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护》

　　术后，我被拉到病房
护士，忙碌着将氧气接入我的鼻孔
将心律测试器连接上我的身体
并叮咛说，平躺六小时
不能睡，不能吃东西
我像是一具僵硬的活体
接受着术后过麻醉的流程
一小时，二小时
我的腰，渐渐被分成两半的酸痛
爱人和女儿，监督着我的睡
一直到过麻醉后自我解放出来
我不知道表哥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触摸着我的手
说着，没有事，没有事
我一脸的苦笑
那一夜，表哥成了我的星辰
静静地坐着，陪护着
我半醒半睡的梦

　　《生命的话题》

　　在术后弱不经风的挪步中
在神经含住疼痛的呻吟中
在蜡黄的脸上
让那个苍白的苦笑
来谈论生命的话题
再也说不出那句狂语了
当脆弱入血入心
所谓波涛已化作一串唏嘘

　　《散步》
——
住院期间，我总会去
六号住院楼大门前的那棵文旦树下散步
将自己此时的身心寄托于其中
当蓝天嵌入它的天窗
白云浮过妖娆
知了叫出一片周遭林荫
包括密密的小竹林
与它一样齐高的樟树，桂树
所有吐纳的气息
散发着我童年的味道
风摇的绿叶子
展现出我青春的模样
充满向天的生机
其实，都饱经了风霜

　　《护士》

　　穿上白大褂，她们
就变成了天使
可以穿梭于我的病房
可以查读我生命的数字
体温，血压
可以随时询问我的进出口
物流畅通的情况
可以一针见血地与我交流
将医生的信息滴入我的体内
可以超越所有底线
触摸到--我任何部位
唯有每每的微笑
像绚丽的玫瑰
绽放在我的心底

　　《所谓麻醉》

　　病友因小腿静脉血管曲张
实施手术治疗
术后，六小时平躺
所谓麻醉
护士进来问
拉过小便了吗
病友苦笑着说
至今，我还没有找到
——那个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