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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北征南与盘县发展

发布时间:2022-09-24 13:52:41

  调北征南与盘县发展

  作者:王云河(原贵州省盘县特区人民政府区长)

  编辑:赵应书

  元朝末年,由于朝庭的政治腐败,灾害不断,经济不振,民不聊生,中原大地不断爆发农民起义。出生贫苦的朱元璋家经安徽凤阳,参加了起义军,由于他精明能干,具有军事指挥才能,率军推翻了元朝的统治,于1368年正月正式登基做了皇帝,国号为“明”,年号为“洪武”。朱元璋在夺取政权之后,继续扫除元朝的残余势力,统一中国,使明朝的统治维持了276年。

  调北征南与调北填南

  明朝建立之后,继续平定湖广(湖南湖北)和四川。但元朝的梁王巴匝剌瓦尔密依然控制着云南,拥兵10万与朝庭相对抗。从洪武二年开始(1369年)朱元璋先后七次派使臣到云南劝梁王归附朝庭,梁王“油盐”不进,反击将使臣王祎、苏成杀害。朱元璋决定用重兵围剿梁王。洪武十四年(1381年)八月,令征南将军颖川侯傅友德、左副将军永昌侯蓝玉、右副将军西平侯沐英率明军30万来攻打云南。为了进攻云南,朱元璋从洪武二年开始,争取贵州境内各土司的支持,作好粮草的准备。播州宣慰司以3000骑兵作为开路先锋,共出去2万士兵配合明军攻打云南。傅友德兵至湖广,令都督胡海洋领兵五万从四川直插镇雄和威宁,堵死云南的出口。时年十二月十一日,傅友德进入贵州,先后夺取普定、普安(盘县)直入胜境关。梁王得知明军来势凶猛,将10万精兵调至曲靖堵截。明军直奔曲靖时,恰逢大雾弥漫,明军将元军团团包围,展开血战,结果元军大败。傅友德趁胜追击,斩首元军3万余人,蓝玉、沐英率军夺取昆明,洪武十五年(1382年)进攻大理,灭了段氏政权,继而攻下鹤庆、丽江等地,平定了云南全境。巴匝剌瓦尔密全军覆灭,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与他的妻子自杀“升天”。朱元璋进攻云南的计划得以全部实现,这次军事行动,史称“调北征南”。朱元璋夺取云南后,从长计议,“虽有云南,亦难守也”,决定将20万部队永驻贵州,云贵地广人稀,靠部队难开发,又决定从四川、湖广、广大中原地区,集体移民迁徙到贵州等地,世代定居,历史上称为“调北填南”。

  卫所与屯田

  朱元璋把战略重地转向贵州,对稳定云南、四川、广西十分有利。洪武年间贵州尚未建省,于是在贵州设立都指挥司,司下设立卫所(均为军事机构),留守贵州20万明军,分别驻守在各卫所。全国的明军分为329卫,其中贵州就设24卫,下属若干千户所。元代的盘县称为普安路,路的治所在旧普安,开初明军也是驻旧普安一带。洪武二十二年设立普安卫,因旧普安地势较高,拓展困难,又缺水,明军选址在双凤建立普安卫城。洪武年间普安卫属云南管辖,此地是贵州通往云南的咽喉之地,战略位置十分显赫。明代一个卫相当于现在一个旅的编制,官兵定额5600人,所相当于现在一个团,定额官兵1120人。但是普安卫的驻军很不寻常,驻军32511人,相当一个卫5倍的兵力。普安卫下管6个千户所。这6个千户所的地名是:安南所(现晴隆县江西坡)、安笼所(现安龙县),乐民所(现盘县乐民镇)、平彝所(现盘县平关镇),还有中左所、中右所。每个千户所下有10个百户所,百户所的兵员为112人;百户所下设总旗,总旗下领小旗5个,小旗领兵10人,相当于现在一个班。凡有所的地方均建有所城。盘境的乐民所和平彝所如今还存所城遗址。普安卫城驻军3万余人,为解决军食,就在卫城附近,驿道旁、水火方圆的地方驻军屯田。动员下级官兵实行三分,七分种,垦荒造田地,自给有余为卫所提供军粮。部队屯田土的地方称之为“军屯”,官兵成家立业,称为“军户”。军屯是以当官的姓氏命名屯名的,如刘官屯、张官屯、王官屯、赵官屯、关官屯、郭官屯、薛官屯等等。调北填南来者也实行屯田制,因为是整体来填南,多位于卫所之地,垦荒造田,这种屯称为“民屯”,屯名就不带“官”,而以姓氏名屯,如高家屯、毛家屯等,也有以籍贯命名的如江西屯等。还有以经商来的所建的屯称为“商屯”,商屯在盘境内较少见。在军屯的明军来源也较复杂。跟随朱元璋起义的农民,称为“从征者”;在战争中投降起义的官兵称为“归附者”;因犯罪而被“充军”来的称为“谪发”;在民户中抽来当兵的称为“垛集”。明军留守贵州,并屯田守土,有来无回,有妻室儿女的随军到之列为军户屯田;若是单身的予以婚配,允许与当地少数民族通婚,繁衍后代。朱元璋怕屯军逃散,返回原籍,通过立法管束,若有逃离者将被满门抄斩。凡是屯田地方,户籍管理甚严。分为军户、民户、匠户、世代承袭。比如在军户中就分为梭卫、旗军、马军、力士、弓兵、铺兵等兵种,固定之后父子相传,不得脱籍。朱元璋时代,全国常备军为200万,而留贵州的20万,占总兵的10%。20万军人就组成20万个家庭,每个家庭以5口人计算,一下就使贵州增加了近百万人口。普安卫驻军3万余人,也就是3万个家庭。可见洪武年间,盘县是人口大增的时代。有人口,就有劳力,使盘县的开拓和发展迅猛展开。

  土官与流官

  云贵高原,世代居住着少数民族。黔西滇东以彝族为主,黔西南以布依族为主,黔东南等地有苗族等兄弟民族,这些少数民族为开发贵州作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元明清王朝为了统治贵州,则实行土司制度,也就是朝庭封给某个少数民族首领为“土司”,只要服从朝庭,官职允许世袭,代代相传。这种土司又称为“土官”。土官拥有很大的权力,集政权、兵权于一手。朱元璋调北征南后,更加完善了土司制度。明军在贵州建立了卫所,在卫所任职的官,均是随军而来的外籍人,外籍人当官有一定期限,时而在云南,时而在贵州,这种流动任职的官称为“流官”。流官代表着皇权的旨意,必须为朝庭服务。流官必须控制土官,土官若有反叛行为,卫所的军队就实行镇压,废除土官的职务。朱元璋对土官的任职,必须步行到京都“述职”,呈述“政绩”,并定期向朝庭上贡土特产品,然后皇上回赠相当雄厚的礼物,体现皇帝的尊严,所有土官都得向皇上谢恩。土官传承给下一代,必须事前请示恩准。按现在的话说,就是严格土官的考核制度,使任职的土官不敢吊歪。在明代所设的宣慰、宣抚、安抚、招讨、长官、蛮夷长官通称为土司、土府,州、县的官员亦属土职。土司有的任文官,有的任武官,土司的官品三品至九品,共十四个等级,如土知府为正四品,土知州为正五品,土知县为正七品。朱元璋实行“教化为先”,皆令土官的子女首先接受国学教育,使其懂得君臣父子之道,不接受教育的不得承袭任职。土司所管的土兵,必须服从朝庭的统一指挥,违者军法处置。朱元璋从政治、军事、经济、文化、思想诸方面纳入国家统一制度的管理。元朝贵州境内有大小土司300多个,比较混乱。洪武开始进行改革,归并为90余处。在府州县任职的土司为15家。鸭池河以西称为水西,为安氏土司,下有13则溪48目;鸭池河以东为宋氏土司,各管区域很广。平定云南的洪武十五年在盘县设普安府,土司普旦任土知府,也受朝庭的信任。六年后普旦联合曲靖南部的土司阿资及本府的马乃(兴仁境内)土司反抗朝庭,被明军平定,而废除了土府。永乐元年(1403年)置普安安抚司,又任土司慈长为安抚职,1413年贵州成立省,1415年慈长“图谋不轨”,革安抚司为州,这就是普安州的开始,安抚降为土判官。

  普安州直隶贵州布政司,设流官知州,领九里十二营。明制九里为汉人,十二营为彝人。正统初年又令慈长四世孙隆本为普安州土判官,管理十二营的土务。隆本改变彝族父子连名的习俗,以隆为姓,其后将隆改为“龙”,便与“陇”有别。龙氏宗族嫡系子孙是各营当然的长官。营长既管行政又管军事,部属既是民又是兵。龙氏明初的统治中心在善德(现盘县旧营乡),清初在鲁吐,后因军需,特设簸簊营(今盘县保基乡)代办土务。龙氏官职从总管、土知府、安抚司、同知、土判官到土千总。各营之下设千夫长、百夫长,火头、把事等。龙土司家从明代到清代紧跟朝庭,袭职相传,直到民国初年龙氏均为盘县境内少数民族基层政权的统治者。至今保基乡有关龙土司的传说很多。

  明代实行土官与流官共同治理贵州,使贵州获得较长期的稳定,对开拓贵州发展贵州,奠定了政治基础。但由于有的土司出现反明事件,每次反叛即遭到明军的镇压,土官被革职,推行了“改土归流”,流官代替了土官。

  则溪与营寨

  从元代开始,乌江上游鸭池河以西彝族实行的是则溪制。洪武五年水西首领霭翠仕明,被封为贵州宣慰使。霭翠亲领48目,地分为13则溪。其中六盘水境内有4个则溪。则溪在彝语中意指“仓库”。安氏在自己的领地设立则溪驻兵屯粮,时间一长,则溪演变为管理兵马钱粮、赋税之所,成为水西土司行政区域的名称。则溪、土目、祃裔、夜所相当于其后的县、乡、里、甲一类的建制。水西则溪制于清康熙四年(1665年)被吴三桂平定而毁。

  “营”是明代至清代朝庭在普安州少数民族聚居区设置的行政区划名称。一个营相当于流官统治下的一个“里”。明初普安州领十四营(黄草则、木誇、狗场、归顺、楼下、毛政、鼠场、鸡场、卜容、普陌、马乃、鲊希里、善德、芦塘)。永乐十三年(1415年)设流官知州时,十四营演变为十二营,其名称为:鲁吐、归顺、狗场、普陌、毛政、簸簊、黄平、布雄、马乃、鼠场、楼下。这十二营覆盖了现黔西南州和盘县广大区域。在盘县境内有簸簊(保基)、归顺(民主)、毛政(沙坡)、普陌(滑石)、狗场(保田联强)。营长均由朝庭认可的官职,在五营中,簸箕营为龙姓,其余为陇姓。营长既管行政又管军事。原普安州的十二营,其营长均为彝族龙氏土司的家族分支。这十二营中以簸箕营的历史最长。洪武年间建的十二营只有善德营,并无簸箕营。善德营的现在的旧营乡,时管旧营和刘官的部分地方。明末清初,吴三桂进剿水西彝族地方政权,兵犯普安州,时州同知居住善德营,善德营深受其害,州同知龙天佑迁至簸箕营去居住。传说龙土司选择居住点时,正值狂风大作,龙土司把一个簸箕从八大山山顶甩出去,簸箕随风飞走,最后簸箕落定的地方为营的住地,故名“簸箕营”,后用其谐音改为“保基”,但历史书上一直为簸箕营。彝族土司制度,元代为推行阶段,明代为盛行阶段,明末清代转为土流分治、土流并治,清雍正年间,贵州境内几乎全部都改土归流,唯有盘县境内的龙土司紧跟形势,世代忠于朝庭,未被改流,明清都得到皇上的信任,并委以龙土司代代管理当地事务。直到民国时期的1924年土司官府衙门尚存,后被娘娘山苗民起义军烧毁,但至今还有遗址。龙土司家以龙天估为杰出代表,清代升为正一品总兵官,其墓碑尚存,在保基乡天生桥处。

  从明代起,营与寨总是密不可分的。旧时兵营之地称为“寨”。“寨”有栅栏的围墙,又称为“安营扎寨”。在盘县境内彝族居住的地方多称为某某寨,如石桥镇的花椒寨、板桥镇境内的头寨、二寨、三寨等。在土司居住的地方,还有专业性质的寨,如养牛寨、养马寨、鼓手寨、轿子寨、厨子寨等等。所以在盘县境内的营寨制延续时间最长。

  在土司制度下,人和土地均为土司所有和支配,土地是不允许买卖的。下人种田土,有奶妈田,专供土司幼儿喂奶;有上马田,专供垫背上马或下马;有火把田,专供外出打火把照明引路;还有牛租田、马租田、猪租田、羊租田的专为土司提供牛马猪羊等,其后才逐步变为地租。

  移民与兄弟民族

  朱元璋的调北征南和调北填南,实际上就是强制性的整体移民。官屯也好,民屯也好,均为移民。这些移民来到云贵,有的与当地少数民族隔开居住,有的相邻居住,有的混合居住。为了生存和发展,有的与兄弟民族通婚,有的与兄弟民族互相往来,久而久之,关系密切,和睦相处。外来移民尊重兄弟民族的风俗习惯,共庆少数民族的节日。中原地区的移民,生产技术比较先进,相互学习,共同进步。由于民族之间的团结,也促进了盘县的发展。其流官上层为统治者,歧视兄弟民族的事倒也不少,但作为整体的移民,在民族之间是互相尊重的。

  驿道与流通

  朱元璋平定云南之后,为了巩固云南,稳定云南,对驿道的整治建设十分重视。驿道在古代具有特殊意义,调兵遣将、行军作战、报送情报、物资流通、商旅往来等方面均离不开它,兼有军事、交通、邮传、接待、商业诸多功能。按明制,每60里设一驿或站,10-20里设一递铺。驿站、铺各有职能,传递军方文书的为驿,运粮饷货物的为站。传递官报的为铺。每个驿都务有滑竿轿子、骡马等,可供官员运送和食宿。贵州通往省外的驿站主要有五条:有湖广通往贵阳的湘黔驿道;由贵阳通往云南的滇黔驿道;有四川叙水经毕节、乌撒到云南的川黔滇驿道;有四川重庆到贵阳的川黔驿道;有贵阳经都匀到广西的黔桂驿道。其中4条在贵阳交合。湘黔与滇黔驿道连为一体横贯东西。以上五条驿道元代已开通,明初大加修整,并派重兵保护,增驿设站,交通条件大为改善。湘黔驿道和滇黔驿道连通,最为繁忙。经常使用的驿马上千匹,人夫五千以上。贵州用于驿道经费银达43680两,分给普安州负担的为2911两,可见普安州当时驿道的作用重大。在贵州境内除了五条主干道而外,府州县之间也开通驿道,部分地方也设了驿站,普安州至安笼所等地开通了驿道,时称大道。通过驿道运输的有以下物资:一是运输军粮,贵州驻兵20余万,靠屯田的粮赋不足,必须从湖广、四川、云南运来粮食,每年运进粮食20余万石;二是食盐运销,贵州不产盐,主要通过驿道从两浙、两淮、四川、云南运来食盐销售,普安州的老百姓靠川盐、滇盐供应;三是运输云南产的铜,铜是明代铸造钱币的重要原料,滇铜运至镇远和湖广,必经普安州;四是云贵土司入京朝贡,还有缅甸等国上京朝贡也经滇黔道入京,所带贡品马帮络绎不绝。“山间铃响马帮来”,驿站、茶厅等终年繁忙,也给驿道附近带来繁荣。驿道的开通中原与贵州的交流频繁,先进的生产技术也不断传入。普安州的兴旺与驿道有很大的关系。“要得富先修路”,明代修路出于军事考虑,但老百姓也受益匪浅。

  刀耕火种与牛耕技术

  家桑是朱元璋的立国之本。调北征南、调北填南,朱元璋就考虑改变云贵刀耕火种的落后面貌。明代之前,贵州是地广人稀,刀耕火种,赶山吃饭,广种薄收,种一坡吃一锅,收入低下,人民贫穷落后。所谓的“刀耕火种”就是用刀将山坡上的草木砍倒,春来放火烧掉,雨水到来,在火皮地里直播种子,稍微管理秋后即收粮了。在熟耕地里,耕作不用牛,而是用人拉木犁耕作,耕作粗放,收成很低。牛耕技术在中原地区早已普及。对于贵州来说却还是一种新技术不。贵州养牛养马历史早于明代,但养牛并未用来耕田。养牛当作财富的象征,“以夸富厚”,婚姻作为聘礼,祭祀用牛,节日斗牛,养牛任其放牧,少有厩养,未经训化的牛难以牵引。朱元璋的军事移民,贵州的卫所林立,屯田遍布,卫所是推广牛耕的先导。移民来自江浙、湖广、四川等地,他们有牛耕的传统。为了推广牛耕,首先从湖广购买几万头耕牛并配以牛耕农具发到每个屯堡,又引进高产的作物品种,由屯堡移民带头耕种。军屯的垦地要当作“样田”,就是现在叫的“样板田”。军屯移民在贵州垦田30万余亩,占全省新垦田的四分之一。军屯变成了推广农业技术的“农推站”。在军屯里实行牛耕之后加之优良的品种,施肥田间管理等,收获的粮食比刀耕火种的坡地高出几倍,当然起到了示范作用。原来的刀耕火种只适应于坡地陡地,而牛耕则可以垦田种稻。而普安州原以杂粮为主,垦荒造田,稻米比杂粮强了。

  明代的普安州,农作物品种多见于种小麦、大麦、燕麦、荞子等,牛耕之后品种也不断增加。洪武年间的军屯如刘官屯、张官屯、王官屯、赵官屯、吴官屯、郭官屯、薛官屯等,田土平整,气候又好,水源充足,又在贵州城附近,处处是样板田,人来人往,先进的牛耕技术很快传播开了。军屯、民屯又注重兴修水利,筑坝引水,旱涝保收,稳产高产,农民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先进农业技术哪个不愿学呢?经过很长时间的牛耕技术推广,普安州的农耕技术有了较高的水平。明代地理学家徐霞客于1638年端午前来到普安州,路过南板桥,上丹霞山,对南板桥犁而为田的游记中写道“内坞复开,中环为田,而水流其间”,“其中回洼下陷,底平如镜,以展之为田,第无漏水”,

  “盘施为田,其水四环”……以上记录说明,盘县在明代,不仅坝区已成水田,坡地也已成梯田。当时的盘县土地是旱地土多水田少,瘦地多肥地少。水田的类别已出现干田、望天田、梯子田、腰带田、冷水田、堰田、塘田、水车田等。特别是水车田,用水车提水灌田,这是明代比较先进的提水技术了。在明代普安州的田土已划分了用途,如民田、学田、庙田、备赋田、桥田、药田、养兵田、递马田等。

  明代已十分重视优良品种的推广。盘县人叫的“御麦”,现在称之为“玉米”,或者叫“包谷”,也是明代嘉靖年间才推广种植的。据称玉米原产于美洲,是外国使者带入中国给皇帝的贡品,皇上发给民间种植推广。那时给皇帝赠送礼物,称之为“御”,民间就把这个品种称为“御麦”。贵州人种了这种“御麦”,耐旱高产,而成了主粮,时称为“旱地之王”。推广“御麦”品种已有500余年的历史,但盘县人至今还叫原名“御麦”,可谓是“原汁原味”,不忘老祖宗的功劳。明末清初又传来了“洋芋”,洋芋的种植历史比较晚了。

  明代的普安州,经济作物已推广种植芝麻、油菜籽等。其经济林木有漆树、茶树、油桐、核桃、板粟、银杏等。乐民、妥乐的银杏估计就是明代推广种植的。普安州的竹子有筋竹、苦竹、芦竹、凤尾竹等品种。其蔬菜品种已有白菜、青菜、韭菜、芹菜、菠菜、南瓜、豇豆、扁豆等品种。畜牧禽类也有很大的发展。牛、马、猪、羊、鸡、鸭、鹅、兔、鱼、蜂、蚕等已普及到农户了。从军事移民屯田开始,逐步推行牛耕,促进了盘县农业的迅猛发展,有力地推动了社会的进步。

  匠户与建筑

  明代的坑道调北填南整体移民中,中原地区大批有技术的人随之迁来落户,这批人称之为“匠户”。他们的技术世代相传,或带了大批徒弟,徒弟也成了“匠户”。贵州的“匠户”两万四千余户,当时贵州省有九个州,普安州的匠户也不下几千户。这些“匠户”有泥水匠、木匠、石匠、铁匠、铜匠、金银匠、染匠、织匠、裁缝、厨师等。普安卫所建城,兴修驿道,开河渠、架桥梁、筑城堡、建寺庙与楼台厅阁等就靠这批工匠。随军而来的“匠户”住在卫所,还有一些特殊的“匠户”,他们承担着制造各种兵器,战马用具等。推广牛耕技术,有的从事各种家具的制作,有的木匠不但制作家具,如提水的水车,是工艺比较高的木工才能造出安装成功的。矿业、建筑业、冶炼业也是靠匠户来完成的。盘县盛产优质煤,在明代已经开采利用,除民用外,还有于烧窑烧石灰烧砖瓦等。特别是用于铸铁。明洪武二十二年(1389年)开始筹建普安州卫城,指挥使王威领导工匠筑城,城垣周长8华里,设东西南北四道城门,远处眺望普安卫城形如一口吊钟。依山傍水,居高临下,戈矛相争,难予攻克。时称“滇黔保障”、“滇黔锁钥”。卫城四道城门尤以北门为最,是贵州古城门的象征,也是明代“匠户”的杰作。北门顶上有古色古香的四方亭,两边城垣上千米。北门又称“北门洞”、“北方鼓楼”。北门洞为半圆拱,高5.5米,拱跨5.87米,进深23.8米,原设有木心铁皮城门二道,城门半圆拱和城垣全系料石砌筑而成。从建城门的洪武二十二年到今天的2008年,已经时隔619年了,至今大方美观的城门洞和城垣仍主体完好,不变型,未风化,可见这是何等结实牢固的建筑。可见古代确有能人,从设计到施工,在普安州留下了杰作。再说城门洞兴建所有的石料,工艺如此精湛,那时哪里去找水泥固定,使用的都是石灰吵浆,可以想象烧石灰的技术也已成熟。城门洞的建筑足以证明就是当年“匠户”的功劳。还有普安州文庙始建于明永乐十五年(1417年),占地4000余玉米,主要建筑沿中轴红对称布局,自上而下依次排列,坐西朝东,规模宏大,与文笔塔对应,建筑模式是中原式文化的产物,这无疑也是“匠户”的心血之作。盘县老城古代有大小寺庙34处,明洪武年间所建的有天目山下的大威寺、营盘山东麓的水星寺,还有明代景泰二年(1451年)建的丹霞山“玄帝宫”,明初所建的刘官屯把总衙门,乐民所、平彝所(平关)所城等古建筑,都是明洪武年间的产物。普安州大小河流纵横,许多石拱桥也始建于明代,远的不说,如老城的北门桥原叫“迎恩桥”始建于明建文二年(1400年)。通过以上的古建筑的兴建时间看,说明明代盘县的兴旺发达,这与“匠户”的贡献密不可分。原来的普安州的煤炭资源,朱砂水银、铁矿、铜矿、雄黄等矿业得到初始开发,特别是铸造业也在兴起,利用生铁铸锅,铸造家具,为改善民生提供了条件。今日的盘县煤炭形成了支柱产业,许多大企业落户盘县,这与明代奠定的基础有直接关系。

  卫学与司学

  贵州的教育历朝历代都比较落后,难与中原地区相比。朱元璋调北征南,调北填南之后,朱元璋出自“教化为先”的考虑,始在贵州举办儒学教育。在卫所之地办的学校称之为“卫学”,在土司所在地为的学校称之为“司学”。

  在卫所之地的移民军户和填南的民户,他们既然有家庭,必有其子女。他们来自中原文化发达地区,不解决子女入学就不能稳定军心和民心。首先在卫城地区办卫学,让军屯子女从小能读上忆。凡建了府的地方办起了“府学”,凡建了州的地方就办了“州学”,凡建了县的地方就办了“县学”。这些学校也称官学。对土司所统治的少数民族地方又如何办学呢?朱元璋对少数民族推行“怀柔”政策,“恩威并用”,“宽猛得宜”,按照“治国以教化为先,教化以学校为本”的方针,首先要求“流官”重视地方教育,全心全意办好学校,尤其重视办好“司学”。并在州卫之地修建孔庙,开设科举,以儒家思想“怀柔远人”。因此,明代举办学校出自“长治久安”之策。明代除了办好卫学、府学、州学、司学而外,还推行办好社学,社学在一般乡间开办。以盘县古城为例,洪武十三年始办普安土府儒学,永乐十五年(1417年)改为普安州,将学校改为“普安州学”。明代司学兴起,从洪武十五年开始,在善德营办了司学,当时社学已达10所。社学多为“民办公助”,由社会投资办学。由于盘县是州卫同城之地,明代的教育事业比较发达,在科举制度下人才辈出。科举制度在元代中落,明洪武十五年又恢复科举考试制度,科考分为“童试”、乡试、会试、殿试几个级别。读书之人凡经“童试”的称为“童生”。童生经过三次“童试”初录取都称为“秀才”。“秀才”才有进府、州、卫、县学的资格。府、州、县、卫学生经科考之后评为一、二等者方可参加“乡试”,“乡试”要到省贡院举行,每三年考一次,考中者就称为“举人”;乡试的第二年到京举行“会试”,考中者称为“贡生”,由皇帝再召集“贡生”举行殿试。然后分为“三甲”,一甲只有三名,第一名称为“状元”,第二名称为“榜眼”,第三名称为“探花”,并赐进士及弟;二甲若干名,只称进士出身……1429年云南、贵州举行合试,共取11名,其中贵州只有1名,乃普安州刘瑄所得,是贵州有举人之始。明正德年间,普安州邵华谱考为举人之后,其后他的三个儿子邵之善、邵之哲、邵元高又在嘉靖年间考上了举人。嘉靖年间考上举人的还有蒋宗鲁、万历年间的蒋杰,王祚远也为明代的举人,王祚远最后官至吏部尚书。普安州由于举办州学,明代人才辈出,贵州有进士109人,普安州占了11人,全省举人1145人,普安州占了95人。1638年徐霞客考察普安州时称“贵筑之首”。

  朱元璋确立“教化为先”之后,不仅重视办学,在府、州、县、卫所之地,土司所在地,大举佛教、道教文化,广办佛寺道庙等,使人“乐为善事”,“敷训导民”。普安州驰名的有丹霞山、大威寺、水星寺等,乐民所、平彝所也有佛寺道庙。在卫城道教有太清殿、通明阁、玉贞观等。由儒学的普及普安州的文庙也是一个象征。就连水塘也有文庙。

  南京籍与湖广籍

  云贵的人互相问起来:“你们的祖籍来自什么地方?”有的回答“我们是南京籍。”有的回答“我们是湖广籍。”有的说“我们是浙江籍。”》……如果再问:“你们的祖先是如何来的?”回答:“是明太祖朱元璋皇帝调北征南来的,或调北填南来的。初步作了个估计,现盘县人60%以上都是南京籍或湖广籍。

  朱元璋称帝首都在“应天府“。朱元璋过世,是长孙朱允炆做皇帝,不几年被其叔朱棣夺了皇位,将“应天府”改为“南京”,迁都北平,又将北平改为“北京”。朱元璋调北征南时,明军是从应天府出发的,在贵州落业的20万明军成了一世祖,所以多数人家的族谱写着祖籍“应天府”,这是符合历史的。有的族谱将祖籍写成“南京”,这也不错。因为“应天府”已改成“南京”了。有人说:“调北征南来的是30万人,南京就有这么多人当兵吗?”有关历史学家解释:朱元璋的调北征南作了多年的准备,把南京周边行省的山东、江苏、安徽、浙江等处的兵源集中在南京珠市巷、柳树弯等地训练,来到云贵的人,多讲出发点“南京”,代代相传为“南京”。许多族谱中把珠市巷写作“猪屎苞”、“猪市巷”、“竹市巷”、“书市巷”、“朱氏巷”等等。有的老同志为寻根觅祖,到南京亲自考察过,考证南京有个小西门,也叫聚宝门附近确有一个“珠市巷”,明洪武年间这条巷子是卖珠宝的地方,故称“珠市巷”。而不是买卖猪的巷子,也不是专供拉猪屎的、卖竹子的、卖书的巷子,更不是朱家住的巷子。如今居住在盘县的“南京人”,从洪武十四年征南来的已有600多年的历史,极少数“南京人”已传至25-27代,这是符合规律的,但多数姓氏的“南京人”族谱中只有12-18代人,如果从清代算起来差不多,从“洪武”算起相差甚远,原来的十几代到什么地方去了呢?有的姓氏在修谱中直接提出望后人云弄清楚,这确实是个谜团。但有的人是这样理解的:原调北征南是针对云南梁王的,首先是在云南定居,后才迁住贵州的,所以在云南这段未计入;另一种原因是说因灾荒战乱,丢失了家谱,而不知前面的代数;还有的说,因军屯管理甚严,纷纷逃离了军屯,而埋名隐姓,迁住盘县的也不敢吐露真情。到底是何原因,许多学者也还在研究之中。

  湖广籍也有类似南京籍的情况。“湖广”到底是指哪些地方,有人说是指湖南、广西。元朝中国为11个行政省区,“湖广”就是指“两湖”,即湖南和湖北,也含安徽部分区域。朱元璋调北征南时,胡海洋任湖广总督,胡从湖南出兵5万余人,这部分人留在贵州,参加了军屯,又加上“调北征南”,湖广来的人也不少。征南填南来者自然成了留黔的一世祖。湖南、四川距贵州很近,除了调北征南、调北填南来的,经商来者也不少。南京籍也好,湖广籍也好,川籍也好,都是明初开拓贵州的主力军,普安州更不例外。

  明代与现代

  贵州属于西部大开发之列。明初洪武年间贵州的开发受益很大,特别是普安州地处云贵的要冲,卫所屯田使普安州获得前所未有的开发。放弃旧普安治所,选择在纳牟山下建立了卫城,其后又变为州城,普安州的建立那就相当于现代的地级市。州城又带动了所城的发展,屯田又带动了农业的发展“匠户”又推动了各项建筑业的发展。盘县老城就是洪武年间开发的产物,600余年为盘县留下了许多文物古迹,北门城古楼古迹在贵州数一数二。洪武年间的开展,可以说是西部大开发的第一次。明代过后,清代未留下深刻开发的痕迹。只是巩固而无提高。民国时期的抗日战争,滇黔公路的开通,大专院校、军事工业内迁到贵州,给云贵带来技术,培养了人才,盘县还修了飞机场,每天上千名运输车辆通过盘县,使盘县人开阔了眼界,也带来经济的发展,不管开发力度大小,也算第二次开发。建国后,由于苏修、美帝妄图要发动对中国的战争,中国提出要“深挖洞,广积粮”的战备思想,不少大工业内迁到四川、贵州,许多大专院校也来到贵州兴办。为支援工业的发展,几万名煤炭工人来到盘县开发煤炭资源,为盘县奠定了良好的工业基础,地方基础设施也得到较大改善,人民生活水平得到不同程度的提高,这可算是盘县的第三次开发。这三次大开发,主要是军事方面的需要,一但形势缓解,后续开发就停止。如抗战时期修建的旧普安飞机场,早已废弃成为一片荒地,更不要说飞机的踪影了。从1999年后的西部大开发,这是区域经济的大开发,着力国家的发展,为民生改善生活而开发,东部沿海地区发展了,为缩小差距,迅速转移到西部,有计划有步骤的大开发。盘县有着得天独厚的煤炭资源,在“大三线”建设的基础上,围绕着煤炭资源大做文章,西电东送工程中盘县电厂、盘南电厂的建设,南昆铁路通过盘县,镇胜高速公路的开通,水盘高速公路路的动工兴建,水钢在盘选址扩容工程,年产1000万吨的响水煤矿加快建设步伐,忠义乡煤层气开发点火成功,这一系列的煤化工项目的建设,为盘县的经济发展插上了腾飞的翅膀。王威指挥建设的老城,至今获得巩固和发展,西部大开发建设的红果新城日新月异,展望未来,一个中等现代化的城市将在“盘州”建成。如果徐霞客再来“盘州”游览,他会高兴地说:“蛾螂铺、亦资孔是我走过的地方,原来一片荒凉,如今却变成了城市,比我的家乡江荫还美呢!”我们盘县人决不辜负徐霞客的期望,要在明代发展的基础上,在西部大开发的号角声中,抢抓机遇,能快则快,把盘县建设得更加美好!

  注:主要素材来源于《贵州古代史》、《贵州通史》、《普安州志》、《盘县特区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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