坎坷人生

　　——正方形性格和真实八十一难

　　陈宣章

　　一六〇、诊断病理学杂志

　　全国性的病理学杂志以前只有《中华病理学杂志》，但是其中以基础研究为主。1985年安徽的《实用病理杂志》以小报形式出版，1987年第一期刊登我的文章《随信附寄病理切片的方法》。《实用病理杂志》后来改名《临床与实验病理学杂志》。真正意义的临床病理的专门杂志是由解放军总医院病理科主任李维华教授1994年创办的《诊断病理学杂志》。

　　1994年10月国际病理学会中国分会与中华医学会病理学会第三届联合学术会议上，我发表的论文是《消化道平滑肌肿瘤的模糊数学研究——1135例良恶诊断、生长方式与随访》。这是四篇论文的综合。在会议上，我遇见《诊断病理学杂志》常务编委、李维华教授的研究生、北京军区总医院病理科主任、病理诊断研究中心主任丁华野。

　　丁华野主任医师、教授、硕士博士生导师，文职4级（将军级），享受国家政府特珠津贴，全国著名的乳腺疾病病理诊断会诊专家。他毕业于四军大，长期从事病理诊断，曾获军队科技进步和临床成果奖40项，其中二等奖以上10余项，撰写学术论文300余篇，主编或参编病理专著10余部。丁华野主任现任中国医师协会理事，北京医师协会理事；中华医学会北京分会理事；中华医学会病理分会副主任委员、常委兼秘书长、技术组组长；中国病理工作者委员会副主住委员；北京市病理学会主任委员；解放军医学会委员、解放军病理学会副主任委员、诊断病理学组副组长；《诊断病理学杂志》总编；抗癌协会肿瘤病理学委员会委员，中华医学会医疗事故技术鉴定专家库成员，全国卫生专业技术资格考试专家委员会委员。此外丁主任还担任多种杂志的审稿专家或编委。

　　我比丁华野主任年长三岁，在军医大学也早毕业。他见过我1982年出版的《病理剖检技术和诊断》一书，也见过我发表的许多论文。他约我写稿，于是我在《诊断病理学杂志》上发表五篇论文：

　　1。86例小肠癌的病理观察：《诊断病理学杂志》1995；2（3）：150。

　　2。88例异位消化腺的临床病理分析：《诊断病理学杂志》1995；2（4）：214。

　　3。166例胆囊上皮性肿瘤的临床病理分析：《诊断病理学杂志》1996；4（5）：214。

　　4。模糊计量病理专家系统：《诊断病理学杂志》1997；4（1）：59。

　　5。262例乳房少见肿瘤的临床病理分析：《诊断病理学杂志》1997；4（2）：71。

　　1996年11月17日丁华野主任来信：

　　陈主任：

　　您好。退修文章不必按要求时间修回，看您的时间。

　　“模糊计量病理诊断专家系统”一文准备在97年第1期“新信息”栏目中刊出。有什么事，不必客气。

　　我要感谢您对“诊断病理学”的大力支持。

　　祝好。

　　丁华野1996。11。17。

　　此信至今留存。但是他不知道我后来怎么就一直不投稿、“不支持”了。

　　一六一、港泰游

　　1995年底，我接到华骏医疗器材有限公司经理胡青的电话，要我提供身份证复印件和彩色照片。我问：“干什么用？”他说：“出国旅游。”我说：“我是预备党员，不合适吧。”他大笑：“医院院领导的出国旅游早已进行。这一次是科主任一级，上海有七、八个。没有事。”他来取身份证复印件和彩色照片时，告诉我：“以后院领导一级就是欧洲游，升级了。”

　　卢湾区中心医院病理科主任、老党员马宪*给我打电话说害怕，不敢去。我说：“有院领导一级的一批榜样，为什么不学？”他还是没有去。

　　我们一行的旅游团中还有三个女同胞不是一伙的，是旅游公司并入的。其中两名值得一提：某合资客运公司经理王瑾和某医院手术室护士***。两位都是大美女。

　　王瑾，28岁，父亲是杨浦区劳动模范。她高中毕业就自费去日本打工，挣了一笔大钱回国，就与外资合资成立一家客运公司。因为工作有成效，董事长出资让她“港泰游”。

　　飞机上，王瑾坐在我旁边，与我很谈得来。因为我知识面广，我们海阔天空聊天，她十分佩服我，竟要嫁给我。我告诉她自己的家庭、儿子，而且告诉她，我肺手术时，妻子日夜护理，我不能离婚。我劝她好好珍惜青春，“我比你大22岁，我儿子22岁，你就做我的干女儿吧。”一路上旅游团内都说她是我的干女儿，她也一路不离我左右。12月5日旅游团内七个好朋友合影，她就紧挨我身边。

　　飞机在香港停后不下，再直飞泰国首都曼谷。我们住星级宾馆，吃山珍海味。我一直与上海市精神病防治中心的***科主任住一个房间。他高大英俊，被上海市卫生局副局长相中，招为东床快婿，但是年纪轻轻患甲状腺乳头状癌。他手术后一直上班工作，被授予上海市卫生系统青年医师“银蛇奖”。那位东床快婿一路公开追求那位手术室护士。王瑾和护士一直住一个房间。旅游团内还有一名党员名人，某医院手外科主任医师。此人沉默寡言，城府极深，各项活动都是孤身行动。

　　到了泰国，我们的带队是华骏公司胡经理的哥哥胡云及华骏公司工程师徐圣偕。两位带队一直说：“泰国是男人世界，要放开，不要拘束。”我们的男导游是泰国人，高大英俊，汉语极好。第一天游泰皇宫。曼谷交通拥堵得一塌糊涂，市容再怎么杂乱无章，大皇宫始终保持肃穆庄严，安坐大皇宫内的玉佛也始终保留高高在上的姿态，静观红尘。远远地走向大皇宫，深为寺庙金碧辉煌的塔尖所震撼。静谧的环境，庄严的守护者，透露出一股不可侵犯的气势，这就是宫廷的高贵。

　　晚上观看“人妖”歌舞演出。据说，1996年泰国“人妖”激情歌舞表演要来上海演出，合同已经签订，被政府部门发现后禁止。泰国游除了可以游览其优美的自然风光处，更重要的节目是观看具有最高水准的人妖艺术表演，平时都是座无虚席，生意一直很红火，观看者大都是各国旅游者。

　　演出一开始，所有观众圆睁着双眼，对每一位演员以审视的眼神，从头到尾仔细品评一番，千方百计想从这些人妖艺人身上找出一点与众不同之处。可是大家都非常失望，在这些人妖艺人身上，不但找不到瑕疵，而且可以说“她们”比普遍女性形象更加完美：典型的蜂腰长腿，标准的三围。表演过程中，“她们”以“露”为基调的胴体诱惑，相当富于刺激。

　　据不完全统计，到20世纪90年代，泰国人妖的数量已达2万多。泰国法律规定，人妖仍然是男性，不过人妖在社会日常生活中定位为女性。人妖上公共卫生间会根据自己当天的服饰选择，如果是女性装束，那么自然去女卫生间。

　　第二天白天参观鳄鱼潭动物园。这是泰国著名游览胜地，世界最大鳄鱼养殖场。离曼谷市区10公里，坐落在湄南河入海处的北榄府境内。动物园占地500亩。最吸引人的是惊险万分的鳄鱼表演。鳄鱼饲养员骑在鳄鱼背上，把头伸进鳄鱼嘴里等节目让人目不暇接。园内还饲养老虎、大象、蛇类等动物，建有恐龙博物馆。我们参观了蛇类，又去看精彩的大象表演。这个庞然大物在驯兽师的指挥下拖着笨重的身体卖力地讨好，场上的掌声和呐喊声总是高过驯兽师的命令，傻乎乎的大象在听不清指令时的茫然表情，让人忍俊不禁。

　　晚上观看泰国“气功”表演。这是泰国最黄色的节目之一。两个多小时演出中，清一色的女演员一丝不挂。有的女演员从阴道里拉出一长串双面刀片；有的女演员从阴道里下出许多条活金鱼；有的女演员用阴道口吸烟，“吐”出一缕缕烟圈；有的女演员从阴道里射出飞镖，打中一个个气球；有的女演员从阴道里拉出一长串彩旗；有的女演员用阴道口吹喇叭……所有节目离不开阴道。最后的压轴戏是一对一丝不挂的男女青年演员在舞台上性交。

　　曼谷地势低洼多河流，后来又挖了许多运河，到了十九世纪，遂成为河道纵横的水上都城。河上舟楫如梭，货运频仍，此外还有水上市集，因此有“东方威尼斯”之称。第三天白天是先坐船领略水上风光，再由导游领着逛商场，有鳄鱼皮制品、泰国宝石、百货。我给妻子买了一对白宝石和一个珍珠鱼皮女式背包，给自己买了一条鳄鱼皮腰带，还用900元人民币买了一台KXT-9050子母电话机。按照说明书，子机和母机可以相隔10KM（公里）通话。这是国产品，在泰国专门卖给中国人的公司经营。导游说，这家公司的董事长姓邓。回上海后，10KM是瞎说，子母电话机用了一个月就坏了。我弟弟是上海电话局技校出名的工程师，修理几次也修不好，至今扔在一边。

　　晚上逛桑伦夜市：这里是买泰国特色纪念品的好去处！夜市从下午6点开始一直到凌晨。具体地点在地铁LUMPHINI站下，出站口就正对桑伦夜市的美食广场。这里的店铺是一间一间的排列，逛起来比较方便。我买了一些泰国特色的钥匙挂件，又买了一条沙滩裤。这里的东西一般还价70-80％就能成交，看上的东西就买，不然要回头找就不容易了。

　　泰国的芭堤雅在全世界都有名，之所以有这么的名气，就是因为那边的色情业是世界同行的鼻祖。我们接着两天在“性欲迪斯尼乐园-芭堤雅”度过。泰国政府的政策是“禁赌不禁黄”，色情业是公开的，利用这一点吸引了成千上万的男人向往芭堤雅，带动当地的旅游收入。芭堤雅红灯区是吸引男女的场所，因为红灯区不光有鸡也有鸭，当地还有一条鸭子街。导游介绍：“在芭堤雅这个地方，不与泰妹牵手，就是失落；不与她们接吻，就会口渴；不与泰妹拥抱，就空洞；不拉泰妹作爱，就是变态”。

　　芭堤雅是一个碧海银沙，阳光普照的海滨城市。我们第一天白天是海滨的裸泳浴场吃海鲜。餐桌密密麻麻排在沙滩上，海鲜品种、质量都堪称一流。离餐桌不远就是裸泳浴场。许多想望观光裸泳的游客，都纷纷到这里来，亲身体验一下美人鱼在波浪中出没的美景。我没有去看裸泳。对于人体，我解剖过许多尸体，毫无兴趣。东床快婿去了，回来说：“不准照相，不准盯着女人看。”我说：“有什么好看！”

　　晚上自由活动，导游鼓动我们去洗“泰国浴”。他是拉皮条的，他领去优惠，每位800元泰铢。老胡和徐工也极力鼓动，他俩以前去过，说：“不可多得。”徐工说：“我给钱请你去。”我仍然坚决拒绝，在宾馆看电视。徐工拉我去王瑾房间，说：“白天干爸爸，晚上爸爸干。”我翻脸了，以后没有人再敢开玩笑。

　　东床快婿去了，回来告诉我洗“泰国浴”的经过：进门选秀女。她们在大玻璃房内一丝不挂，随你挑选胖瘦高矮。进入浴室，她给你擦沐浴露，用乳房代替海绵给你全身擦澡，冲洗干净后就性交（必须由她给你戴套）。东床快婿提出不戴套，被坚决拒绝。我问他：“与你老婆有什么不同？”他笑笑。

　　第二天上午去玩水上降落伞，人在降落伞下吊着，降落伞由专人控制。人在空中忽高忽低，有时在海面上蜻蜓点水。这个只有在007电影里才看见的玩意，只需花了200铢便亲身感受了其中的惊险与刺激。我岁数大，只看年轻人玩。那位护士胆大，也上去转了一大圈。

　　下午去船上餐厅吃海鲜。先跟着船家坐小船出去钓鱼玩，回来时，点的菜肴已经齐备。在大船上一边观光，一边用餐。

　　晚上又是自由活动。导游在我们身上，利用换汇赚了不少钱。导游一路上引诱王瑾，我一直保护她。这一天，王瑾要导游请旅游团若干人的客，指名要我点节目。我问东床快婿，想看什么？他说要看“气功”于是在芭堤雅一个很小的场所看了一场“气功”。节目大同小异，压轴戏相同。看戏过程中，导游与王瑾中途出去了一段时间，可能有“交易”。

　　在大巴士上，香港导游推销纪念品。我给王瑾买了两个送给她：一个“祝健康”，一个“祝幸福”。去过日本打工的女孩在那方面是很开放的。我只当不知道。从芭堤雅到香港，只玩了一天多。这是香港导游，白天叫我们自由活动；晚上去香港女人街购物。逛街后分散回五星级的香港黄金海岸酒店。我一直与王瑾在一起，回来路上只有我俩。路上她露骨地引诱我，给我猜谜语：“夫妻共浴。打一个中国名将。”我假装猜不出，她说：“*挺。”我说：“我给你猜谜语。瞎子洗澡，打一国家名。”她猜不出。我说：“斯（上海话‘水’）里兰（烂）卡（上海话‘擦’）。”她说我：“你现在就是*挺。”说着就摸我阳具，要我去她房间，还说：“今晚我叫护士去你房间，让东床快婿也快乐一晚。”我还是劝她珍惜青春，好好找个丈夫生活。她生气了，甩下我自己回房间了。后来离开宾馆时，她竟把我的礼品留在宾馆。

　　回香港新界北区罗湖车站，入境后再坐飞机回上海。分手后，我与王瑾再见面是1997年。那一天，徐工骑摩托车到我医院，要我马上去民航医院看切片，王瑾得了乳腺癌。我去一看，很严重。我对徐工说：“马上转到肿瘤医院作根治术。”因为徐工与肿瘤医院有医疗设备的特殊关系。王瑾已经有男朋友，是个生意人。可是，王瑾进手术室时，竟然只有我一个人在身边。男朋友一家傍晚才来。我把手术后的王瑾交给她男朋友后，再也没有见过她。现在她可能早已离开人世。

　　她给父亲买了一套新房，亲自操劳装修事情。当时已经发现乳房肿物，没有重视。装修完房子再去就诊，结果晚了。我们七人合影至今留存，以作纪念。有时候我也自责，当初对她的心灵伤害，真不如满足她一次再慢慢劝她，但是我怕一旦粘手甩不掉。

　　港泰游发生在我入党预备期，严格说，这是变相受贿。回来后，马宪*打电话来后悔没有去，问我下次什么时候？我说不知道。我很奇怪：每当我“暗中犯错误”时，总是我“正当红”的时候。院领导变相受贿，并不能作为理由。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