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美
今日清明,却是在看那纸钱烧起之时才猛然想起。这样的节日,我在山上,看这万山开遍,桃杏争春,竟生不起一丝伤情来。
不是那欲断魂的行人,亦不是那悠然怡情的游客,我是谁?更像是一个涉足四方的游子,恰逢清明时节,春意正浓,远家别乡,在高处俯瞰山路蜿绕如群蛇起舞,万树开花如佳丽莞尔轻笑。一时间如画的美景正如出浴的美人,仅仅这一景就占据了世间万千的美丽,让你的眼睛不忍离去,不忍眨下,却怕错过这转瞬即逝的美丽。
美的东西大多生命短暂,惜其美爱其美,更不忍其飘落凋零。伤春之情古来有之,愈是到了这满山春画跟前,更是不忍目睹。 正如花枝一朵,远可嗅得其芳,近可观得其艳,心想,若是再来一场丝丝春雨,这花岂不更娇艳欲滴?思至此处,便踱步远去,暂缓几日再来一赏。谁可料想,几日后果然来了一场梨花雨,再来观花,却被这风雨摧残的不似原先了。怜花之时又起了一分春恨,若得美丽在心中就已足够,为何今日偏要来观这香消玉殒,反而把原先的美好都破坏了。
正如这世间的大美之景色,都开的默默无闻,却又开的落落大方,令人动容。不由想起一首儿歌《兰花草》,“一日看三回,看得花时过;兰花却依然,苞也无一个”,想必这兰花亦通了人性,顽皮捣蛋的把美丽都藏于内心不想示人罢了。 “过犹则不及,欲速则不达”,顺应自然才能得到天人合一的最佳状态,美得自然,自然能美得坦然美到极致。
状物如此,于人更是这样。汉代的李延年在其诗《北方有佳人》中写道:“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这样的佳人不仅有艳压群芳的美貌,更有傲世独立的品格,才能达到倾城倾国的境界。然而这样的绝佳丽人不是人人可逢,有缘得见的,诗人用”难再得“一词更是把这样的美人藏进了历史画卷的轮轴里,留给后人的只能是无穷无尽的想象。
在这条文化长河中,随着岁月流逝,沉淀的不仅仅有精华还有糟粕,人们用思想的漏斗,小心的把他们分离开来,这便有了我们的大师,有了我们的经典。大师往往需要几百年几千年才能得到认可,而经典更是饱受无数的争议和反驳。正如汪国真说过”倘若才华得不到承认,与其诅咒,不如坚忍。“正是这种厚积薄发的坚忍和努力,才把我们中华文明这朵传统之花浇灌得如此美丽如此耀眼。然而今日世人多急功近利,好高骛远,旅游开发讲究名山名水,教育普及讲究名师名校。名山上是那摩肩接踵的游客,耳边响起的是此起彼伏的快门声,你瞧人有可笑?试图用一张张相片就把这山水带走,岂不知你根本就没走进去过。游山玩水间,不去探究这山水历史,不去欣赏这名人诗作,且听耳旁那导游们重复的念词、商贩们卖力的吆喝,名山已不堪重负,古迹也难有古味。我知道:在文化传承上我们已经渐行渐远。相反我倒爱上脚下这无名的荒山野树来,无人打扰无人喧闹。你不看远处那几间破落几乎倾塌的窑洞,真真切切的把岁月记录下来。每每走进之时,油然而生的总是一种历史的沧桑和厚重。
一枝花朵,不靠近亵渎,任凭其静静开放,才开的高雅悠然;一处山泉,不踏步打扰,任凭其娟娟流淌,便淌得干净纯粹。美,总是自然的才自然。 此刻竟不由想起蒙牛的广告来,”自然好牛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