
奥古达洛娃:“拉丽莎。”
卡兰迪舍夫殷勤地:“请吧,拉丽莎·德米特里耶芙娜。”
奥古达洛娃:“上车吧!”
卡兰迪舍夫吩咐车夫:“来,往后退一些,然后往前靠近一点儿。”
奥古达洛娃:“不该往后退,而是向前。”
卡兰迪舍夫:“不,应该往后退一点儿。”
马车在路边积水中开始向前移动。
卡兰迪舍夫对车夫说:“再靠近一些。”
奥古达洛娃:“我说过了,往前,往前走。走呀!”
帕拉托夫突然走过来,说:“这什么都不需要。”说罢,走到马车的后部,背朝车子,象大力士一般,用双手将车抬了起来,移到人行道附近。
帕拉托夫得意地:“好啦!一切都妥了。”
奥古达洛娃坐进马车。拉丽莎正准备上车。
帕拉托夫伸手示意:“请上车,拉丽莎·德米特里耶芙娜。”
拉丽莎微笑地:“谢谢,谢尔盖·谢尔盖耶维奇。”
拉丽莎坐在车上不时转脸向帕拉托夫望去。
奥古达洛娃:“别扭着脖子。不是看你的未婚夫,瞧你贪心的。”
沃热瓦托夫对卡兰迪舍夫嘲疯地说:“白费心机,尤里·卡皮托诺维奇,不会成为您的未婚妻。”
码头。
警卫走到帕拉托夫面前,为他牵着白马。
帕拉托夫从衣袋里取出些零钱递给警卫,说:“给你,拿着。”
警卫:“谢谢。”
帕拉托夫纵身跃上马背,说道:“再见,诸位!”
沃热瓦托夫望着离去的帕拉托夫寒暄地:“愿您幸福,谢尔盖·谢尔盖耶维奇!”
克努罗夫和沃热瓦托夫坐上马车交谈着。卡兰迪舍夫站在人行道上望着马车远去。
沃热瓦托夫:“帕拉托夫生活得很阔气!”
克努罗夫:“什么都有,他的钱可够多的了。”
奥古达洛娃家。
奥古达洛娃坐在桌旁细心地点着硬币。女仆站在一旁望着。
奥古达洛娃:“怎么回事儿?找回来的零钱又没交够,笨蛋。”
女仆:“竟听您说我笨蛋。太太,我可是每个戈比都为您节省着花呀!”
奥古达洛娃:“还有十戈比哪儿去了?”
拉丽莎站在酒柜的附近插话:“妈妈,您干吗。因为这点儿无所谓的小事儿竟自找烦恼?”
奥古达洛娃:“小事儿?”
女仆:“再说,市场上一切都是这样的大价钱。”
奥古达洛娃不耐烦地:“我知道市场的行情,你骗不了我。我亲自查一查。大价钱!东西是那么贵!要还一还价,装什么阔气,摆什么谱。(门铃声传来)好,来了,来了!什么事儿这样急!”
卡兰迪舍夫:“哈里塔·伊格纳契耶芙娜……”
奥古达洛娃:“啊……啊,尤里·卡皮托诺维奇!”
卡兰迪舍夫:“您好!您好。”
奥古达洛娃:“请进来!”
卡兰迪舍夫:“祝贺您女儿的生日。”
奥古达洛娃:“谢谢您。
卡兰迪舍夫:“特意赶来向您报告一个愉快的消息。我在班上分拣电报时见到的,这是……安娜·德米特里耶芙娜从蒙的卡罗和奥里佳·德米特里耶芙娜从梯弗里斯寄来的。祝贺是应该的……”
奥古达洛娃:“谢谢。”
卡兰迪舍夫:“我亲自带过来,免得耽搁。噢,拉丽莎·德米特里耶芙娜在哪儿?”
奥古达洛娃:“她正在忙着,忙着……”
卡兰迪舍夫:“啊……啊……”
奥古达洛娃:“我们都在忙着,等您来吃中饭。”
卡兰迪舍夫:“我来,来,来。一定会来的。再见。”
奥古达洛娃走进餐厅,只见桌子上摆满了丰盛的菜肴。拉丽莎站在那里等待着客人。
奥古达洛娃兴冲冲地说:“奥丽娅(注3)发来了贺电。”
拉丽莎惊喜地:“啊,是奥丽娅发来的?快点儿给我!”
奥古达洛娃边读边说:“平安地到了,这封是安娜寄来的。从蒙的卡罗来的,总算有消息了。已经有一年没有音讯了。”
奥古达洛娃继续读电报:“‘妈妈,我很不幸,丈夫因赌牌作弊被告而进了监狱,旅馆费都无钱支付,回法兰克福的路费也没有。速寄七百卢布。恳求救救我吧!安娜。’这可糟了。她嫁给了外国人我原本很高兴,但他并不是什么外国人,原来是个赌棍。”
拉丽莎:“妈妈,若不然把房子典押出去,好吗?”
奥古达洛娃焦急地:“亏你想得出来,房子早就押出去了。不然,我们生活靠的是什么钱呢?!七百卢布!”
银行。
沃热瓦托夫将钞票和证件递交给出纳员。
沃热瓦托夫:“请收下。”
出纳员:“谢谢您,沃热瓦托夫先生。”
克努罗夫:“华西里·达尼里奇!”
沃热瓦托夫:“噢……噢,蒙基·帕尔缅诺维奇(注4)您好!”
克努罗夫:“您买的那条驳船便宜啊!”
沃热瓦托夫:“便宜,蒙基·帕尔缅诺维奇,便宜。”
克努罗夫:“是啊,很清楚,没好处何必买呢?”
沃热瓦托夫:“今天我们会在奥古达洛娃家里见面吗?”
克努罗夫:“这是哈里塔·依格纳契耶芙娜(注5)的邀请。”
沃热瓦托夫:“我们一道去吧,蒙基·帕尔缅诺维奇!一起去吧!会热闹的。姑娘很不错,会许多种乐器,会唱歌,举止大方。”
克努罗夫:“他们家有很多各种各样的人光顾。见了面向每个人都得打招呼,又少不了攀谈。”
沃热瓦托夫:“我给拉丽莎·德米特里耶芙娜买了件生日礼物。”
(特写):金光闪闪的胸针。
克努罗夫仔细地看了看,说:“大概很贵吧?”
沃热瓦托夫:“五百卢布。”
克努罗夫:“噢!您那驳船买的便宜,所以赚下来的钱给姑娘买东西有条件。”
门铃声。
女仆(打开房门):“噢,尤里·卡皮托诺维奇(注6)!”
卡兰迪舍夫进门后,匆忙地说:“我迟到了?”
女仆:“是迟到了。”
卡兰迪舍夫:“拉丽莎·德米特里耶芙娜,祝贺您。这是送给您的……”
拉丽莎:“谢谢您。”
卡兰迪舍夫:“祝贺您的生日。请您原谅,我真着急……”
拉丽莎:“脱下大衣吧。”
卡兰迪舍夫:“……管理员把我拖住了。”
拉丽莎:“脱了吧,脱了吧!”
卡兰迪舍夫:“谢谢,感谢您!”
拉丽莎:“我们很高兴。”
卡兰迪舍夫:“感谢您。请,哈里塔·伊格纳契耶芙娜,祝贺您女儿的生日。管理员弄得我……”
客厅。来宾们正在举杯为拉丽莎祝酒,一片喧嚣的欢乐声。
沃热瓦托夫:“诸位……”
卡兰迪舍夫:“……迟到了。很高兴见到您。您好!”
沃热瓦托夫:“诸位,我提议再一次为我们城市的光荣,为拉丽莎·德米特里耶芙娜干杯!乌拉!”
军官:“乌拉!”
众喊叫声:“乌拉!”
军官:“拉丽莎·德米特里耶芙娜,祝您健康,祝您健康!诸位,我听说,拉丽莎·德米特里耶芙娜唱得不一般?!我们请她唱一首!”
(一阵嘈杂不清的声音)
拉丽莎:“同意,同意,诸位,稍晚一会儿。”
军官:“好。我们等着。哈……哈……哈!”
奥古达洛娃:“请坐!”
军官:“不唱歌我们就不走。”
奥古达洛娃:“到这边来,这边。”
卡兰迪舍夫:“谢谢,多谢!请您原谅,看在上帝的面上,因为……”
奥古达洛娃:“拿盘子来。”
卡兰迪舍夫:“管理员把我拖住了……”
奥古达洛娃(招待来宾):“请用吧,请用吧。”
卡兰迪舍夫:“感谢您,谢谢……”
奥古达洛娃:“欢迎光临。请吧。”
卡兰迪舍夫:“我对他说过耶边吉弗尔。”
军官高声地笑起来:“哈……哈……哈!”
奥古达洛娃:“瞧,他们在做什么。宝贝,瓦西亚(注7)送给你的礼物,谢过了吗?”
拉丽莎:“瓦西亚,非常感谢,东西很漂亮。”
沃热瓦托夫:“哪里,小意思。”
奥古达洛娃:“亲爱的!你懂吗?你知道这样的礼物值多少钱?”
卡兰迪舍夫:“我想建议大家为你干杯,拉丽莎·德米特里耶芙娜!”
沃热瓦托夫:“卡兰迪舍夫先生,这不太礼貌。拉丽莎·德米特里耶芙娜正在忙着,您等一等。”
拉丽莎和沃热瓦托夫走进客厅。客人们正兴高采烈地交谈着。
沃热瓦托夫:“下一个,拉丽莎,太有意思了。然后我再告诉你。”
奥古达洛娃:“招待客人,安努什卡!再拿香槟酒来,香槟酒。水果,请用水果,亲爱的客人们!”
官吏:“哈……哈……哈!”
奥古达洛娃:“哼,原想在生日那天给女儿买件礼物。”
克努罗夫:“是啊……”
奥古达洛娃:“可买贵的,口袋里又不方便。”
克努罗夫:“那里是什么?这个值钱吗?”
奥古达洛娃手里拿着胸针,说:“估个价吧!”
克努罗夫:“啊……啊……啊!这个值五百卢布!”
奥古达洛娃:“总共需要七百。”
克努罗夫:“那您是怎样看待您的女儿呢?她是什么样的人呢?!”
奥古达洛娃:“这我也不知道,该怎么看待?我想听听您的。”
克努罗夫:“要知道,在拉丽莎·德米特里耶芙娜身上没有世俗平庸的东西。”
奥古达洛娃:“是的,蒙基·帕尔缅尼奇。”
克努罗夫:“她真是童话里的仙女。”
奥古达洛娃:“是仙女!您说的十分正确。”
克努罗夫:“她为人间增添了光彩。”
奥古达洛娃:“是增添了光彩,蒙基·帕尔缅尼奇。”
军官高声地笑着(画外音):“哈……哈……哈!”
克努罗夫掏出七百卢布。
奥古达洛娃:“噢!噢……我真的还不知道怎样感谢您呐!”
克努罗夫:“哪里。”
奥古达洛娃:“甚至想不出该说什么好。”
克努罗夫:“算不了什么。”
奥古达洛娃匆忙走到圣像前用手在胸前边划十字边说:“噢!上帝,宽恕我,宽恕我吧!上帝,宽恕我这罪人吧!您瞧见了,这不是为了我自己啊!”
沃热瓦托夫手夹着雪茄在里子里往返地踱着步子。
沃热瓦托夫:“诸位,我今天在法院里听到了一桩很有趣的事情。而且是从法官那儿听来的。”
甲:“真的!”
乙:“说一说!”
沃热瓦托夫:“受贿嘛!这里没什么大学问!拿着吧,拿你该拿的,拿人家送上门的,可别让人抓住,抓住!”
军官:“是的!上法庭穿着长袍,出了法院,就脱掉了!哈……哈……哈!”
沃热瓦托夫:“接着一块儿脱掉了。”
军官:“一块儿脱掉。哈……哈……哈!”
卡兰迪舍夫:“我可不拿贿赂。”
奥古达洛娃:“是吗?”
卡兰迪舍夫:“就是这样。”
消防队长:“难道只靠工资收入吗?”
奥古达洛娃:“因为也没有谁给您。您那样的职位是没人给的,如果有人给您,您不接受,那倒是可以夸耀一番的。”
帕拉托夫兴致勃勃地走进室内,在座的客人们向他投以惊奇的目光。
奥古达洛娃(画外音):“谢尔盖·谢尔盖耶维奇(注8)!亲爱的,终于把您等来了!”
帕拉托夫:“您好,诸位!伯母……”
克努罗夫和沃热瓦托夫坐在沙发上。
克努罗夫:“您好,谢尔盖·谢尔盖耶维奇!”
沃热瓦托夫:“您好!”
奥古达洛娃(画外音):“诸位,请进来。”
卡兰迪舍夫:“拉丽莎·德米特里耶芙娜,诸位,我仍然想提议祝酒……”
拉丽莎:“等一等。”
卡兰迪舍夫:“……为了……”
帕拉托夫(画外音):“拉丽莎·德米特里耶芙娜。”
帕拉托夫从衣袋里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从里面取出一条金项链。
帕拉托夫手持项链说:“祝贺您。让我亲手给您戴上这只微不足道的小礼物。祝贺您的生日。”说罢,细心地将项链系在拉丽莎的脖子上。
拉丽莎含情脉脉地说:“谢谢您,谢尔盖·谢尔盖耶维奇!”
奥古达洛娃:“瞧,我们的大财主。来杯酒吧。”奥古达洛娃用手悄悄地扯动女儿的衣襟。“倒是说声谢谢,我要你谢谢呢!”‘
军官:“喂,喂,小鸽子。”
帕拉托夫举杯对众人说:“诸位,为女主人公的健康干杯!”
奥古达洛娃:“同意!”
军官:“祝您健康!”
奥古达洛娃:“来,好极了!”
军官:“祝您健康!”
帕拉托夫望着拉丽莎将杯中酒干掉。
卡兰迪舍夫:“拉丽莎·德米特里耶芙娜,您答应过唱歌。我想,该是时候了。”
拉丽莎:“很高兴唱。”
军官:“好,好!”
帕拉托夫:“这个答谢太好了,拉丽莎·德米特里耶芙娜!”
奥古达洛娃(画外音):“请随意坐下来,诸位!”
某声音甲:“她向吉卜赛人学过弹吉他。”
某声音乙:“安静,安静,诸位!”
客人们坐下来。拉丽莎唱歌。
拉丽莎唱着:
“我身盖松软的毛毯,
呼唤着我昨夜的梦幻,
那是怎样的梦呀?谁胜利?
谁失败?谁失败?
我反复地思索,
它又刺痛了我的心,
为何我不理解梦里的话。
是否有了爱情?
谁是猎手?谁被追逐?
一切都被颠倒,
西伯利亚猫的叫声不断,
知道了什么?西伯利亚的猫?
蛮不讲理的决斗者,
手中的武器竟是一只球。
是谁的心?你的还是我的?
长了翅膀飞翔。
到底是什么样的梦?
为何如此向往和惋惜?
我无法知道,是失败还是胜利?
我无法知道,是失败还是胜利?
失败了吗?失败了吗?”
顿时一阵喝采声:“好级了!好极了!”
克努罗夫:“这女人真是豪华生活中的珍品。”
沃热瓦托夫:“贵重的钻石,需要用昂贵的东西来镶嵌。”
克努罗夫:“还要有个精工巧匠。”
客人们向拉丽莎致谢。一片喧嚣声充满了客厅。
拉丽莎:“诸位,请认识一下,帕拉托夫·谢尔盖·谢尔盖耶维奇。”
军官:“伊万·彼得罗维奇。”
帕拉托夫:“谢尔盖·谢尔盖耶维奇。”
军官:“拉丽莎·德米特里耶芙娜,我希望第一个舞你能跟我跳!噢……”
帕拉托夫:“请问,您贵姓?”
军官:“伊万·彼得罗维奇·谢苗诺夫斯基。”
帕拉托夫:“啊!谢苗诺夫斯基!”
军官:“能答应我吗?”
帕拉托夫:“伊万·彼得罗维奇!对了,据说您的枪法不错,是吗?”
军官:“是不错,那么我……”
帕拉托夫:“您说,在相距二十步远的地方您能打中这玻璃杯吗?”
女仆:“要茶吗?”
军官:“打得中。拉丽莎·德米特里耶芙娜……”
帕拉托夫:“那么我们是不是去院子里?”
军官:“冷了一点。”
帕拉托夫:“啊,看来,不想冒险,是吗?”
军官及客人们纷纷走到花园里。帕拉托夫将玻璃杯放在马车的前座上。
军官(边唱):“啊!哈,啊……就这样子。”
帕拉托夫站在车子跟前。
帕拉托夫(画外音):“伊万·彼得罗维奇!”
军官(画外音):“什么?”
帕拉托夫:“这不够格。”
军官(画外音):“那你说呢。”
帕拉托夫:“让我这样试一试。”边说边把玻璃杯放在戴在头上的大礼帽上。
军官:“怎么样?啊……啊……”
客人们集中在凉厅里看着帕拉托夫和军官的表演。
奥古达洛娃:“诸位,你们怎么啦,真想得出来?干吗这么认真?”
沃热瓦托夫:“谢尔盖·谢尔盖耶维奇!这可是太过分了!”
军官向帕拉托夫瞄准,客人们走过来。
帕拉托夫:“伯母,您别担心杯子,我给您买个新的。”
某人声(画外音):“帕拉托夫经常干这种莫名其妙的事儿。”
帕拉托夫催促地:“怎么啦?”
军官举着手枪,聚精会神地瞄准玻璃杯,准备射击。
帕拉托夫嘲讽地:“害怕了?”
军官:“不,我什么都不怕。”
帕拉托夫:“来,开枪吧!别胆怯!”
拉丽莎站在一边心神不安地望着。
帕拉托夫:“大胆一些,伊万·彼特罗维奇!”
军官向前移动了一下脚步,而后开了一枪,只见玻璃杯随着枪声被打得粉碎,碎片从帽子上散落下来,帽子的顶部留下来一些玻璃碎渣。
树上的鸟群被枪声惊得蓦地飞了起来,吱吱喳喳地飞向远方。
奥古达洛娃(画外音):“诸位,请大家到屋子里去。马上我们要喝茶了。请吧,请吧,请。”
帕拉托夫走近军官:“怎么样?”
沃热瓦托夫:“好!谢尔盖·谢尔盖耶维奇!太好了!”
帕拉托夫:“枪法棒极了,伊万·彼得罗维奇!”
军官:“当然啰!”
帕拉托夫:“我祝贺您。”
少校:“对,对!非常好,可您……”
帕拉托夫:“对,对!”
少校:“谢尔盖·谢尔盖耶维奇!”
帕拉托夫:“现在我想显示一下,我的枪法!”
军官!“有意思!”
帕拉托夫从衣袋里取出一块怀表,说:“这块怀表……”
军官:“不错。”
帕拉托夫:“你伸直手臂,把表拿在手里,我在离您二十步远的地方用枪把表打穿!”
军官:“嘿!”
帕拉托夫:“怎么回事儿?”
军官:“我真的不知道您枪法打得多准?请别找我。请原谅。”
帕拉托夫,来,随您的便!怎么?谁敢冒个险?”
拉丽莎突然勇敢地喊着。
拉丽莎:“我来!”
帕拉托夫惊异地:“拉丽莎·德米特里耶芙娜!”
拉丽莎:“怎么,谢尔盖·谢尔盖耶维奇?”
帕拉托夫:“您不怕吗?”
拉丽莎:“有您在,我什么都不怕!”
卡兰迪舍夫无所顾忌地赶到拉丽莎面前,说:“拉丽莎·德米特里耶芙娜!我不允许,谢尔盖·谢尔盖耶维奇!”
帕拉托夫:“你别管,尤里·卡皮托尼奇!”
沃热瓦托夫:“谢尔盖·谢尔盖耶维奇,不要冒犯了上帝。”
帕拉托夫:“走开,瓦西里。别打扰!别碍事!”
卡兰迪舍夫:“拉丽莎·德米特里耶芙娜!你冷静些,您怎么啦?”
拉丽莎不理睬地望着帕拉托夫。
卡兰迪舍夫(画外音):“您怎么能这样呢?别听他的!”
拉丽莎:“难道能不听他的吗?”
卡兰迪舍夫(画外音):“为什么呢?为什么您那样相信他?”
拉丽莎:“难道能不相信他吗?”
卡兰迪舍夫(画外音):“谢尔盖·谢尔盖耶维奇,别开枪,我求您,别开枪,您真是冷酷无情!”说罢,匆忙地奔到帕拉托夫的面前:“别开枪?我求您,别……”
卡兰迪舍夫抓住帕拉托夫的手,想从他手中夺下手枪。
卡兰迪舍夫:“哼,哼,你怎么……呣一呣……(被帕拉托夫推到一边)”
帕拉托夫:“尤里·卡皮托尼奇,我这样会打偏的!”
拉丽莎从容不迫地站在帕拉托夫的对面喊道:“谢尔盖·谢尔盖耶维奇,开枪吧!”
帕拉托夫果断地搬动了一下枪机,只听“砰”地一声,清脆的枪响,拉丽莎手提着带有金链的怀表被击得粉碎,只剩下圆圆的表壳在摇晃。
站在一旁围观的客人们惊奇地欢呼起来。
消防总队长高声地喊着:“乌拉!”
军官:“可惜这只表,很值钱……”
帕拉托夫将手枪收起来。
某夫人:“啊,您这个调皮的人,真让我担心。”
军官(画外音):“在高加索可没出现过这种事儿!”
帕拉托夫:“喂,尤里·卡皮托尼奇!好象叫我们去喝茶吃点心吧!”
帕拉托夫把表壳当作眼镜戴在右眼上,微笑着向前走着。
拉丽莎:“哈……哈……”
帕拉托夫:“拉丽莎·德米特里耶芙娜。”
拉丽莎!“嗯?”
帕拉托夫:“……您站在手枪下面为什么不害怕呢?”
拉丽莎:“不知道。我不怕。”
军官(画外音)“哈……哈……哈!”
帕拉托夫走进廊子里。
拉丽莎站在窗口:“谢尔盖·谢尔盖耶维奇!”
帕拉托夫:“拉丽莎·德米特里耶芙娜,您在哪儿?”
拉丽莎娇声地:“我在这儿。妈妈让我拿果酱来了。”
帕拉托夫:“您想干吗?”
拉丽莎:“我在吃果酱。想吃吗?”
帕拉托夫走到拉丽莎面前。
帕拉托夫:“很想吃。”
帕拉托夫走过来,拉丽莎喂他果酱。
面外音:“谢尔盖·谢尔盖耶维奇,您在哪儿?”
妇人声(画外音):“怎么连拉丽莎·德米特里耶芙娜也不见了。”
帕拉托夫吃过果酱,满意地说:“非常好吃。”
庭院。
卡兰迪舍夫不愉快地站在院子里。他拿着手枪走到小木棚的背后。
沃热瓦托夫(画外音):“你真的想打枪,尤里·卡皮托尼奇!那枪里该装上子弹。您那枪象似没装上子弹。哈……哈……哈!”
卡兰迪舍夫走到劈柴堆前准备试一试枪里有没有子弹,不料刚一扳动枪机,“砰”地一声响了起来。
卡兰迪舍夫惊叫地:“哎唷!见鬼!”
沃热瓦托夫:“怎么啦?”
卡兰迪舍夫:“手都震疼了!你们这些该死的!”
沃热瓦托夫(画外音):“哈……哈……哈!”
客厅。
拉丽莎坐在沙发上思索片刻,然后站起来走到窗前,向外头望去,见帕拉托夫坐在马车上驶近家门。
拉丽莎走到阳台上,凝神地看着帕拉托夫。
女仆沿楼梯走下来,拉丽莎也沿楼梯往下走,见奥古达洛娃站在楼梯口处,望着拉丽莎。
奥古达洛娃:“你去哪儿?怎么了?”
拉丽莎:“噢,妈妈,您别拦我。”
奥古达洛娃向窗外边看边冋道:“这是谁?帕拉托夫来了?”
拉丽莎:“是的。”
奥古达洛娃凝神地望着拉丽莎:“你干吗这样看着我?”沉默片刻后,接下去说:“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我不也是去人吗?去吧,也许会碰上好运气。”
拉丽莎:“啊!”
奥古达洛娃:“去吧!”
拉丽莎:“噢,好妈妈!”
奥古达洛娃:“你要注意,不要回来得太晚。听见吗?”
拉丽莎:“嗯。”
拉丽莎走出家门直奔正在街上等待她的帕拉托夫身边,两人会心地微笑着。
帕拉托夫:“走吧!”
帕拉托夫和拉丽莎并肩地坐在马车车厢里,沉浸在幸福的欢乐中。车子有节奏地沿街驶过,一幕幕街景从拉丽莎的眼前闪过。
帕拉托夫:“也许您想看一看我的轮船‘飞燕’号吧?不然的话,航期快到了,它该进船坞去了。”
拉丽莎:“我听说过,您那‘飞燕’号是伏尔加河上最快的。”
“飞燕”号客轮。帕拉托夫陪伴拉丽莎走进船舱。
水手:“船长先生!老板来了!”
船长:“谢尔盖·谢尔盖耶维奇!‘飞燕’号准备起锚。”
帕拉托夫:“你好!”
船长:“你好!”
帕拉托夫向船长介绍说:“认识一下,这位是拉丽莎·德米特里耶芙娜。这是密兴先生,‘飞燕’号的船长。拉丽莎·德米待里耶芙娜,您想在伏加尔河上乘船游览一下吗?”
帕拉托夫和拉丽莎边说边走进轮船的机房。顿时响起马达的噪音,大、小轮机在不停地转动。
帕拉托夫指着轮机对拉丽莎说:“这是‘飞燕’号的心脏。请进。开车!库兹米奇!启动吧!”
话音刚落,机器的各个部件全都启动起来。
拉丽莎好奇的目光投向转动的机器部件。帕拉托夫伴随着解释说:“这机器相当于五百马力。加速,库兹米奇!瞧,多大的力量啊!拉丽莎·德米特里耶芙娜!”
豪华的轮船“飞燕”号正准备起锚。从烟囱里冒出滚滚的浓烟,向空中翻滚地升腾。一阵阵汽笛声响彻云霄。
水手们在甲板上鸣放礼炮,炮声震耳欲聋。
帕拉托夫和拉丽莎坫在甲板上眺望着伏尔加河码头的旖丽风光。
拉丽莎:“啊!哎哟!为什么放起炮来?”
帕拉托夫:“这是我定的规矩:在欢迎我或为我送行的时候一定要鸣礼炮,显示我的自尊。拉丽莎·德米特里耶芙娜。我们到舰桥去,你当心。”
“飞燕”号在水中缓缓地向前移动。
帕拉托夫和拉丽莎走进驾驶室。
帕拉托夫:“在这里您会觉得暖和一些。您想掌舵吗,拉丽莎·德米特里耶芙娜?”
拉丽莎(微笑地):“您真猜着了,谢尔盖·谢尔盖耶维奇。”
帕拉托夫:“伊果尔,把舵轮让给拉丽莎·德米特里耶芙娜!”
伊果尔:“是,老板。”
帕拉托夫:“来吧。”
拉丽莎:“怎么开呀?”
帕拉托夫:“就这个样子!一只手把在这里,另一只手放在这儿。对,对!不,不,不……看见那白色的浮标了吗?就是这个……”
船长微笑地站在一旁看着拉丽莎在操纵舵轮。
帕拉托夫(画外音):“它应当设在我的船舷的右边。就这样,就这样!稍稍动一点儿……嗯,嘻……那边是什么船?船长!”
船长盯视着正前方答道:“知道了,谢尔盖·谢尔盖耶维奇!”
帕拉托夫:“怎么?那里是哪一艘船?在我面前冒起黑烟来了?”
轮船在宽阔的伏尔加河面上继续航行。
船长:“啊,是‘圣·奥丽加’号,谢尔盖·谢尔盖耶维奇!”
帕拉托夫和拉丽莎聚精会神地站在驾驶台上。
帕拉托夫突然对拉丽莎说:“拉丽莎·德米特里耶芙娜,我们会超过这艘‘圣·奥丽加’号吗?”
拉丽莎:“会超过去!”
帕拉托夫:“真的吗?不过需要给他们信号!你来;两声短的,一声长的。”
拉丽莎用手扯动着汽笛的开关,一阵阵笛声响彻伏尔加河的上空。她目送前方行驶的轮船,微笑堆满了双颊。
帕拉托夫兴冲冲地高声喊道:“伊果尔!加油,加油,加油!”
拉丽莎:“啊……啊吓!”
帕拉托夫:“快,快,抓住舵轮!拉丽莎·德米特里耶芙娜,拉丽莎·德米特里耶芙娜,拉丽莎·德米特里耶芙娜,好啦!这是男人干的活儿,够了!全速行进!”
船长:“是,谢尔盖·谢尔盖耶维奇!全速前进!”
烟波浩淼的河面上飞舞着成群结队的沙鸥,几朵浮云在蓝天掠过。一幅诗情画意的图景展现在眼前。
拉丽莎在驾驶室的工作台前兴致勃勃地喊着:“谢尔盖·谢尔盖耶维奇,应当再快一些。不然赶不上!”
伊果尔和帕拉托夫站在舵轮旁边注视着行驶在前方的轮船。
伊果尔:“哼。”
帕拉托夫:“船长!(画外音)瞧,拉丽莎·德米特利耶芙娜担心我们赶不过去呢!”
船长对着话筒指挥机房说:“嘿!库兹米奇,再加把劲儿。”
帕拉托夫:“加速,库兹米奇!给每个弟兄五个金币!”
库兹米奇在机房里边操作边答道:“谢谢你,谢尔盖·谢尔盖耶维奇,让我们一起飞吧。”
帕拉托夫:“来!两声短的,一声长的!”
帕拉托夫的手握着拉丽莎的手,一起拉着汽笛。
特写:轮船尾部的机轮在急速旋转,溅起翻腾起伏的浪花。
机房里的机械系统铿锵有节奏地在运转。
从轮船硕大的烟囱里冒出浓烟夹杂着火焰,象火舌一般冲向太空。
两艘客轮在伏尔加河河面上先是并列疾驶,转眼间,“飞燕”号超在“圣·奥丽加”号的前面。
拉丽莎站在驾驶台里走到话筒前向船长打招呼:“可以吗,船长?”
船长:“请吧,请吧!!”
拉丽莎对着话筒:“轮机长库兹米奇,我们超过他们了。谢谢。”
库兹米奇在机房里对着话筒:“这对我们来说算不了什么,小姐!”
拉丽莎:“再见,库兹米奇!”
库兹米奇:“再见,小姐!”
两艘客轮在伏尔加河面上一前一后继续行驶。
帕拉托夫:“看来……拉丽莎·德米特里耶芙娜,您不觉得饿吗?”
拉丽莎:“是饿了。”
帕拉托夫:“您愿意同我一起吃晚饭吗?”
拉丽莎:“那太好了。”
帕拉托夫:“那就请进餐厅吧!”
拉丽莎:“说真的,我可真饿了。哎!哎!”
轮船在伏尔加河上航行。不时响起一阵阵汽笛声,划破了河面上空的宁静。
帕拉托夫和拉丽莎蹒跚地走进餐厅,面对面地坐下来。服务员送上未一道又一道的美味佳肴。
帕拉托夫以他那低沉的嗓音,望着拉丽莎,含情脉脉地唱起来:
“蜜蜂飞向那芬芳的酒花,
蝴蝶盘旋在绿草的上空。
一个茨冈人浸步过来,
去寻找茨冈人的星辰。
向前啊,日落时去找他的游牧星辰,
帆船星座在闪砾,
愁思的双眼望着暗红的天空。
岩石裂缝中藏着花蛇,
小马在草原上奔腾。
茨冈人的女儿按照族规,
在夜里寻找爱情。
两个人在小路上迎接命运,
不管地狱还是天堂,
不管是走向大地的尽头……
走向末路!
伏尔加河畔蒙娜斯台市的景色。
拉丽莎独自站在河边土坡上的亭子里,望着河上驶过的江轮。这时,卡兰迪舍夫来到她的身边。
卡兰迪舍夫:“您好,拉丽莎·德米特里耶芙娜。”
拉丽莎:“啊,您好。”
卡兰迪舍夫:“您在散步?在欣赏伏尔加河?”
拉丽莎:“欣赏轮船。”
卡兰迪舍夫放眼向河里望去:“这是哪条轮船?”
拉丽莎直率地应声道:“是‘飞燕’号!”
卡兰迪舍夫嘟嚷了几句,但谁都没有听清说了些什么。
拉丽莎:“不可能,你在说些什么呀?”
卡兰迪舍夫:“我在邮政部门工作。城里出现的一切情况我都了解。”
拉丽莎听罢,忽然转身从亭子里跑出,向河岸奔去。她对马车夫喊道:“车夫!车夫!去火车站!”
拉丽莎登上马车,焦急地向火车站驶去。
车站站台。
沃热瓦托夫、帕拉托夫及克努罗夫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边谈边走向停在站台一侧的列车门口。
沃热瓦托夫:“你想卖掉‘飞燕’号吗?我出个好价钱。”
帕拉托夫:“是啊,现在也许有这个可能,瓦西里·达尼雷奇。不知道,庄园能不能保证。那些管家的都是坏蛋,坏蛋,一群贼!”
克努罗夫:“在我们这个年代还能信什么人,都在想扒掉你的皮。”
帕拉托夫:“可要知道,那财产是祖传的,世代相传的,蒙基·帕尔缅尼奇,所以觉得可借。把我弄到了拍卖的地步,这帮坏蛋!坏蛋!对了,你有钢笔和纸吗?”
列车员:“我没有,我不需要,所以就不带。”
帕拉托夫:“可能我破产了,才会对我这样吧!瓦西里·达尼雷奇,可以请您来一会儿吗?这次对拉丽莎做得不太好,我没来得及去她那里,没来得及。你嘛,作为老交情,老朋友,请您向她解释,由于我有急事,必须走。我一到了那里,立即给她写信,向她认错!”
沃热瓦托夫:“拉丽莎·德米特里耶芙娜是个多情的姑娘。她会原谅你的。”
帕拉托夫:“是啊,总之我是个卑鄙的人,没向她告别。卑鄙,卑鄙啊!”
拉丽莎从马车上走下来,匆匆地直奔车站站台。她那炯炯有神的目光向站台四处搜寻,边盯着列车的每节车厢的窗口边匆忙地沿着列车移动着脚步,试图发现她的意中人——帕拉托夫。
车站值班员高举起指挥灯,喊着:“诸位,请上车了!现在要开车了。列车……”
帕拉托夫同克努罗夫和沃热瓦托夫握手寒暄告别:“好了。”说罢,起步登上车门,走进车厢。
值班员声:“要开车了,诸位!请上车吧!”
拉丽莎在站台上急促地寻找帕拉托夫的踪影。旅客们的一阵阵喧嚣声传来,拉丽莎似乎无动于衷地一心向车窗里四处张望。
值班员继续喊着:“发车了,诸位……”
帕拉托夫坫在车门口处向前来送行的友人话别:“会很快回来见面的。上帝保祐!”
值班员:“……开车了!”
列车徐徐向前移动,速度越来越快,顷刻间,疾驰地奔出了站台,驶向远方。
伏尔加河。蓝天衬着浮动的朵朵白云,宁静的河面上行驶着乳白色的江轮,河的对岸是鳞次栉比的木屋,其间夹杂着几座小教堂。
拉丽莎站在亭子里,眺望着伏尔加河的景色,思绪万千。
拉丽莎轻声地唱着:
“我好象飞蛾扑火,
不可克制地扑向迷人的爱情之国,
在那里人们称我是可爱的人,
在那里任何一天都无比美好,
在那里我不怕阴雨连绵。
美好的地方——爱之国,
只有在那里才有幸福。
一切都变了,
霎时间一切都变了,
你说谎竟面不改色。
我清醒过来了,
在那爱之国每个人都是伪善者。
我的不幸不能怪我,
天真无知是我的过错。
爱情成了欺骗的罗网,
那里的每个人都是骗子手。
为什么我要在你面前,
那么痴心地哭和笑。
虚伪的爱之国,在那里人人都是负心者!
可是草有转青时,
冲破重重障碍和灾难,
爱情成了春之国,
只有那时幸福才属于我!”
奥古达洛娃家。客厅里。
客人们:“好极了!太好了!”
许多客人走到拉丽莎面前对她那美妙的歌声表示感谢。
古里亚耶夫:“您唱得好极了。”
拉丽莎微笑地:“谢谢。”
奥古达洛娃:“诸位,请喝香槟!请喝香槟。拉丽莎!招待一下!”
拉丽莎走到沃热瓦托夫跟前。
沃热瓦托夫:“唱得好!”
拉丽莎:“瓦西亚!我现在都想哭。他向我求婚了。”
沃热瓦托夫:“求婚?”
拉丽莎:“是的。”
沃热瓦托夫:“这位古里亚耶夫是个什么人?”
拉丽莎:“我不知道。象是个银行经理,从莫斯科来的,妈妈不知怎么认识的。”
沃热瓦托夫:“是这样!讨厌的家伙。”
拉丽莎:“要知道,他花钱如流水,所以妈妈就看中了。”
室内灯火辉煌,宾朋满堂。奥古达洛娃不停地在客人中间周旋,忙得不可开交。
古里亚耶夫:“我说,哈利塔·依格纳契耶芙娜!在我们这时代没有马车就无法生活!”
奥古达洛娃:“谁说不是呢!”
古里亚耶夫:“应该买一辆。”
奥古达洛娃:“噢哟,那得有多少收入,古里亚耶夫先生?连那座房子都典押出去了。”
古里亚耶夫:“哈利塔·依格纳契耶芙娜,如果您能帮助解决拉丽莎·德米特里耶芙娜的终身的话?”
奥古达洛娃心领神会地颔首:“啊……啊!”
古里亚耶夫:“给你,这是六百卢布,可以买辆好马车!”
奥古达洛娃腼腆地:“天啊,你收起来吧,不,不,不……”
古里亚耶夫:“哈利塔·依格纳契耶芙娜……”
奥古达洛娃:“嘿……”
古里亚耶夫:“这算不了什么,微不足道。总而言之,哈利塔·依格纳契耶芙娜,假如拉丽莎·德米特里耶芙娜接受我的建议……我有个庞大的计划。”
神父和一些官吏们坐在桌子的四周兴高彩烈地打着扑克。
神父:“我用大王吃你。”
官吏甲:“噢!把您的吃了,神父。”
神父:“是这样……这样……”
军官(画外音):“哈……哈……哈。”
神父:“我没赢你几个钱。”
拉丽莎和沃热瓦托夫在另一间房里交谈。
拉丽莎:“奥丽佳从梯比利斯来信了。她那儿不好,很不好。”
军官(画外音):“哈……哈……哈!”
拉丽莎:“如果问我自己,我为什么活着?我不知道。”
军官开心地笑着:“哈……哈……哈!”
奥古达洛娃突然打个喷嚏。
一伙乐师们身着马甲和红色的马裤,奏着乐器鱼贯地走进房间,乐曲声充斥了整个房间,顿时引起客人们的注意和议论。
从银行来的古里亚耶夫向客人们招手示意:“这是我的意外礼物。(转身对乐师们)请进来。进来,奏乐!拉丽莎·德米特里耶芙娜!拉丽莎·德米特里耶芙娜!进来吧,奏乐!奏乐,拉起琴来!快!”
军官:“诸位,现在让拉丽莎·德米特里耶芙娜给我们跳个舞。”
古里亚耶夫:“请她跳一个!”
奥古达洛娃:“对了,拉丽莎,跳吧!”
拉丽莎面带窘色坫在一边沉默不语。沃热瓦托夫盯视着拉丽莎。
音乐师们兴致勃勃地奏着悠扬的乐曲。
拉丽莎躲在另一房间里。
拉丽莎:“我谁都不想见。”
古里亚耶夫:“拉丽莎·德米特里耶芙娜,你这圣洁的姑娘,我等你!”
官吏:“拉丽莎·德米特里耶芙娜,我们请您!”
古里亚耶夫:“哈利塔·伊格纳契耶芙娜,您去劝一劝她。”
拉丽莎无精打采地走到客人们的面前,乐队在演奏。
奥古达洛娃(伴唱地):“那……那……”
拉丽莎:“不,妈妈,我不跳。”
奥古达洛娃恳求地:“应该跳!”
拉丽莎:“别逼我。”
古里亚耶夫:“拉丽莎·德米特里耶芙娜,好好露一手吧,拉丽莎·德米特里耶芙娜!”
拉丽莎:“我不愿意!”
古里亚耶夫轻佻地:“来吧!来呀!为了我,小宝贝!”
奥古达洛娃继续伴唱着:“塔,拉……拉……拉……”
古里亚耶夫:“高贵的女人!我求求您,拉丽莎·德米特里耶芙娜,来,表演个出色的,好吗?拉丽莎·德米特里耶芙娜……”
喧哗声中走进室内几名法院人员和法警。音乐师在继续演奏。
法院人员严肃认真地:“诸位,请停下来!”
奥古达洛娃向音乐师挥手将音乐停了下来。
法院人员:“您是古里亚耶夫吗?”
古里亚耶夫:“我……就是。”
法院人员:“你被捕了!”
古里亚耶夫:“因为什么?您没有权力。”
法院人员:“你自己知道因为什么?”
奥古达洛娃焦急地:“啊,等一等,法警先生,要说清楚……古里亚耶夫先生是银行的经理。”
法院人员:“是出纳员,出纳员。他携带大批款子从银行潜逃。”
奥古达洛娃顿时晕倒在沙发上。客人们呆楞地望着眼前出现的不可思议的丑剧,相互间交头接耳地议论起来。
警察押着古里亚耶夫向门口走去。
古里亚耶夫边走边说:“再见吧!”
特写:拉丽莎若有所思地默默地望着离去的古里亚耶夫。
古里亚耶夫:“我玩够了,拉丽莎·德米特里耶芙娜,不要怀恨在心。”
音乐师拉住古里亚耶夫(画外音):“可我们的费用由谁给呀?善良的先生!”
警察扭着古里亚耶夫的两只胳臂向室外走去。
古里亚耶夫(画外音):“无论如何也得下次再付了。我的手现在已经腾不出来了。”
法院人员:“诸位,请继续吧!”
军官自语池:“太丢丑了!”
客人们见法院人员及法警走后,不约而闻地纷纷离去。拉丽莎啜泣起来。
沃热瓦托夫顺手从钱夹里取出几张钞票递给音乐师:“给你。收下!”
沃热瓦托夫:“哈利塔·伊格纳契耶芙娜……我能帮助您做些什么吗?”
奥古达洛挂:“谢谢瓦西亚。你在这儿已经帮不少忙了。”
留下来的客人们也穿起衣服,扫兴地离开了这里。
墓地。
一座很考究的硕大石碑竖立在铁栅栏围起来的土丘上,碑上隽刻着“奥古达洛夫之墓”。碑前摆着一束鲜花。奥古达洛娃和拉丽莎站在坟前默默地祈祷。一阵阵钟声传来,为孤寂的墓园增添了几许哀思。母女俩走在白皑皑的雪地上,攀谈着。
奥古达洛娃:“起先是帕拉托夫总来,把所有的对象都断了。他倒是无影无踪,不知去向。现在因为这位该死的出纳员……哪儿都不能去,人家背后用手指着我们,看笑话。”
拉丽莎:“这我倒是无所谓。我受够了刺激,一切感情都消失了,在我周围发生的一切早已在梦里看了。”
奥古达洛娃:“噢,我的宝贝,我的宝贝,一切都得从头开始。”
拉丽莎:“没什么可需要重头开始的。”
奥古达洛娃:“上帝啊!我也不管了,我得回头为自己想想了。要知道,我还不算上了年纪的女人,我还可以为自己找个老伴儿。”
拉丽莎:“妈妈,那就为你自己找吧,我可是受够了!”
奥古达洛娃:“最好是在年轻的时候受点委屈,以便日后一辈子象正常人一样地生活。”
拉丽莎:“还得去装模作榉,扯谎吗?”
奥古达洛娃:“既装模作样又要扯谎。难道你没看见,在我们这种境遇里,就该装作无事的样子。”
拉丽莎:“好啦,妈妈,以后再也不必为我操心了。谁首先向我求婚,我就嫁给他。是富,是穷,我都不考虑。”
奥古达洛娃和拉丽莎母女俩边谈边走出墓地。门口处等待他们的是一些衣衫褴褛的乞讨者。
奥古达洛娃:“可要知道,你如何生活下去呢!”
乞讨者走近奥古达洛娃:“给一个戈比吧,给一个吧,好心的太太,给一个吧!”
奥古达洛娃自语地:“谁来给我呢!”边说边从衣袋里取出硬币给了乞讨者。
乞讨者:“愿上帝保祐您!”
拉丽莎挽着妈妈的手走到雪橇的跟前:“妈妈,坐上去吗?”
奥古达洛娃:“女儿,你先上去。”
拉丽莎:“我后上,您先上,让我帮助您。”话音刚落,奥古达洛娃已经登上雪橇。
奥古达洛娃:“不,把手伸过来。”
拉丽莎伸过手去,说:“谢谢,好妈妈。”
奥古达洛娃吩咐她:“车夫,走吧!”
车夫扬起马鞭吆喝地:“嗯!驾!”
奥古达洛娃和拉丽莎坐在雪橇上迎着漫天风雪在白皑皑的雪地上向大路驶去。当雪橇驶进家门口处时,只见卡兰迪舍夫满身堆着积雪,手捧一束鲜花早已等待在那里。他默默地凝视着拉丽莎。
拉丽莎沉思片刻后,坦率地说:“我的命运已经注定了。”
伏尔加河。初春。
一眼望去,宽阔的河面上飘浮着解冻的冰排,翻腾起伏,相互撞击着,悠悠地顺流而下。(音乐声起)
时装店。卡兰迪舍夫站在拉丽莎的身边,瞧着她穿起款式新颖的连衣裙。
时装女裁缝操着法语说:“再收紧点儿,可以了,可以,好了,好了!啊!非常好!”
卡兰迪舍夫不解地问道:“你说什么?什么?”
女裁缝:“好极了!您喜欢吗?”
拉丽莎:“美极了!”
女裁缝:“瞧,非常好!”
卡兰迪舍夫:“简直是美极了!请服务员装在漂亮的盒子里。”
女裁缝:“是,尤里·卡皮托诺维奇!(讲法语)啊!您真调皮!不行!”
卡兰迪舍夫:“姆!”
小姐:“太太,我去找库库什金娜太太!”
裁缝:“多么美啊!”
拉丽莎:“我很满意!感谢您!”
女裁缝:“您真是个美人。”
拉丽莎穿着漂亮的连衣裙从更衣室走出,走近卡兰迪舍夫,站在他的面前,示意让他欣赏。
卡兰迪舍夫:“让我瞧瞧……拉丽莎·德米特里耶芙娜……”边说边凑近拉丽莎,准备亲吻她。
拉丽莎:“干吗?别别。”
卡兰迪舍夫:“对了,你还从没对我温存过呢!……多好的新郎和新娘……。”
拉丽莎:“等以后吧,尤里·卡皮托尼奇,以后……”
女裁缝:“请,收下衣服!”
卡兰迪舍夫:“谢谢!”
女裁缝:“噢,请付六十卢布。”
卡兰迪舍夫:“亲爱的,到外面去换一换空气,我现在把钱付了。”
女裁缝:“再见。”
卡兰迪舍夫:“怎么是六十?您说的是五十呀!”
女裁缝:“裙子的花边是布鲁塞尔的,都涨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