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一梦好稀奇,
梦回半个世纪前,
在农场下放劳动日子。
半夜子时的伊通旷野,
我与一只特老黄狗,
在稻田地头窝棚里,
池塘泡着育苗种子。
半夜子时荒村旷野,
吞噬一切形象的黑洞,
心里却珍藏抹不去影像,
记忆的银屏比白昼清晰:
窝棚窗外有一座孤女坟。
寂寞艳魂做伴,
心头更加恐惧。
半夜子时荒村旷野,
绘画一切声音的白纸:
周遭深藏静寂,加倍扩音,
风声虫鸣怪叫,触耳惊心。
不能入睡不敢分心,
专注黄狗喘气声音……
南柯梦醒好生稀奇,
半个世纪风风雨雨,
为何不能漂白凄楚记忆?
如今垂垂老矣,
往事如烟似梦,
为何梦回早春如此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