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寓先生及其他(上)
电视剧《上海、上海》里面就有关于书寓先生的描写,于是就把很久以前的一种曾经存在、现在又复活的光鲜群体活生生的表现出来。其实像这类有些文化,会一点*诗作画,会一些弹琴*唱,还有些姿色,也有些才气,声称"只卖艺不卖身"的女子古往今来都有,算不上什么稀奇。那个怒沉百宝箱的杜十娘是也,那个会唱"苏三起解"的玉堂春是也,近代的会画油画的潘玉良也是,只不过挂羊头卖狗肉的称呼不同,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技巧不同罢了。
凡是干这一行的不论是解放前叫烟花、**女子、书寓先生,改革开放初期叫小姐、叫鸡、叫卖肉的,还是发展到现在被叫做K姐、街女,或者是陪聊、性工作者,其实都是一路货色,都是出卖色相以获得报酬,都是一些用青春和肉体来得到舒适生活的一些女人的共同行动,不论是合法还是违法,这样的女人始终存在。
当然,凡是干这一行的也分个三六九等。那些街头的流莺是最下等的,专门为那些平民百姓服务,服务的对象很广泛,就是七老八十的老公公,只要能掏出几十块钱,就能让白发老翁轻松一下;那些在休闲、发廊、足道馆等鱼上钩的女子就有了些姿色,就能在那些场所和三教九流打交道,用自己的肉体充当那些男人发泄的工具,这两种都是以物易物,在一起就是直奔主题,谈不上什么感情交流和身心一体。
再高一等的就是那些活跃在各种娱乐场所、高级俱乐部的女人,年轻的像春笋、好看的像苹果、娇艳的像**,大多都是在校大学生,找的也是那些午夜买醉、想找个人陪、想有个狂乱的良宵的人物,北京的那家《天上人间》就是提供这种服务的。那些人口袋里有钱,手里有权,女人对他们说来太容易了,他们想的就是红颜知己,这样的女孩子中间也有人能遇上一个"官二代"或者是"富二代",能够修成正果,成为人家的少奶奶。
最高层次的还是那些从前叫书寓先生,现在被港澳人叫北姑的女子。有自己的蜗居,还有装饰得很典雅的风格,当然会一些吹拉弹唱,还会轻歌曼舞,也许会几国语言,还会做几样小菜。也许学过心理学,当然会善解人意,还会审时度势的出谋划策,漂亮不一定,年轻不一定,可一定是温柔似水、一定是含而不漏,一定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一定是在谈吐上胜人一筹,而在*第之间一定更是令人难以忘怀。
这样的女人早就看穿了红尘滚滚,也不相信什么山盟海誓、天长日久,她们很现实,没有不切实际的幻想,也没有什么远大的目标,更没有削尖脑袋想钻进豪门里去的野心,只是先凭着自己的智慧和博学多才、还有善解人意,还凭着自己的色相,给自己找得几个付账的男人,千万别提**费,俗!就和原来的书寓先生一样,打的是卖艺不卖身的幌子,其实所干的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日本的艺伎就是如此。电视剧《上海、上海》里面,那个书寓先生对自己心爱的男人刘恭正说:"我是第一次,你是我的第一个男人。"那个男人一笑了之,我也不信,谁不知道第一滴血的证明?其实说起来不过就是现在电视剧的编剧的一厢情愿而已,当不得真的。
清末民初的《清稗类钞》记载,百年以前,上海的四马路、会乐里一带就有不少这样的书寓先生存在,纵横数里,大多数弄堂的石库门前竖一块木牌,"均提名或者是别号于上,且有书姓名于灯者,那些寻花问柳者极易辨认。"色艺俱佳的书寓先生用那种极富魅力的才艺和风尘女子所没有的那种落落大方的韵味吸引了上海滩的不少文人雅士。后来,我党在上海的时候,也常常假借消遣的公子哥们在那里打牌,开会,决定事宜,周恩来当然去过,可千万别想歪了,那只是为了工作和掩护。
1897年的夏天,无聊至极的上海《游戏报》举办了有史以来的选美活动,"上海花榜"就是从书寓先生里面产生的。有人愿意花大把的**去捧自己喜欢的女人,而那些书寓先生也借此宣传自己,两全其美的事自然热闹一时,那些花魁的评语也写得很有意思、妙语连珠:"容光焕发、流露自然,丰肌秀骨,妩媚中饶卓荷气。"后来,就有了海派的旗袍、东洋的胭脂、法国的香水,书寓先生还乘着刚刚流行的钢丝马车出游,就成为引领上海现代时尚的风向标,现在也是如此,不过就是从当年的书寓先生转换成娱乐女星了。
不过上海最感人的书寓先生还是陆小芬。1848年,二十岁的王韬来到四马路上的一家报馆当编辑,遇见了"兰馨书寓"的陆小芬,"惊为天人,"一见倾心,相亲相爱。谁知王韬因为向太平天国献计遭到清朝的追捕,王韬不得不连夜逃亡,陆小芬被牵连入狱数年才被放出,从此身价扫地,沦为街边的一名野鸡。二十二年后,王韬从英国回来,费尽千辛万苦重新找到了陆小芬,可是已经生活在最下层的陆小芬不愿相认,悄然消失在人海,是不是有些感天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