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人的幸福生活散文
记得,常常有朋友问我:什么是幸福?你幸福吗?如果不幸福,那么哪里才能找到幸福呢?
我想,这篇小故事可能会使你感到幸福并不遥远:
小镇上有一处老宅,现在这里居住的是一对年过六旬的夫妇。
这所老宅诞生在上个世纪60年代末,是家中几个没学过建筑的男孩子自己建造的,那时他们最大的只有23岁,他们看到父母奔奔波波的到处租借别人的房子,大哥决定带领弟弟妹妹们自己动手建一个家。
宅基地选择了离河边不远的塔头地,坑坑洼洼的地势,预示着劳动的难度和强度,但满载着幸福的憧憬淡化了这些困难。孩子们都被大哥这个宏伟的计划振奋着。
这里临山面水,幽静宜人,方圆几里都没有住宅。清晨,静寂中能听得到小河哗啦啦的流水声和欢快的叽叽喳喳的鸟叫声。
挖好地基,下好底盘,叮叮咚咚的就奏响了心中描画的属于自己的家,慢慢长大的家在初夏时竣工了!
当搬进这所新宅时,全家都在品味着这份幸福和满足,从此这所宅子就装满了故事:
陆陆续续孩子们都成家了,他们忽扇着翅膀离开了这里。可当年的痕迹犹在:围绕老宅栽种的近500株穿天杨已经高耸入天,仰起头也难看到树梢;每当春来,院子里栽种的从林中移植的山丁子树,稠李子树繁花锦簇,清香四溢;房檐下的窗前野玫瑰花墙中蝶影徘徊;黑加仑树已经密密匝匝;沿着菜园子一路走来,跟着父亲到小山上移栽的白色的芍药,火红的卷莲,百合,金黄的金针花渐次绽放。
一条归家的碎砖铺就的小路在绿树的掩映下,光影斑斑驳驳,踏在小路上嗅着穿天杨的清香,伴着两侧盛开的波斯菊,心儿会飘在阳光里,这时,你会觉得幸福在撞击着你的胸膛。
二哥没有离开这里,他和二嫂不愿住进城里的楼房。
他们是在阶级斗争的年代里结合的,当年他的家风雨飘摇,父亲稀里糊涂的成了历史反革命和反动学术权威,而二嫂家里世代贫农,根红苗壮,没人会让闺女睁眼向火坑里跳!
经人介绍相识后,二哥已经是27岁的大龄青年了,二哥喜欢二嫂的文静和淳朴,二嫂看中了二哥的善良和真诚。当二人喜滋滋的相约去镇里的民政股办理结婚登记时,歪坐着的胖女人斜睨着二哥,对二嫂说:你考虑好了吗?先回去再考虑一下,今天是不能给你办理的!接着,小声嘀咕着:这个女孩真傻!
屋子里的人都冷冷的盯着已经脸色发白的二哥。可二嫂拉着二哥冰凉的手对二哥轻轻说了一句话:就算是死我也要跟你一辈子!
这句话二哥记了一辈子!当已过花甲的二哥提起这段往事时,竟把已做了祖母的二嫂羞得满面桃花,从心底涌出的幸福瞬间荡漾在脸上。
二哥一辈子用他的方式深深的爱着二嫂:二嫂是教师,二哥闲来就到处收集各类他认为有用的资料分门别类装订起来,供二嫂备课查找,厚厚的文字,厚厚的爱。
学生时期的二哥品学兼优,是旗里中学唯一一名考上中专的学生。爱好广泛的二哥时常会送给二嫂一个又一个的小浪漫,一个又一个的小惊喜,有滋有味的日子使得二嫂心甘情愿的追随二哥无怨无悔,农耕田间。
二嫂喜静,喜欢民乐,二哥拉得一手好二胡,掉了漆的二胡就在每天的黄昏用委婉,低沉陪着他们述说,揉进了琴弦的幸福会慢慢充盈在空气中,嗅入心田的就是一份滋润,一份情长。
二哥有很多值得二嫂炫耀的地方,喜欢木雕,根雕的二哥用自己的方式装点着属于自己的快乐老家。雨天不用浇园时,二哥会一整天在他的工作室里琢磨,欣赏自己的作品。
桦树皮编制的小篓精美异常,成了好多朋友的珍藏,树根制作的花瓶构思奇妙,让人爱不释手,二哥整天都被快乐忙碌着。
老宅里没有高档的家电,也没有现代化的装修,只是装满了朴实,醇厚的人生。
小河离宅子很近,他们每天会相携来到河边,洗洗涮涮,小河的四周都是灌木,野玫瑰静静的盛开,悠悠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
二哥兴起时还会在这里放歌,二哥天生有一个嘹亮的歌喉,二嫂是个合格的听众,只是静静的倾听。
二哥也会对朋友讲起那段全家都知道的第一次登台演唱的趣事:那是一次国庆联欢,场地是镇俱乐部,舞台很小,容纳千余人的空间满满当当。
商业局工会报了一个独唱节目:演唱者就是二哥,曲名:远航。
当报幕员报幕完毕,可迟迟不见演员上场,原来是从不出头露面的二哥临场紧张的腿肚子转筋,从后门逃走了。
待几个顽皮的后生嘻嘻哈哈的把他架到舞台中央,台下一片哄然,掌声,叫声,口哨声炸开了锅。
这时,二哥想:今天不豁出去,以后真的在镇里没法混了!放胆一搏吧!回头给了乐队一个手势:起!谁知。一紧张,调调起高了!索性亮开了喉咙:“迎着晨风,扬帆远航......”只见台下突然一片静寂,二哥的心脏也仿佛静止不跳了,瞬息台下掌声雷动,掌声伴着节拍响起,二哥一曲成名!
第二天,走在小镇的土路上,连街道老头,老太太都主动和他拉话:你就是昨天唱歌的那位吧?二哥有点飘了。
二嫂对这个故事百听不厌。
二哥是个好人,善良,大度,重情重义。院子里的菜都是大众菜,爱心菜,谁来家里都会带走一筐一篓。
二哥在岗时年年都是优秀职工,常常是全票当选,也遇到了几次升迁机会,可他死活不愿。
二哥说,他的世界是二嫂。
每天清晨,薄雾刚刚升起,二嫂点燃的炊烟就袅袅的飘荡在院落里,柴草的味道和着清晨的味道一起升腾。二哥会在园子里忙忙碌碌,浇水,除草,摘菜,二哥数过,每天浇园要挑23到25担水,喝过水的小苗们抬起头,挺起腰,张开双臂向太阳问好!
二哥忙完农事照例会亮开嗓门:老伴——!二嫂也会甜甜的应道:哎——来了!接着会一同去河边洗菜,洗涮。凉爽的晨风吹过,清澈见底的小河微澜熠熠,河水中不时会有小鱼跃起,坐在河水冲刷得光滑洁净的石板上,看远天白云飘浮,聊着永远说不完的家常。
等二嫂甩干了衣服,二哥洗漱干净,捧起干干净净滴着水珠的青菜就可以回家了。
从河边回来,饭桌上是清凌凌,脆生生,碧绿鲜嫩的小菜,嗅着清香,品着原野的味道,二哥喜欢听着小曲,饮着啤酒,和二嫂对望着用饭。
当太阳升起,院子里渐渐的喧闹起来:小鸡走出觅食,散放的小鸡很快乐,忽扇着翅膀,蹦蹦跳跳。圈里的小白猪伸着懒腰,哼哼着踱步。看家护院的小黄狗追逐着主人的脚步,满眼的快乐,满眼的多彩。
傍晚,二哥常常会站在园子里,看暮色初降,余晖铺洒时菜园里镶着金边的蔬菜。也会挺胸昂首,指着满园春色:这才是生活,这就是幸福!
晚饭后,收拾好院落,圈好鸡鸭,晚霞映红了树梢,哥嫂饮着野玫瑰泡好的香茶,让路过的风儿吹拂着。
望着笑意盈盈的二嫂,我问道:你觉得幸福吗?二嫂甜甜的笑着:我觉得我很满足!
哦,原来幸福不是紧追而是伴随,快乐不是刻意而是使然,满足来自于淳朴而不是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