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小儿辩火

　　夏延民

　　炊火佳肴，世之生活也。一粥一饭，一菜一汤，岂无火呼？有云北平山顶洞人者，始用火也。化外山野先生曰：“生活之享，源自于火；冶炼之重，得自于火；文明之大，莫过于火。”路人听之，颔首称是。

　　有小儿辩日者弱冠初成，闻之山野先生之论，心中颇不以为然曰：“昔年幼小时，始得辩论之理，先生所云，世人何不知乎？然火虽有益，却同于山水之洪，土地之崩，为患多多也。”

　　另一辨日者曰：“此言理也，然火实有益于人。无火则文明不存，无火则宇宙洪荒，无火则环球死寂也。”

　　前辨日者曰：“兄何不知豆、米仓之火，百万人赖以生命因火而散，岂不痛哉？”

　　另一辨日者曰：“旦夕祸福，事有不测，非火之患也。兄孰不知火在天意乎？天火发怒，赤地千里，万物尽摧；地火发怒，树木尽灰，百里成炭。”

　　前辨日者曰：“此理尽对，然岂不知人火发怒乎？其莫非也自天意？”

　　另一辨日者曰：“兄何不欺心也，天意岂能如此？概因人祸也。”

　　前辨日者曰：“兄妄言，朗朗乾坤，清清世界人祸安在？”

　　另一辨日者曰：“朝闻道，夕死可矣。兄何出此诛心之论？愿听其祥乎？”

　　前辨日者曰：“但闻兄言。”

　　另一辨日者曰：“世有清朝，某日粮仓巡查，属官贪弊知祸事至，乃焚之。末年，宣统帝穷困，下旨查建福宫珍宝，权监避祸，焚之。”

　　前辨日者笑曰：“兄言无证，虚言偏执也。”

　　另一辨日者亦笑曰：“兄果如是说，吾无言。”

　　两人对酌，至夜尽兴方归。

　　化外山野先生闻此辩论，大笑曰：“两小儿成材也。”世人问山野先生曰：“此论可真？”山野先生曰：“闷声发财，避祸趋富，人之智也。”言罢不语。

　　有好事者求知辨日者二人曰：“山野先生此言可是？”

　　前辩日者曰：“公义天存，何因狡黠而灭乎？浩浩长风，荡荡水色，大道皇皇，人间至理也。”

　　另一辨日者曰：“智有两端，一智为祸，毁己纾难，天智也；一智为黠，私利图存，苟延于世，私昧也。”

　　好事者再问：“当何如？”

　　前辩日者曰：“图身则百年安，图世则子孙安。”

　　另一辨日者曰：“赖以有身，祖也，后世赖以有身，你我也。何如当自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