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北的冬
千沟万壑的渭北高坡,不同时节有着不同的品味。苹果花迎来春意盎然,冶峪河流淌着夏的宁静,山果子送去秋的丰收,用渭北人特有的方式,憨厚地打着“淳如诗、美如化”的招呼。而我觉得山城的冬,更值得南来北往的人们欣赏,也许是在这里土生土长的缘故,也许一方人爱一方水土。
渭北的冬总是来的比较早的,地上冻也早,所以这里的人们也总是早早地赶在上冻前捣吱完农活,悠闲地盼望着雪中度过初冬。农闲的初冬,这里的人们总是喜欢在冬阳、蓝天陪衬下,漫步乡野小道、往来于左邻右舍间,延绵起伏的黄土地、干草枯树、镶嵌在半山腰的土院窑洞、挂满窑建的干辣椒串和柿子饼串总能勾起人的幻想,让人感到内心的温暖,仿佛呈现在眼前的是一幅带有西部特色风情的水墨画。
西北风是这里初冬的常客,禀冽的寒风吹在人的脸上就像刀刮一样,屋子周围的果树用尽全力抵抗着西北风的入侵,发出“咯吱咯吱”的警告声,枯萎的毛草也发出沙沙的声音,拉拢着脑袋抵触着侵蚀。从它们身上我似乎看到了“宁可枝头抱香死,不随落叶舞西风”的豪迈。西北风似乎更大了,它发出了怒吼的声音。但院子里的孩子们,还在风中嬉戏打闹,东躲西藏,一个个被风刮的脸蛋跟个红苹果一样,可他们根本没有一点冷意,着实让看的人为之羡慕。
渭北的地方,用老一辈人的话说:“风头比较高”,黄土地、西北风,还有那打小就不屈服的性格,造就了一个又一个的红脸蛋,伴随着长大到老,看上去,总能给人一种谦和、淳朴和喜庆。
寒冬,总是看到村里上了年纪的人,或男或女,三五成群,坐在哪家窑洞的热炕上,品着炕桌上泡着浓浓的茉莉花茶,听着收音机里放着的秦腔,吃着主人家乘上来的炒花生,里里外外、无边无际地谝着闲传,任屋外狂风怒吼,天寒地冻,丝毫不妨他们闲谝的兴致,他们就是这样在闲谝中等待着冬雪的到来。
终于,一场雪在人们的期盼中纷然而至,虽然它相对于北方其它地方来的有些迟缓,但它终归还是来了,起初黄土地抵触着雪花婀娜的舞姿,但它还是经不起雪花轻盈舞姿的诱惑,雪花开始主宰了这里的一切,妩媚的身躯在空中自由地飞舞着,时不时还变幻着舞步,如仙女下凡,轻轻地着地,无声无息地覆盖了黄土大地。雪依然下着,透过远处的山,天与地似乎连在了一起,黄土地、干枯的树枝、野草被白雪装饰,不再单调,倒添了几分时尚,沟上崖下的农家房屋变成了纯净的白顶白墙,院墙上悬挂的辣椒串和柿子串显得更加红艳。
“瑶台雪花数千点,片片吹落春风香”。孩子们在迎着雪花,在雪地里打着雪仗,堆起了雪人,叽叽喳喳地欢呼着春的到来,大人们坐在自家的炉子旁,透过窗户望着屋外的大雪,似乎看到了来年的收获。
一年又一年,黄土高坡的人们就这样度过了一冬又一冬,日子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小洋楼、席梦思、电脑、冰箱、化妆品,新时代的发展脚步改变着这里人们的生活。渐渐地,那挂在窑建子上的辣椒串、柿子串、热炕,还有那冬暖夏凉的窑洞,留给人们的只有甜美的记忆……
唯有渭北人那倔强、刚毅、淳朴、好客的性格西北风刮不走、大雪掩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