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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川大金山寺潜心学佛的沙弥尼和比丘尼(原创)

发布时间:2022-11-27 15:47:55

  以金山命名的寺院天下应该有不少,如江苏镇江的金山寺,福建长乐的金山寺、浙江温州的金山寺等,据说泰国曼谷也有一个金山寺,而江西临川的金山寺与其他金山寺有所不同,这里是女性出家修行的地方。我们习惯把出家的女性统称为尼姑,其实尼姑仅是国人对她们的俗称,并不合乎佛制的要求。按佛门正统称谓,佛教的出家女性,小的叫沙弥尼,大的叫比丘尼。金山寺还办有江西尼众佛学院,据说是全国第二大尼众学院,规模仅次于五台山普寿寺的尼众佛学院。在这里可以接触到不少潜心学佛的沙弥尼和比丘尼;在这个商品经济高度发达、物欲横流的时代,她们能看破红尘,去除七情六欲,一心向佛,刻苦钻研佛教知识,的确是很不容易。带着对佛教的尊重和探微心路,我曾经多次到过临川金山寺参佛和游历,每次来心灵深处都会受到净化和洗礼。是的,在这里可以与潜心学佛的沙弥尼和比丘尼交谈,从交谈中捉摸她们看破红尘的因缘,感受她们一心向佛的虔诚,更重要的是学习她们传诵佛经的执著。有人说,现在的中国人最缺少的是信仰,但在这里我们感到最不缺的就是信仰,不是吗?面对坐禅苦修的比丘尼,凭窗苦读的沙弥尼,真心拜佛的善男信女,从他们对佛的虔诚上你应该得出和我一样的结论。

  临川金山寺位于临川、进贤、东乡交界处的临川云山镇境内,从南昌驱车前往大约有60公里左右路程。该寺始建于唐朝,因位于盛产金沙的金山之巅而得名。登临金山之上,放眼四望,三县风光尽收眼底。时值夏季,河水蜿蜒、稻田葱绿、树木苍翠、青山连绵、蓝天碧透。再仰视依山势而建的寺庙建筑群,更显错落有致、巍峨雄伟、气象森严,使我不仅想起北宋宰相,著名改革家王安石赞叹金山寺的诗句:“重经高处寺,一与白云亲。树木有春意,江山如故人。幽轩含气象,偏落风尘。日暮临归去,徘徊欲作神。”王安石是临川人,登临故乡的著名景点,留下脍炙人口的诗句,应是情理中的事!我们不顾暑热,振奋精神拾级而上径入山门。并经天王殿,直趋大雄宝殿、伽蓝殿、藏经阁、钟鼓楼、千佛殿礼佛。在诸多殿宇中,记忆特深的是千佛殿。该殿建于山顶,四周墙上雕刻着上千神态各异的罗汉,中间则是四方各有一尊缅甸白玉做的与真人等齐的佛像,其中有一尊卧佛特让我叫绝。在鲜花簇拥中,卧佛显得分外玉体晶莹、慈眉善目、悠闲安祥、在自大得。这四尊佛是那四位呢?遗憾的是我当时没有细究,推想应该是四大菩萨吧!即观音、普贤、文殊、地藏。其实殿堂外面有位端着经书正全身贯注苦读的比丘尼在那儿,本来可以向她请教的,但我不好意思影响她。不管雕的是什么佛,在我眼中都是难得的艺术品,很值得认真欣赏。就在我久久注视,完全被佛像的精美陶醉时,一位不到二十岁的姑娘走到佛像前,满怀敬意的不停叩拜起来;其叩拜的时的虔诚与动作的标准,令我暗自叫绝。看来,这是位非常虔诚的年青女施主!但如此年青却对佛如此顶礼膜拜?我内心是大惑不解的。按寺院规矩,是不允许拍摄的,但我还是忍不住拍摄了几幅。出得门来,刚才苦读的比丘尼已经放下经文在独自品茶,我连忙上前双手合十致意:“阿弥陀佛,师父学的是什么经文呢?”她大概五十来岁,有点虚胖,面目却透出慈祥。她笑而答道:“我读的是《地藏经》,是使人趋吉避凶以改变命运的经,以及超度去世亲眷令其解脱的因果经。”我到过九华山,那儿是地藏王菩萨的道场,对《地藏经》也略知一二,便虚心向她讨教学经的方法。“经文不是很好懂,要怎样才能学好《地藏经》呢?”我问。她略思考了一下,“古人云,读诗百遍,其义自见;读经则应该是,诵经千遍,其义乃见,多读多诵,自然明理辨义。”她这么几句解释,已经使我感到其佛学不浅。我接着追问,“此经要旨是什么,怎样才能把握其精髓呢?”她耐心地解答:“《地藏经》记录了佛祖释迦牟尼佛与地藏王菩萨和众多菩萨的对话,解释了众生解脱生死、忏悔业障、救拔亲人眷属苦难的种种方法。佛开导我们要以孝为先,要供养和孝敬父母,《地藏经》能度自己的双亲离苦得乐。另外,该经还能使我们理解万物众生其生、老、病、死的过程,能使怨亲债主得以解脱。人的生死自无始劫以来皆轮回不已,福报的聚集和修行的功德力的累积是他人无法替代的。读此经能使我们明白关于业障问题如何处理,以及如何修福修慧,广利众生。”我认为她解释得很到位,便再次双手合十,道声“阿弥陀佛”,表示致谢。她也还了我一个双手合十和一声“阿弥陀佛”。从千佛殿下来,我来到了文殊院,这个院离山门不远,规模不大,而且远离其他殿宇建筑群,有点“离群独立”之感。进得殿堂,里面供着三尊佛,中间的佛我叫不出名字,左右的我则能认出来,一是普贤,一是文殊。恰好堂内有位个子瘦小的中年比丘尼当值,我便上前讨教中间佛的名称。她用永修话答道:“中间的佛是报身佛,即卢舍那佛,也可称为毗卢遮那佛”。我原以为对诸佛有些了解,今天连她解释都听不明白,看来我的佛教知识还得加强。我再次讨教,“你说的佛我确实不知道,能介绍一下吗?”她想了想才回答我:“毗卢遮那,汉译的话:就是‘大日如来’的意思,释迦牟尼佛在立名时,把他的报身和法身立在同一个名中,表示法、报不二。毗卢遮那佛是证得了绝对真理,获得佛果而显示佛智的佛身。”听她解释,我还是没有怎么弄明白,不过还是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我又向她讨教另一个问题,“为什么这座庙堂远离其它建筑群呢?”她告诉我:“是为了方便出家的比丘尼闭关”。闭关我是知道的,是出家人修行的重要项目。“哦,这里现在有闭关的师父吗?”我问。“有的,已经十多天了!”她答道。“听说在闭关时要念佛号十万次,是吗?”我又问。“你说的是东林寺闭关吧,我们这儿主要是静悟,也就是长时间的静坐和入定。通过静悟,洞察佛理,并找到身心的皈依之处。”她回答。“那你是不是也闭关过呢?”我问道。她听后,不好意思地回答:“没有,闭关的师父一般都是德行较高的人,我的功力还达不到。”我又转了一个话题:“听你口音,好像是永修人吧?那儿的云山可是天下闻名的佛教胜地,有不少寺庙,你却怎么到金山来出家呢?”“哦,你听出我口音了,我确实是永修人,过去一直在云山修行,那儿的云居寺的确很大,但却是比丘修行的地方,而供比丘尼修行的寺庙则很小。更重要的是到金山寺能学到更多的佛教知识。”她是为了求学前来金山的,不由我不肯定。“刚才我参观了整个寺院,感到修建得很不错,但这里号称是全国第二大的尼众学院,却感到学员并不多!”因为我在参观寺庙时,并没有看到能供尼众学习的场所,也没有看到太多学习的尼众,所以心存疑问,便直接向她提了出来。“江西尼众学院是在山下,不是在山上,是在大金山寺里。”她很认真的告诉我。“大金山寺,难道这儿还有另一个金山寺?”我问。“是的呀!就在山下,规模很大,你应该去那儿参观参观!”我到金山寺来过多次,每次来都是参观眼下这座,却不曾想到山下还有一座规模更大的。于是,我与同行五人按照她指点的路径来到了大金山寺。

  原来大金山寺位于金山岭下,得从临川方向进入,而我们每次来都是从进贤直接上山进入的,所以不曾注意。大金山寺其实与建在山上的金山寺是连为一体的,站在大金山寺前,可以遥看建于金山岭之上的金山寺和宝塔。进入大金山寺山门,是一个有着三十余亩的放生池,里面放养了许多乌龟和鱼类。过了韦驮殿,面对雄伟的大雄宝殿,才感到这儿确实是非常恢宏。大雄宝殿前有一个宽阔的庭院,栽满了不少奇花异草和高大的名贵树木,中间耸立着一尊十余米高的观音玉像,两边则各有一排好几十米长的飞檐翘角三层楼房。我们先参观了右边的楼房,这些楼房与过去我参观的其他寺庙建筑有所不同,虽然貌似古色古香,但装修用料都是很现代的。墙上挂了不少水平极高的字画,和佛家经典语录。随意参观了一些房间,都是分外清静整洁,远比一般庙宇收拾得要干净。大概比丘尼较比丘更爱卫生吧!穿过右边楼房的走廊,发现后面别有洞天,建有大批类似宿舍的建筑,还晒了不少衣服,大概是尼众的住所吧!我们也就不方便进去。然后,我们又来到庭院左边的飞檐翘角三层楼房参观。有一处类似书店的地方吸引了我们,朋友们都鱼贯而入,我也跟着进来了,看到我几位朋友正围着一位沙弥尼问这问那,便情不自禁从包里掏出相机想拍摄。想不到被这位沙弥尼发现了,便连声制止:“施主,请别拍摄。”我向发话的沙弥尼说出自己的不解:“对不起,我以为只有供了佛的地方才不让拍摄呢?”这位白白净净、清清秀秀且苗条高挑的沙弥尼连忙施礼:“阿弥陀佛,你是想拍我呀!”她红着脸说。看到她脸上涌现的红晕,反而引起了我拍摄她的想法,不过,她把不想让人拍照的话说前面了,我不能勉为其难。先我进来的朋友们看着这么多佛教书籍,都非常兴奋,便打听哪些是卖的,哪些是赠送的,苗条高挑的沙弥尼都不厌其烦一一给予了解答。我问“这儿有介绍金山寺的详细资料吗?”她摇摇头,接着答道:“书是没有的,不过你想了解金山寺的历史,可以到网上找,我们有网页,里面有很多介绍。”我接着来了个请求:“我对佛教是一知半解,很想学习学习,你能推荐几本好懂点的书吗?”她连忙从书架上找了本《六祖圣坛经》和一本《释迦牟尼传》,还到存放光盘的地方找了张《学佛治百病》的光盘给我。看来,她真把我当成初入门的佛教爱好者了。不过,我还是给她打了高分!因为六祖慧能是禅宗大师,而禅宗又是中国化的佛教,中国人学佛是应该从《六祖圣坛经》入手。另外,要学佛,当然得了解佛主释迦牟尼事迹,《释迦牟尼传》应该是了解佛祖事迹最直接的书。再就是,她选《学佛治百病》给我,大概认为我这样年龄的人学佛是为了身体健康,将此光盘送与我,大概是希望我通过学佛驱除百病吧。我感谢她的好意!接着我还提了个要求,请她告诉我金山寺网址。她找来一张小纸,很利索的把网址抄给了我。看到她写的流利英文字母,我不禁好奇的赞叹道:“估计你对电脑还挺熟悉的,英文也应该不错。”她笑了,“我来这儿已经十来年了,电脑和英文都是在这儿学的!”“那你不是十多岁就出家了?”我的一位朋友代我问道。“是的,十四岁来的!”她点头回答。“你现在是学员还是长住呢?”我的朋友又问。她回答:“我已经是长住了。”“你在这十多年,想家吗?”他紧咬话题不放。“想家,不过父母老了可以接过来住。”她轻松愉快的回答了这个在我看来容易造成内心感伤的提问。我们已经注意到了这儿有养老院,便向她打听起养老院的情况。她告诉我们,“养老院主要是针对出家僧尼孝敬老人办的,另外,对外也可适当接纳些老人。”有位朋友参观过这儿养老院,便接过她的话说:“我刚才去看了,很不错的,我老了也申请来这儿。”她笑了:“欢迎啊!不过得提前申请,想来的还不少!”她的“欢迎”也打动了我,老了能到“慈悲为怀”寺院办的养老院养老,对我们这些仅有一个孩子的人来说,应该是不错的主意。

  从书房出来,我们围着庭院走了一圈。大雄宝殿为主的庙宇建筑群虽然也很不错,不过与其他庙宇的相比,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就在朋友们进到大雄宝殿礼佛时,我却独自来到教学为主的“尊旭楼”参观。进得门去,背面墙上是学院的宣传栏,有不少介绍金山寺和学院的资料,我顺便浏览了一下,才知道这学院的院长由印空大法师兼任。印空大法师是江西佛教协会副主席,已经是九十多岁的老人了,在佛教界很有名气,我对她有敬仰之心。尊旭楼内有点类似北京的四合院,长方形的大庭园在四周房屋包围中既优雅又清静,坐北房屋后的上方突显着建在雄伟的金山上的寺庙和白塔。左面教室楼的走廊上坐着几位持经诵读的沙弥尼,年龄看上去都不到二十岁,其中一位年龄最小的还把本经文放在一个纸箱上,然后不停地叩拜着。我找到教务处,里面有位比丘尼正低头在整理资料,这位比丘尼较我先前在千佛殿见到的更显有修养,细嫩白净的脸上架了副细边金丝眼镜,年级大约四十岁出头,一看便知是知识分子出身。我先来了一个双手合十,再一声“阿弥陀佛”,她抬头看了看我,也回了一个双手合十。我告诉她是从南昌来的,想了解江西尼众学院和印空大法师的一些基本情况。她很热情,连忙招呼我坐下,然后,操着一口广东普通话把江西尼众学院和印空大法师的基本情况作了一番介绍。

  “金山寺在唐宋时就很有名,明初盛极一时,后来经历几度兴衰。印空法师原名胡瑞兰,出身于金山岭下一书香门第之家。抗战时,她年仅十九岁,便放弃教书一职,独自上金山剃度出家。次年开始主持修复殿宇,通过多方募化,大雄宝殿等相继建成。解放前,她曾恭迎西康贡噶活佛临寺传法,并改寺名为“中华贡噶寺”。解放初期,印空大法师为解除百姓疾苦,主持创办了中医传习所,培养了一批佛德和医道兼优的人才,有些还参加了抗美援朝。另外,她为了实行生产自养,在寺院还创办了织布厂,让寺内尼众一边念佛,一边织布。文革时,寺院被夷为平地,尼众被迫还俗。她只好舍弃亲自创办的金山寺,南下广州,参学太平莲社,一边奉佛,一边做工,直至退休。改革后,在当地群众和政府的大力支持下,耄耋之年的印空法师自广州返金山寺住持山门,重新修复金山宝刹、再振禅风。在她的努力下,金山寺发展很快,现在已经成了江西著名的寺院。1994年,经省宗教局批准,金山寺始创办佛学院,取名江西众尼佛学院,由印空法师兼院长、并聘请全国各大寺院的缁素大德执教。又得香港旭日公司捐款修建“尊旭楼”,即现在这所教学楼。寺院现有来自全国各地200多名比丘尼、沙弥尼在此学习。学院立有严格的院训,并制定了各项管理制度,学员必须按要求修完26门课程。此外,我们还开设了劳动课,主要讲授蔬菜种植技术,并要求学员参加劳动实践。学员们除上课外和劳动外,还得随寺内僧尼上殿参加早晚课,做佛事。现在学院开办了基础班、中级班和禅修班,已有不少学员毕业,为弘扬佛法发挥了重要作用。不仅如此,印空法师还提出并创办了慈善协会和养老院,主要是为僧尼的年迈父母和社会上孤寡老人提供养老之所。今天金山寺和众尼学院有此规模,这都多亏有了印空法师的别具慧眼和艰辛努力。”听她这么一介绍,我对刚才宣传栏上那位慈眉善目的老法师更加敬仰,并使我感到佛教的影响力太大了,正因为有着对佛教信仰的虔诚,印空大法师才能做到破除万难,成就了一番大的事业。另外,我对印空大法师奉佛出家理念也是由衷佩服的,她在年青时就能号召众尼实现生产自养,现在仍然把“劳动”当作培养众尼的一门重要功课,这对培养身心健康的众尼有着重要意义。同时,我对眼下这位比丘尼的口才如此之好,也有着内心的赞叹,她至少是位中学,或大学老师出身,我本想问问她出家前的职业,但又感到有些不便。在我意识中,每个人都有故事,出家人的故事可能更特殊,更不便说。

  辞别教务处的比丘尼,就遇到参观完大雄宝殿的几位朋友,大家汇合后便一同参观学院的教室。从窗户外面看教室内,我发现黑板、桌椅及其他教学设备与一般大、中专学校的课堂没有什么两样。门都是虚掩着的,我们便推门而进,我发现课桌上还留有学生的作业,便好奇的看了起来,原来是学员用秀丽的字迹抄写的佛教语录。课桌的抽屉都没有上锁,我也顺便打开了一个,里面放的是课本、作业本及笔。是些什么课本呢?除佛教理论书外,还有古代汉语、历史、电脑、财务、书法方面的书,看来她们学习的东西还真不少,差不多能做到与时俱进了。接着,我们又想上二楼参观,在楼梯口想不到冲出了六条气势汹汹的狗,对着我们一阵猛吼,吓得大家出了好一身冷汗。好在楼上走下一位身体强健、黝黑面庞的沙弥尼,看到我们被狗困住,便教我们喊“阿弥陀佛”,我们便赶紧慌乱的喊了一通。这招还真灵,这群狗听到“阿弥陀佛”,竟然摇动着尾巴和我们亲热起来。“难道寺院的狗也通佛性?”我不禁在心里暗自发问。我的一位朋友把我藏在心里的发问直接向这位黝黑面庞的沙弥尼提了出来,她笑了笑说:“教的!”我看到这些围着我们转的狗似乎都是精瘦精瘦的,便问她:“这些狗怎么这样瘦?”还没等沙弥尼回答,我的一位朋友已经抢着说:“这儿的狗吃斋呀,怎么胖得起来?”大家听了都会心大笑起来。又有一位朋友问她,“你们为什么养这么多狗呢?看门什么的有一两条也就行吧。”她答道:“这都是人家抛弃的狗,是我们收养的。”这时又走过来一位年龄更小的沙弥尼,红红的脸蛋还带着稚气,好像是刚才把经书放在纸箱上叩拜的那位。我问她:“小师父,你们今天怎么不上课呢?”她用略带稚气的声音答道“今天是星期天,休息呀!”“你这么小出家,在这读书快乐吗?”我朋友问。“很好,我很喜欢这儿,能学到不少东西。”她回答。“你怎么想到来这儿读书呢?”另一位朋友追着问。我真佩服他提问的水平,因为这比直接问她出家的原因应该好得多。“我是慕名来的,她是到江西访亲后才来的。”黝黑面庞的代她回答。“访亲怎么想起到这儿读书呢?”朋友又问。“亲人生病亡故了,她也不想回老家,便经人介绍到这儿读书的!”还是黝黑面庞的代她回答。这时,我发现有点稚气的沙弥尼眼眶里有点微红,便赶紧转过话题:“你们在这读书最喜欢哪门功课?”“佛经!”她们几乎同声回答。这使我感到惊讶,因为佛经多是文言文写的,文字艰涩,再就是里面的内容也不是年纪青青的人就能理解透的。“你们平时除了学习外,还做些什么事呢?”“坐禅礼佛呀!”还是黝黑面庞的回答。我又接着问:“你们现在学些什么经?”“华严经、楞严经、心经、地藏经、百喻经等都学过,但还没有学好。”黝黑面庞的刚说完。年龄小的接着说:“她学得很好,很多经都能背出来,老师父都表扬她,我可是一部都没背熟。”她有些羡慕年龄大的。我安慰她:“你还年青,只要努力去学,就一定能学好!”接上,我还问她:“刚才我看到有人在过道叩拜经文,是你吗?”她红着脸点了点头。“为什么要叩拜经文呢?”我好奇的问。“她大概是希望佛祖保佑她早点学好这部经书吧!”又是黝黑面庞的代她回答。通过与她们交谈,我感到这所众尼学院办得是非常成功,因为她们对学习都非常刻苦努力,将来肯定能肩荷起“续佛慧命”重任,为弘扬佛法做出贡献。

  另外,我还想了解她们劳动的情况。于是,特地来到后院的斋堂。在厨房外,就遇到五、六个沙弥尼在水池边选菜、洗菜。我问她们,“你们的菜是自己种的?”我这是明知故问,因为教务处的资深比丘尼已经告诉了我,学院开设了劳动课,菜都是自己种的。“是呀,我们的菜都是自己种的,真正的绿色食品!”其中一位自豪的回答。“你们在家种过菜吗?”我问。“农村来的种过,城市来的没有种过。”另一位回答。我再问:“是集体去种,还是单独种!”“你可以到前山看看,有很大一块地,分给了个人,每人一小块,种的时候有分有合。”一位年龄稍大点的回答。与她们闲聊了一会,我专程来到她们介绍的菜地观看,果真是好一片菜地,不过时值大暑天,菜地里没有人劳动,但棚架上却挂满了豆荚,黄瓜,地里也是连片的空心菜、茄子和番茄。这,应该是尼众们辛勤劳动的最好见证。

  农禅,是中国禅宗寺院赖以生存和发展的经济基础,也是禅宗僧侣所必修的一个“觉悟”法门。“一日不作一日不食”是农禅的最大特点。禅宗坚持融禅于农、以农悟道的生活习惯和修行方式,促进了农禅制度的形成与发展。同时,具有一定规模的禅宗寺院的农业生产也对中国禅宗文化的发展产生了重要影响,并形成了“农禅并重”文化传统。把修行和农业劳动结合起来,不仅能砥励心志,也是中国文化中的耕读传统在禅林中的体现。禅者并不是仅仅把劳动作为一种谋生的手段,更是作为触类见道、直指本心的修行方式,实质上即是从劳动中悟修行,以修行促劳动。上世纪五十年代的中国佛教协会主席,江西云山云居寺的长老虚云大法师就以百余岁高龄,亲率僧众实践“农禅并重”,经营着数千亩山林,水旱田地百余亩,实现了粮食自给有余。今日,金山寺的住持印空大法师则要求比丘尼和沙弥尼们在佛学院潜心学佛、礼佛的同时,也要参加种菜等其他劳动,这样就使中国传统价值观中的勤劳、节俭的美德与其禅宗思想和禅修方式很好结合起来,就能使众尼们更全面更直接认识并掌握佛教的真谛。不少人认为佛教的真谛就是“空”,世界上许多纷争和烦恼就是没有意识并看透这个“空”字,所以要遁入空门,才能渐渐理解“空”,并做到“万事皆空,斩断红尘。”是的,“空”确实是佛教的真谛。但是,我们也要认识到,佛教在强调“空”的同时,也重视“有”,同样关心本生,即有生命的自己和世界上诸多生命和万物。佛教强调关爱生命,尊重生命其实就包含对“有”的重视。佛教是比其他生命哲学都深奥得多的哲学,里面蕴含了许多艰深的哲理,是不能简单片面去理解。佛经是“佛”对自己世界观的阐释,并不是每天对着经文诵来诵去就能理解的,因为语言和文字毕竟是笨拙的,是不可能完全达意的。要真正体会原作者写经的真实用意和经的真实内涵,还要有与原作者类似的人生体验和智慧,这样才能真正领悟并且进入原作者内心,才能真正体悟到佛法的真谛。现在不少人学佛经,有如过去在私塾学“四书五经”那样,死记硬背,并不加置疑地接受,这种学法是有很大局限性的。佛教一方面要人理解“空”,也就是六祖慧能提到的“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另外更强调人心向善,并努力度心向善。金山尼众学院一方面要求学员们一边通过苦读经文、虔诚祈祷、恪守戒律,努力悟出“空”,从而达到超脱凡尘。另一方面又增加劳动这一课,来加强学员与自然的接触,这样使她们能够积极面对人生。因为通过劳动,能使她们认识到生存的第一条件还必须创造食物来养活自己,而创造食物并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是需要付出汗水和艰辛努力。这样,就能使她们更尊重生命,关爱生命,珍惜生命,更一心向善。而现在全国不少寺院并不都是这样,特别是一些大城市的寺院,香火特旺,捐款特多,僧人也就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除了参佛念经做法事外,他们一般是不参加农业劳动和其他劳动的。更值得注意的是,不少寺院简直就是当地的摇钱树和聚财盆,进门参观得买上百元的门票,另外,还派人诱导游客化好几百元钱去买香火,再就是还有所谓的高人坐在那儿给人算命解签,弄得不明事理的善男信女大掏腰包。这类寺院的风气和行为,与佛祖“普渡众生”的教义本身就是相悖的。寺院本来是弘扬佛学的教育场所,不是传播迷信的场所,真正的寺院应该是远离丑陋的金钱诱惑,鼓励僧众通过苦修和劳动来使出家人过上清净和超脱的生活。在摇钱树和聚财盆的寺院修行,不仅不能得到心灵净化,相反还会使心灵沾上污垢。

  我在金山寺得到的收获是很多的,特别对印空大法师的培养尼众的办学指导思想和实践是由衷肯定。认为她很好的继承了云山虚云老法师的传统,对中国佛学的发展是做出了积极贡献的。回家后,我便情不自禁地将自己在金山寺接触到的事写了起来,这种记流水帐的写法虽然存在不足,却能使读者通过我这记流水帐的叙述来与我一同感受比丘尼和沙弥尼们真实的学习生活并进而了解她们的思想境界。我认为,在印空大法师办学指导思想影响下,这些经过佛教学院正规学习的比丘尼和沙弥尼们,将来肯定会有不少人能成为佛教健康发展的推动力和光扬佛学的栋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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