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湄公河行动》:嫁接主旋律的类型片
【赌场突击和商场混战两段动作戏拍得引人入胜,再次让林超贤导演展示其稳定的场面调度能力。但尾段的拖沓以及文戏的极其流水账,还是不免令人呵欠连天。】
截止10月31日,《湄公河行动》已上映超过30天,票房超过11亿元,一直在票房榜单前五。这是谁也没想到的结果,天时、地利、人和,都是促进了影片收获高票房的重要因素。而撇开客观因素不讲,为何一部由香港导演和港陆班底打造的类型片,能获得高口碑和高票房?原因正是,它调和了“主旋律”和“类型片”这两种似乎在国产电影里不可调和的主要矛盾。
中国电影的主流形态,实际上是由两种电影构成:一种是弘扬主旋律和国家意识形态的政治历史和道德伦理片,即主旋律电影;另一种就是以喜剧、悲喜剧为主,伴以武侠和侦破类型的商业娱乐片。《湄公河行动》属于后者,它显然首先是一部定位清晰的类型片,符合中国主流电影,充满打斗、侦破、警匪元素;其次,《湄公河行动》不乏有弘扬主旋律的意识,讴歌人性,赞美公安部队,但它并非完全的主旋律电影,而是带有主旋律色彩的商业电影,是电影市场化之后主旋律电影的一个转型。
在我印象中,国产主旋律电影更多的是抗战题材或者树模范,如《地道战》《青春之歌》《焦裕禄》《杨善洲》等,但随着主旋律的操作上越来越商业化,也出现了由一大批明星集合拍摄的《建国大业》《建党伟业》这类的“半主动型主旋律”和《集结号》《一九四二》这类“迎合型主旋律”。跟好莱坞的主旋律电影不同——就内容来说,好莱坞尺度较宽松,所以能够成功融入类型片结构,相得益彰。如《珍珠港》是战争片,《空军一号》是灾难逃生片,《独立日》是科幻片……可以看到,西方的主旋律电影,主要还是高调炫国防高科技,掌管世界各领域的意识形态。
历经市场洗礼,国产主旋律在广电局审查尺度不断放宽之下,越来越表达到一般民众的精神诉求,从而淡化主旋律和商业片之间的界线。《智取威虎山》就是主旋律包裹下的武侠动作片,由香港导演徐克打造,用的还是个人最擅长的武侠片伎俩。无独有偶,《湄公河行动》则反过来,用类型片来包裹一颗主旋律的心。林超贤借用真实事件题材“湄公河惨案”作为蓝本,但走的并不是传统的侦破路线,而是他擅长的械斗、武装类型,一连串紧张的追逐战、武装械斗、爆破场面,从调度能力来说,都是林超贤导演警匪作品序列里的集大成之作。而影片的开头和结尾,明显是要引入公安力量,弘扬国家意识,把令人敬佩的中国军人作风渗入角色的骨子里头,让观众产生代入感,相信电影里所发生的每一幕,为中国公安的立场、手法、作风表示认同。正是如此清晰的定位,在一轮口碑发酵之下,不少观众都带着看火爆动作片和“商业主旋律”的双重心情去体验电影,男女观众各有所需(男性更爱动作片,女性更爱动作明星),加之各大主流媒体都乐于宣传主旋律,也使得《湄公河行动》如虎添翼。
但我并不认为影片已经做得非常出彩了。林超贤在《激战》里面成功地讲了一个接地气的平民励志故事,而且融入了很多塑造角色情绪的手法,但在《湄公河行动》似乎荡然全无,故事的叙述极其流水账。而无休止的追逐和枪战,对部分资深影迷来说,甚至显得拖沓。不过,国产警匪片能够如此野心勃勃,从高角度切入,并且保持精良的制作水准,已经实属难得。在中国电影票房增长放缓的2016年,《湄公河行动》的票房和口碑却均取得成功,这显然为回冷的市场打了一支强心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