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悟人生
人的一生,很是奇妙。总觉得生命刚刚开始,回眸身边多了很多的小生命,同时很多熟识的亲人朋友悄悄地离开了人世。
记忆深处。那天午饭后,我和几个小伙伴在院子里玩捉迷藏。一个个疯跑着,玩的浑身上下都是土。就和一只只小土猴似的。我们玩的正兴奋的时候。忽然从大街上传来一阵阵伤悲的哭泣声,一曲曲悲怆的哀乐。几个小伙伴停止了玩捉迷藏。一溜烟似的,跑到了街上。我没有和他们跑到街上。我站在门口,看着一群穿白衣服的男人从身边走过,他们脚蹬白鞋,头戴孝帽,腰间系着宽宽的白带子,手持哭丧棒。打头的是张奶奶的儿子,其后是张奶奶的侄子亲戚、当家子(同族人)。然后紧跟在后的就是一马车,载一黄漆刷过的棺材。那里面装的是死去的张奶奶。棺材周围围满了纸人和纸马,还有精致的纸房子。车上还有一女人抱一瓦罐儿,上面盖一饼,饼上插一双筷子,那是张奶奶的饭食。那抱瓦罐儿的是张奶奶的女儿。紧跟灵车之后还有几辆车上,坐着张奶奶的媳妇、侄女,唱歌似的长一声短一声的哭泣念叨着。
那是我刚记事的时候,邻家的张奶奶去世了。那天早上,我见娘沿着外门口撒了一遛草木灰。说是死了的人这样就不会来家里。活着时的张奶奶是我家的常客。娘和张奶奶很是谈的来,从娘踏入我们这个家,张奶奶就成了娘无话不谈的好邻居。张奶奶的死去,让娘很是伤心,我对死也很是迷惑。咋一个活生生的生命,就会在“死”中消亡。
我没有和其他孩子一样,紧跟车队的后面追着跑着,我呆呆地站在大门口,看着这些人把张奶奶送到了地里。后来,我曾多次从埋张奶奶的坟地经过。那里堆着一个土“金字塔”,底下埋的就是张奶奶。这事我一直记忆在心,让我对死有了模糊的认识。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逐渐长大。在我三十多年的人生历程中,我身边的父老乡亲、我家的亲戚、一些熟识的上岁数老头儿老太太相继死去,也有我自小长大的孩伴也死去了俩。他们的相继死去,静心体味这一过程,心底便有些惊恐或无奈,生命就这样分分秒秒的流逝。有一生命,让我不能忘却,让我始终成为我生命的阴影。
我的弟弟宝儿比我小三岁。那是在我十五岁的时候,一个即将离去的冬天。那是星期天的下午,我和我的弟弟宝儿赶着我家的毛驴车去拉土。这土是曾经挖河留在河边的土堤,村里的人们使用土都从这里挖。我和弟弟拉土,从底下一锹锹的掏土。可是年幼的我们没有意识到那上面的土就要塌下来了。正在使劲掏土的弟弟和我没有注意一个冻块土塌了下来,我和弟弟都被埋在底下。
等我醒来,娘看守在我的身边,我的腿折了,弟弟死了,娘哭的死去活来。弟弟从我的身边永远的消失了。当我醒来的时候,村里的人们已经把弟弟葬了。我不能够相信弟弟死了。就那么一个木壳子就让我和弟弟之间永远不能相见了。让我懵懂了“宁隔千里远,不隔一层板”的内涵。从那以后,我时常被噩梦惊醒,弟弟的音容笑貌时常的展现在我的眼前。记不清,多少次,在宝儿喊哥哥的梦中惊醒。
活过来的我意识到生和死之间就那么的近在咫尺,又是那么的遥远。死亡对这个世界毫无感知,让我为之心有余悸,让我恐惧。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再也不敢独居。娘天天呵护在我身边,害怕一觉醒来,我也没了。直到妹妹到来,让我才慢慢的独自一人在一屋。
弟弟死了三年后。一个夏日的早上,一阵阵的孩子啼哭声,把睡梦中的娘惊醒了。娘告诉爹:“这谁家的孩子早早的哭泣。咱这邻居家没人有娃儿呀。”爹和娘打开外门,见门口放一纸箱,那里面放着一娃儿。娘就把孩子抱进了家里。在小红花被子里包着一个小娃儿。娘打开被子一看是一小女婴。也就是这一生命降临我家,让我和爹、娘从失去弟弟的哀伤中逐步走出来,但弟弟的死永远深深地刻在了我的记忆里。
随着,我年龄的长大,对于死我不再恐惧,我对死已不再淡漠,因为人对于死不用立合同,更不用和所谓的阎王爷去签约。生命总是要有始有终,既然来到世间不要问生命的长短,谁也不能预测“今天脱了衣和袜,明天还能否穿不穿?”来到世间就是要尝尽人间的酸甜苦辣。阎王爷同每个人都签了合同,没有所谓的违约和承诺。人的结局都是一样的,赤裸裸的来,再赤裸裸的去,可过程却有截然不同。因为我经历过死亡和失去亲弟的经历,然后又迎来莫名奇妙的小妹,对生命有了越来越本质的认识。我对生命的感知更加单纯透明。人在努力拼搏的同时,要学会珍爱生命顺其自然。正如罗曼罗兰所说:人生不售来回票,一旦动身,绝不能复返。
我结婚后,我拥有了疼我爱我的妻子。她让我恐惧死亡的内心得到了爱的温抚。在夏日的雨夜,静听流雨敲击地面的声音,静听夏日虫鸣的声音,这也是生命。我的生命中注入了爱,然后随着儿女的降生让我的生活更有了韵味。在拥有母爱、父爱、兄妹爱的同时,有了夫妻爱。随着新生命的诞生,然后有了我对儿女的父子爱、父女爱。
永恒的生活,让生命具有了色彩。生命的存在,让我懂得了用快乐的心去感悟生命,用温和的心去包容世上一切,用平静的心面对多变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