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世界,哪里有我生存的地方
近日看到一组网络图片新闻:一只黄鼠狼被人打死,扔在道路边。白日,另一只黄鼠狼来到尸体旁边,悲伤地为死去的黄鼠狼整理皮毛,后来想把尸体拖走,但怎么也拖不动,于是伏在尸体上流泪。围观的人群中有好事者,持树枝驱赶这只黄鼠狼。黄鼠狼逃进绿化丛,不久,又出现在路边。好事者继续驱赶,并用树枝将这只黄鼠狼卡住。这时,一青年走来,用手捉住黄鼠狼,说:“很值钱。”转身扬长而去,黄鼠狼在他手中绝望地挣扎着……——序
我的家族叫做黄鼠狼,祖祖辈辈生活在这个地方。听长辈们说,这里原是树木参天,绿意盎然,草木芬芳。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这里渐渐变了模样。不见了树木,草儿也稀少,四周全是耸立的楼房。天变得越来越小,不再那么的蓝,不再那么明亮。到处是硬邦邦的水泥地面,柏油马路散发出的气味刺激鼻腔。可人们说,这儿叫都市,很多人向往的地方。我的家就住在都市的绿化带里,我活动的范围也就只有两尺宽,五丈长。
我们本是鼠辈们的天敌。近些年,鼠辈们特别兴旺,本来我们可以衣食无忧,心情舒畅,可不然,我们的处境日见凄凉。鼠辈们太狡滑,把家安在别人的粮仓,整日猖狂。我们只有干着急,别无良方。饥一餐,饱一顿,我们无奈地打发着时光。
昨日里,我的肚子没进一颗粮。我饿,我狂,我拼命地撕咬着母亲干瘪的乳房。父母心疼地看着我,满心悲怆。一大早,父亲就出去为我寻找食粮。我们等啊等,等来的却是噩耗,父亲被人活活打死,丢弃在大路旁。母亲来到父亲身边,流着泪为父亲整理衣装。母亲想把父亲背回,可是力量太小,归路太长。母亲痛苦地抱着父亲号啕大哭,眼泪汪洋。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仿佛是在赶戏场,说说笑笑看着眼前的一幕,指指点点谈短论长,没有任何怜悯的迹象。此时,我懂得了什么叫做世态炎凉。更可恨,有一人,手持棍棒,上前来棒打生死鸳鸯。母亲含着眼泪逃,心难舍,不时回头望。绕了一圈,母亲又来到父亲躺着的地方,望着父亲,泪眼迷茫。厄运再次从天降,母亲被人卡在路中央!母亲被抓心绝望,回头向我大声喊叫音悲凉:“儿啊,赶快逃,不要管你爹,也不要管你娘,远离这个是非之地,到一个没人的地方,好好生活,别忘了,每年给爹娘烧上一柱香……”
望着被抓的母亲渐渐远去挣扎的背影,我却不敢放声大哭,只得任凭眼泪淌。人群散去,阳光刺眼,大地滚烫,可我却感到透心的凉。这世界难道就是这么残酷,我们命运多舛,害人精们却过得幸福安康?我们并没有什么过错,只因为我们也叫做“狼”?
夜幕降临,都市的灯比星星还亮。我草草地填了一下辘辘饥肠,准备趁着这并不黑的夜逃离,不带任何行囊。我向着黑暗冲刺,险几次,被那些巨大的铁甲虫——人们称作汽车的东西碾成肉酱。我拼命地冲,我使劲地闯,背离这灯火通明的地方,我不屑回头望。奔跑,奔跑,踉跄,踉跄……终于,我闻到一股森林的味道,草木的芳香。我想,这可能就是我将来度日的地方。太疲惫,太心伤。我歇下来,渐渐睡去,很快进入满是惊悚的梦乡……
第二天我醒来天已大亮,我睁开惺松的睡眼四下张望。天哪,这里的楼房更高,道路更长,行人匆匆,汽车来往癫狂,这里跟我的家乡没什么两样!我欲哭无泪,我愤怒,我迷茫,我仰天长啸——
苍天啊,这偌大的世界,哪里有我生存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