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纪(散文诗)
文字/桃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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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一:听,一段凄美的过程
她说,听音乐时,可以什么都不去想,就紧随着音符将自己带入另一个时空。
空濛、空幻、空灵、惟有听觉游荡在旷野。冷寂中,仿佛自己也幻化成了一片雪,不知落在谁的睫毛上,清凉入心,却是缄默的,轻盈的,在阖上眼睫时,停留片刻,再消失。
或许,雪片成泪,却并非为自己而流。
藏匿在一朵云里,一片离开枝头的落叶里,一句欲说还休的短句里。
不是逃避,不是退缩,而是沉溺其中,乐而忘返,你享受这个过程,一段凄美的过程。
从文字和旋律中,过程得以一再的重复体现。
在一切濒临的边缘,在你失望、忧伤、茫然、脆弱时,你没有伤害别人和自己,你没有买醉,没有放纵,没有颓唐,也没有诉说,你只是看、写、读和听。
你只是看云的聚散,或有成片的云絮擦过山峦,然后消失在山的另一端。
三五只归鸟在树上停留片刻,又飞远了。暮色渐渐深浓,最后一抹夕光在眼底消失。
旋律到了尾声,你关上窗,向自己的位置走去。你并没有刻意控制自己,在玄妙的音乐中,或有短暂的迷失,迷失在音阶的起伏里,但当余音散尽时,你始终保持了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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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二:在未知里,我们不再是彼此。
我们在时间里旅行,从出世之初,行程就在脚下铺开。
之后,我们以单薄的个体汇入汹涌的人潮,向最后的归处靠近。
上帝吝啬,没有给我们一张返程的票。
旅行的驿站,是山水,是星空,是相对的静止。但我喜欢这种静止。
我只想停在原地,在时间的倒影里,等你来认领。直到你来时,我已经忘记。时间没有预留可以演练的空隙。
清晨我不小心碰掉了一滴露珠,临近子时又一滴露珠在草尖上复苏,完成了一次转世。
在时间的出口,我们探向未知,在未知里,我们不再是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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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三:阅读掌纹
阅读掌纹,每一条经纬从起始到末端,似乎与生俱来,像无法改变的命运,没有回头之路,只能一往向前。
更像一句谶语,埋伏在某一段必经的路旁,静静等待你的靠近。
麦苗抽穗了,青了,又黄了。
在初冬,在麦田未被一场积雪覆盖之前,一只啄食麦粒的小鸟说出了秘密。
如果山泉还会歌唱,绿竹仍能摇响天籁,即便世界涂满纷乱的色彩,在一隅风轻云淡的素色里,我仍会醒来,我不惧命运的种种安排。
山川稳固,流水蜿蜒,我将成为飘扬在山梁上的经幡,怀着信仰,以絮语的方式一一道出始末,仿佛诉说一个无关痛痒的故事。
风雨里,云雾里,没有我,我化为故事里的一个字,一声叹息,一捧香灰。
醍醐灌顶震耳发聩的总是故事之外的现实,摊开你的手掌,有一条纹路,点醒了你什么?
茫然无措,空洞愈来愈巨大。
山河壮美,梵乐袅袅,佛光普照,我在低眉,企图数清檐雨滴湿的尘世。每一缕飞烟,每一粒泥尘,成为故事的背影,渐行渐远,直到化作虚无。
耳畔琴音,唇边佳酿,追风落叶,窗前眺望,每一种姿态都是真实,如初生和死亡一样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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