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一亩三分地的散文
小学四年级的时候,写了篇作文,好像叫做《月》吧,也可能叫做《月亮》,总之是篇写月亮的,竟得了满分,不但如此而且老师在课堂上将它作为范文来读。好多年前的事了,听着老师的诵读,我的心情是怎样的?早已忘记了,但我想一定很激动,对于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孩来说也一定在心中激起了不小的涟漪吧,于是我从此爱上了文学并试图将其作为一生的奋斗目标而去坚持么?倒不至于,如果真要如此去说,那便有些假了。
从小到大我喜欢读书,这却是事实。不管是逢年过节的走亲戚或是平常日子去人家里玩,也总是要想方设法翻寻出一本书来,如果这家实在没有,或者是没有我所喜欢的,顿感无聊,迫于无奈方才会去和小伙伴们玩耍打闹。那时还小,热衷的自然都是些连环画,我们称之为“娃娃书”,带图片,带精短的文字解说,横64开,装口袋里也挺方便。识字稍微多点便开始搜罗一些神话故事,乃至大部头小说,没什么固定目标,逮啥看啥,但也似乎与写作还扯不上半毛钱关系,不曾专门、自觉地提笔写过文,也只是做做老师的作业,好使自己不至于在教室后被罚站。
上了初中,不知怎么就忽然迷上了写诗,自己钉个小本,精心设计了封面,并给我的所谓诗集取了个文雅的名字,倒还真写了些七言或五言的东西:怀念逝去的奶奶,怀念小时候在老家的生活。文笔稚嫩,诗词规则啥都不懂,自然做不出好文章,这个本也早已不知丢哪儿去了,有时候忽然想起还真是可惜,虽然从文字水平来说确实没有保存的价值,却终归是一份记忆,一份生命中难以抹煞的美好记忆。
除此之外还写了篇小说,似乎挺长,却也是老师布置的作业,写在作文本中上交了。那时候武侠小说风靡神州,章回体特别的流行,看了那么几部,忽然便有了写作的冲动,模仿也是必然。文章的标题早忘了,只记得是孟姜女和万喜良的故事,每个章节的开头还加了首自个写的不记得是五言还是七言的诗,不过没有得到老师的认可。如今想起这或许应该是我比较自觉地,也是较认真地完成的第一篇的所谓的文学作品。初中之前的我文字表达能力一般,满分40的作文一直在30分左右徘徊。
确切地说喜欢上作文并且每每读书之后总有写作的冲动当是琼瑶女士的作品在大陆风行之后,那个时候我已经在读高中。紧跟着席慕蓉、张晓风、洛拜、汪国真等等一大批作家的作品涌进了校园。书读多了,文字能力自然有所提高,也写了几篇像样点的东西。并且还有幸担任了校文学社副社长。
其后从军,工作,闲暇时也会偶尔动笔,断断续续写了点小东西,自娱自乐,如此而已。没有远大的理想,也没想着成为一个作家,甚至有十年之久可说是一个字没写。书倒是在读,也基本上没偏离纯文学的主题,当然偶尔消磨时间,快餐文也是看的,但终归不是太喜欢。
日子过得平平淡淡,和同学们也很少联系,因为嘴笨语拙的缘故,聚会之类的活动本是不愿去的,却忽然间心血来潮,参加了那么一次,如此有幸见到了我的一位同学,在其鼓励下使我忽然萌生了成为作家的念头,其实说“忽然”,说“萌生”似乎也不大确切,因为这个所谓的念头它最早应该追溯到高中时期,也就是说在读高中的时候我已经就“忽然”了,已经就“萌生”了,后来因为种种原因而最终放弃了。
作家这个称呼对于我本是遥不可及的,不过我可以梦想,我完全可以凭着我不是很敏捷的思维无所顾忌地再做一次我美丽的梦。却已扔得太久,词语生疏、句式生疏、乃至小小的标点也需思量半天,终于点上却也不知是否正确,笔底笨拙,自然鸭行鹅步,又加之琐事繁多,如此愈加缓慢,却也没见慢工出细活。
人们常将做文章称之为写作,我却从没将我的所谓写作称之为写作。我总觉得写作它应该是神圣的,那是应净手素笺,虽然不至于要焚檀香制造怎样的氛围,但是那种境界却是我很难达到的;我也从没将我所写的东西称之为文章,文章应该是篇篇锦锈、字字珠玑,我却也是做不到的。离开学校已经二十余年,但我依然顽固地将我所写的东西称之为作文,当然已经没有老师再为我挑灯修改、斟酌评点了。写作似乎也只能是一种自娱自乐的行为,偶尔我也会鼓励自己一下,我是梦想着有朝一日成为一个作家的,有朝一日我的行为可以名正言顺地称之为写作,我的东西可以名副其实地称之为文章。
我时常将没事写点小东西比作侍弄庄稼,这种比喻是否恰当,我是懒得深究的,猛然心中蹦出这个想法时,我是莫名其妙地笑了一下的,这“笑”我自己都无法判断它的感情色彩。我想象我是一个掮锄下地的农人,我的笔无异于农人肩上的锄头,那一页页被我涂满各种文字符号的纸张便成了我的一亩三分地,我在这洁白的纸张上耕作,但若真要如此来比喻,我却是一个懒散的农人。我没有四时的观念,没有抢收抢种的紧迫感,虽然有时也渴望得到那秋后沉甸甸的收获,我想那挂于枝头鲜红的果实一定是讨人喜欢的,那因自己的努力而生的果子一定有着香甜可口的味道,即使只是捧着,即使只是靠近鼻端,不必张口品尝也可以沉醉其中。
铺开一页纸,太阳略有暖意的光从玻璃窗外怯怯地轻抚着我,我便有些醉了,我摆弄着手中的笔,同样怯怯地写下一行字,而后我的思绪催动着我的笔尖,我的笔尖引导着我的思绪,我可以写点自个经历的,也可以写点自个渴望经历的;我可以写点真实的故事,也可以凭空虚拟一个,或者信手将其合而为一,穿插交错。我不受约束,也没人约束我这小小的笔尖,它在纸上随意地走着,当然它展开的是我的思维翅膀。不管这种行为是在写作还是写字,不管如何去定义它,它的整个过程都是使我开心的,令我感到惬意的,是的,这是一种使我感到惬意的行为!
当那一个个简单的词汇被有规则地串起,一行行排列在洁白的纸张之上,它们本是毫不相关,没有生气、没有活力的,却在我精心地组合之后开始讲起了一个结满哀怨的故事,可令自己为之落泪,可使他人为之伤感;也或者我开心了,那么我的故事也就开心了,故事中的人物快乐着他们的快乐,我也快乐着我的快乐,读到我的故事的人因着我的快乐故事而快乐。
一篇文字起了头,便想着尽可能地将它写好,尽可能地使其趋于完美。我的快乐就来自于这不断地追求完美的过程中,相同的词可以用同义词或者近义词去替换,这样也就没了重复之感;而没有波澜的行文则可以用不同的句式,不同的语气去改善,一句话这样说也行,那样说也不错,它们各有各的效果,各有各的妙处。往往在如此的替换与改善中惊叹于汉语言文字的美丽,也便愈发热爱了写字或者也可以称之为写作吧。
文字真是个奇妙的东西,这种奇妙不喜欢文学的人他是永远都体会不到的。我在我的一亩三分地里忙碌着,体会着这种美妙,沉醉于这种美妙,或许我的耕耘还不能称之为写作,或许我那微不足道的收获也不能称之为文章,却也无妨,我撩起衣襟揩一把额头上的汗,在我的一亩三分地的地头快乐着我的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