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成了一种永远的乡愁散文
想起月亮,是一种内心深处汹涌澎湃的感觉。当这个几千年的节日临近,我是阵阵绞痛。一个简单而纯粹的词汇,却洇湿了对故乡的思念。
这个词简单到孤独,甚至于疼痛,固有的气氛使得心灵感应到了无比的落败。
于是,我抑制住一把一把被秋风吹起的野菊花,一朵一朵喇叭花。让它们舞蹈着,在清爽的八月里,独领风骚。
我说我是孤寂的一只鸟,离别了故土二十余年。几乎在我的身体上,羽毛脱落。我绢花凌空,向着那一轮明月升起的远方,呼唤着喊不回的姓氏与母亲的名字。
母亲去了,恍惚中我又看见娘亲的背影在村庄的夜空下,顶着金黄色的圆月。
我是十分想念的,想念娘亲。还有过着孑然一身,且极其空寂的年迈的父亲。不知心坎里的挣扎,因而我倍感内疚。前些天,远在兰州工作的妹妹打来电话,告诉我,父亲病了。我极力安慰在电话一头哭泣的妹妹,我无话可说了。只能在心里像犯罪似的,一声声的自责,忏悔。除了这些,我再也找不到别的方案。
有人说,你可以回家看看父亲,陪陪父亲。我在想,朋友们的建议是完全正确的。我放下身边一切事情,正准备打好行李,订了车票。可父亲十万火急地打来电话,斩钉截铁的告诫我,别回家!
我一头雾水,我说爸,我票已经订好了,回家的衣服与行李全部装在包里,准备出发。况且,你的病情不是太乐观,怎么丢下你一个人在医院里受罪呢?父亲一生天不怕地不怕,要强了一辈子,说话的语句非常坚定。
我知道,父亲的苦衷,莫非是不想连累儿女,他宁愿撑着,挺着。把疼痛化作微笑,力量,无时无刻的感染着我们。这一次的起程落空了。父亲总是说自己能行,能照顾了自己。
离镇子的医院不过二十多里地,父亲独自骑着电动三轮车翻越一座陡峭的山坡,下了坡,才能到达镇上。途中,父亲是在颠簸中行驶的。后来我才知道,父亲的心脏很不好,从以前的胃肠炎,渐渐的转好。而又患上了冠心病,心力交瘁,随时有危险。一个快年近七十岁的老人,在山路上就这样奔波着。
为了省钱,父亲选择了镇上的医院,他说,离家较近,不但能照看上家里的鸡鸭、猪、狗,猫。还有地里的庄稼。这是父亲一辈子不出远门的缘由。住了一个晚上,父亲心急如焚,便从医院匆匆忙忙赶回家。他说,实在离不开家啊,住在医院里的头一天晚上,一眼也没合,想着猫啊狗啊没吃没喝。想着想着,眼睛越发的干涩起来。听着镇子上街道来回车辆的声音,听着从北山宋塔那边传来的钟声。父亲一夜却失眠了。
回到家里,父亲说,他一开门,那些猫啊狗啊,鸡啊鸭啊饿得乱叫,他整个人被这些家禽包围了。父亲说,他看着这些离不开他的猫狗流泪了。一个身患病痛的老人,我第一次,甚至多次,为父亲的执着思想,对家的深情厚谊所感动。
母亲在世时,好赖有个温暖的家。不管父亲出门在外,还是下地干农活。母亲是个帮手,每日三顿饭菜,热气腾腾。
想起往年的中秋节,父亲提前去镇里张罗回来一些果品。为了一家人能够团团圆圆,吃上顿像模像样的月饼,他购置了许多枣、核桃仁、枸杞子、葡萄干等等。过中秋节,在故乡是一件很隆重的事情,除了传统的蒸笼月饼外,其次是杀鸡宰羊,祭拜月亮。小孩子们打扮的花枝招展,喜笑颜开。村庄就这样在热闹非凡中沸腾着,千家万户,男女老少,都在等待华灯初上,圆月当空。
一场祭拜月亮的盛宴开始了。父亲搬出来一张木桌,焚香烧纸,在明亮的月光下,摆上母亲蒸的传统手工月饼,瓜果梨桃,还有用纸叠的玉兔。在杯子里浇上米酒,举过头顶,默默念叨几句,许下来年的夙愿。寓意着人圆心圆事事圆,风顺雨顺出行顺。
金风玉露,桂花飘香。远去的故乡云啊,远去的那个名字啊,父亲,你听懂了吗?这个中秋的月亮定会明媚,照耀着咱们那份菜园,还有红彤彤的高粱穗。你闻见了粮食的气息,酒窖里散发的醇香,呱呱乱叫的鸡鸣。
远在远方的路上,总是有话想对父亲说。中秋,一个古老先辈们遗留下的节日,我只是在它千年又千年的梦里轻轻一叩,告诉所有人,告诉父亲,告诉那个遥远的故乡,那一种缠绕不散的乡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