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的抒情散文
一
就在前几天,QQ突然收到一条消息:“我现在需要120块钱急用,你能给我发个红包吗?”
给我发消息的是我小时候住所的邻居,自从我家搬走后,我和她少说也几年没有联系啦。我看见这条消息后,我心想肯定是骗子,就算是她需要钱也不会问到我,于是我假装没有看到,故而继续工作。她又给我发了个抖动窗口,然后用语音道:“在吗?林子,我是芬子姐啊,我不是骗子。”确定是她后,我把消息回道:“在呢,姐。”尽管确定是她,我也还是迟疑了一会,尽管只是120块钱,但是很有可能这120块钱发出去就回不来了,我承认或许自己是有几分度量狭小,我斟酌片刻道:“姐,QQ上没有绑定银行卡,我的手机卡之前换掉了,我去给你找行吗?”我本身是想试图用这样的方法来使她知难而退,既然是急用,我这样也算是婉拒了。她却回道:“好的,没事,我等你,果然还是老朋友管用。”这句话让我又思忖了一会,没错我和她是老朋友,我们认识可以从我出生说起。
她是1990年生,比我大3岁,我经常听我妈妈说:“我出生后不久,她便嚷着要抱我。”
村里都是男孩子,只有她一个是女孩子,且都比我大几岁。就是因为这个年龄的差距,其他人都不肯和我玩,不论是捉迷藏还是做游戏都没有人肯带我一起,芬子姐会带着我,会带着我和邻村的女孩一起玩过家家,记忆中最深的就是我扮新郎后一直吵着要她来做新娘。尽管其他男孩子是去掏鸟蛋、捕青蛙。这丝毫不影响我和她们其乐融融玩着扮家长照顾孩子,给玩偶做衣服。
一会她又给我发了条消息道:“找到了吗,弟?”我立马从我自己之前就有的网银上给她转了120块钱。转完后,我打开她qq空间看动态,才发现这些年她发生了很多变化,我也一下子被回忆拉扯到多年前,那个火塘,那条小巷,那栋砖房。
二
芬子的家住我隔壁,她和她哥是我们村里的骄傲,同样也是我的自豪。芬子的成绩是全镇数一、数二,在小学四年级的时候文章就获得了全国性的大奖,那会村子里都会说,她爸妈好福气,生这么一对好儿女。村里彼此茶余饭后都会聊起芬子,说这孩子将来一定前途非凡。而她哥哥更加厉害,一直被村里誉为“神童”,被村里的老人期许未来肯定能够做大官。
每次听见别人夸她们,我也跟着高兴,因为我一直认为我是芬子在村里最好的朋友,这样的执念使我会把几毛几毛的零花钱存着给她去买吃的,我会偷偷把家里的水果一点点拿给她吃,我愿意每时每刻做她的小跟班。我天天往她家里跑,加之我父母与她父母关系也非常好,故而促使她父母也异常喜欢我并且对内对外都说:“我是他们的第三个孩子。”经常称呼我为“满崽”。
这样的状态持续了有12年左右,在我上初一的时候,她父母因为在农村里没有什么收入便前去江浙打工。同年,芬子姐告诉我她要退学跟着她爸妈去江浙。我都还记得当时我哭得不成样,哭着嚷着要我爸妈把她留下。
要知道我很喜欢她,喜欢到即使我和她住隔壁,到了晚上我也不肯回家,我吵着要在她家寄宿并且和她睡。尽管现在想想要求很是无理,然她也依着我,并会劝我爸妈道:“没事,就让林子在我家玩。”我具体想不起和她一起住了多少晚,每次总是在她跟我聊天中我沉沉睡去,直到第二天早上她给我弄好洗脸水,我拖拉的起床,然后她会念叨:“你睡觉一点都不乖,被子都不知道盖。”
三
她收到红包后又发消息说:“谢谢,待会大概两个小时后就还你。”我发了个没问题的表情。过了几分钟,她又给我发消息道:“你忙吗?我想和你聊一下天,最近我烦心得很。”我当时正在给领导准备一份发言稿,但碍于情面仍然道:“姐,你说,我听着。”她道:“她爸、哥要不认她,上次家里起房子办喜酒,她给了5000块钱红包,可她爸把钱丢在她脸上叫她滚。”其中的原因是她爸喝醉了酒,在说她妈妈坏话,她上前劝了几句,就发生这样场景。她说:“她觉得自己好可怜,她亲人因为她离婚了都看不起她。”
整个谈话都是在我回复“理解”、“然后”、“为什么”等等字眼结束。
要说芬子家境其实不错,怪只怪她爸爸嗜赌,不仅不出去做事赚钱,赌钱赌输后还会家暴,我不止一次被她妈妈叫“林子,你快带芬子姐去你家玩。”然后我和芬子就坐在我的房间听到隔壁房子发出打砸、嘶喊声,往往都是在全村出面协调才能解决。
我前些年便得知,她妈妈和她爸离了婚,并且嫁到另外一个地方,并且又生了一个小孩。就这样她们母女也被那边男方家里人阻止不能再继续联系和见面。
她最后还说了,当她爸把钱丢在她脸上叫她滚后,她一个人拖着一个箱子冒着雨连夜坐车回温州。听她这么说我好似能够感受到她的落寞与无助,或许有些像我小时候村里的孩子不论我怎么说都不肯定带我玩,并且说我是拖累、负担一样,只不过我比她运气好,那个时候有她会拉着我的手带我去其他地方或者在我哭的时候把我抱起,而她估计只有雨水帮她擦拭泪水。
四
她爸妈真的很疼我,小时候不论买什么玩具、零食都会是三份,尽管在哪会不景气的年代我仍然会在过节收到礼物或者红包。小时候我们应该都会在收到大人的红包时甜甜的说一句:“谢谢叔叔阿姨,等我将来赚钱了,我也来孝敬您。”听着这话的人喜笑颜开,而时间一过通常是事与愿违。
2009年我从她口中得知她全家已回到小镇,出于礼数我在村口大爷小卖部里买了一箱八宝粥和一袋旺旺雪饼前往她家。房子还是原来的那栋砖房,进去她爸妈和几个村里的人围坐在火塘边,房间里没有灯光,火塘里跳跃火光的照耀才使我分辨清谁是谁。
我到后她妈妈便去厨房张罗饭菜,我们继续围坐在火塘边,她爸还特意叫她哥去镇上买了几斤排骨。那个时候她的父母已经离婚,举家回来的原因是为芬子订婚,这样也才使本来分开的两人重新聚在了一起。吃饭的时候他们集体打趣我说“还记得我小时和芬子姐睡尿床吗?”“还记得小时候是谁吵着嚷着将来要娶芬子做老婆吗?”我被他们说的面红耳赤,心里说不清有点无味陈杂的感觉,只好在旁傻笑。
她爸给我倒了许多酒,那种家里的大瓷杯足足一杯。可最后在她爸一点点慢慢的几乎都匀到了他的杯子,他说学生不能够多喝酒。她爸也从本来只有两杯的酒量,那晚却整整喝了四杯。
不出意料,他醉了,非要拉着我在家里的木椅子上开始说我小时的事情。他说得津津有味时而手舞足蹈,时而自带音效,反正一通乱讲。讲到我读初中时,他的喉咙好似被谁扼住了,突然一下子没了声。我把凳子往他那边拉近点道:“叔,你刚才说的洗澡时偷鸭子的那个不是我,是大哥。”他表示有点不相信,把声音提高了点:“不是你吗?”我说当然不是啊,我掰着手指头给他罗列出偷鸭子那个人不是我的证据,最后他在自己的喃喃自语中沉沉睡去。
五
芬子到了十几岁的时候已经是镇上的大美女,一双似水的眸子,修长的身材,脸上即使未涂抹任何化妆品却也依旧光滑细腻。她喜欢着一席长裙,把头发就任他这么散着,着一双白色的高跟鞋,十分的美艳动人。
而她在去江浙的第二年便辍学打工,然后在同厂里认识了一个小伙子,两年后双方结婚。结婚没有多久便生下了一个小宝宝。在孩子1岁多的时候,终于受不了她丈夫整天不着家,跟那些混混在一起的生活而离婚。孩子留给了男方,就是因为未婚先孕又离婚才被她家里人诟病。
她哥在她父母出去打工后仍留守家中,于邻村的几个“兄弟”因不满学校一个老师的态度而在某夜趁老师酒醉时众人手执啤酒瓶将老师的左眼视网膜打脱落致瞎。连夜一众人逃得不知去向,连回家都不敢明目张胆。
她妈妈改嫁到其他地方,全然没有了消息,她爸继续过着纸醉金迷的生活也娶了一个老婆。
从小到大我都不是最出色的,甚至可以说是平庸的。而我的父母一直在我身边,即使家里没米下锅的情况下也没有将我丢下去其他地方谋生,而是努力干活,尽可能的多种地,多做事来维持生计,我怕想他们知道父母对于孩子意味着什么。目前我也算不上最成功的,可是我是村里的第一个大学生,第一个考取机关单位的人。
随着大家接触的圈子发生变化后,我和芬子姐真的很少联系,我们小时还有几个玩伴也都早已杳无音信。好几次在街上碰见却故意将目光移开,连彼此打招呼都会让自己觉得尴尬和不自然。
芬子姐又发来了消息:“有机会,我们和慧、茹一起去某个地方玩一下去,毕竟这样的机会肯定不多了。”
2个小时后,我收到了芬子姐给我转来得200块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