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儿微型小说
(一)
婉儿十五岁上初中那会儿就已经出落成为一个十分出众的大姑娘。每次当她不经意地从大街上走过,总是能够引来足够的回头率。当然,同班同学中间自然也不乏众多对她的追求者。
正像有些人说的,长得漂亮的姑娘学习上可不一定咋样,婉儿在班上的成绩排名一直算不上优秀。所以后来没有能够如愿地考上高中,那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二)
在许多暗恋着她的同学中间,有两个人不得不提。一个是有着显赫家庭背景的w君,另一个是家境十分贫苦的L君。正是这两个人后来与她一生的命运结下了不解之缘。
W君的父亲是当时市里的一位领导,母亲在某一个工业局担任副局长。L君就大不相同了,家中不仅兄妹众多,而且都还没有长大,所以经济条件比一般家庭还差。
如果用八个字来分别给这两个人加以界定的话,前者“身材伟岸、憨厚木讷”;后者“个头瘦小、精明伶俐”,两个人恰恰形成一个十分鲜明的对照。
(三)
毕业后婉儿顶替母亲进了一家街道工厂,父亲早几年就已经去世,弟弟妹妹还在上学,于是全家人生活的担子就义不容辞地落在了她那尚嫌稚嫩的肩膀。
可能是因为太迫切需要有人能够与自己分担的缘故吧,在w君接连不断的强大攻势下,她最终把自己的命运交给了对她曾经信誓旦旦地做出过无数种许诺的追求者,成了一个被众人称道、而且无不羡慕的高杆子弟家属。
婉儿婚后的生活并没有像当初她所预想的那样,命运会因为一次婚姻而得到改变。事实恰恰相反,婚姻能给她带来的,却是对她不断加深的伤害。
(四)
因为当初w君的父母并不看好自己儿子的这门婚事,理由是这门婚姻“门既不当、户也不对”。但是又碍于儿子对女方过于痴迷的态度,害怕事情闹大了会传出去有碍自己的官声,最终才迫不得已地勉强答应下这门婚事。
外人都觉得婉儿这下子可攀上了高枝,殊不知新婚伊始,人家就立即辞退了家中原先的保姆。从此以后,公公婆婆、小叔子、小姑子一家六七口人的吃喝拉撒一应家务事全都交到了这个刚刚进门的新媳妇手里。
如果仅仅就是这样,日子也还是过得下去。但是世界上的事情总是千奇百怪,命运有时候对于某些人来说,却总好像跟他有什么过节似的,老是跟他过不去。
婉儿的母亲单身多年,一直与住家巷子口一位修理自行车的老张经常很谈得来。那年冬天一个风雪交加的夜晚,群众专政指挥部经有人举报,一群人提着红白两色的“水火棍”到家里面捉奸,第二天又给两个人脖子上挂上一串旧鞋带去游街。一时间整个城市被闹得沸沸扬扬,尽人皆知。
这回可让亲家翁、亲家婆感到自己的颜面丢失殆尽,说什么也不能再允许儿子这门亲事继续存在。婉儿自己也感到十分地无奈,不仅结束了这门本来就没有幸福可言的婚姻,而且也辞去了原先的工作岗位,摆地摊做个小生意另谋生活门路。
(五)
一年以后,一次偶尔的机会,在一位同学的家里家,婉儿与L君再次相遇。谈起婉儿的现状后,同学们无不扼腕长叹、唏嘘不止。至今依然还是单身的L君心里,犹如被人在用一把锋利的尖刀在一下一下地绞割。
从那以后,他发誓不管今后再发生什么,都不会再离开自己的心上人。也是从那时候开始,他再一次向自己这位学生时代的梦中情人发起了新一轮的爱情攻坚战。
你听说过“一加一大于二”的故事吗?L君问。在二战期间,一对犹太籍父子同时被关进了奥斯维辛集中营。父亲对儿子说:现在我们唯一拥有的财富就是智慧了,当别人都认为一加一等于二的时候,你应该想到大于二。
他对婉儿说,纳粹在奥斯维辛的集中营里共计毒害死人,然而这对父子却奇迹般地活了下来。
L君接着又告诉婉儿,战后父子倆来到美国,开始做铜器生意。
有一次父亲又问儿子:一磅铜的价格是多少?
儿子回答:35美分。
父亲说:对,整个德克萨斯州人人皆知是这个价格,但是作为犹太人的儿子,你应该回答说是3.5美元,因为你可以把它做成门的把手试试看。
婉儿笑了,几年来第一次笑的这么开心,这么充满了自信。
(六)
从此以后,两个人齐心协力开始走上一条既不靠天、也不靠地、更不靠任何人,只考自己的勤奋和智慧,去创造属于他们自己的财富的艰辛的创业之路。
他们从市场上买回来各种型号和尺码的文胸及内衣,将它们一件一件拆开来,然后依葫芦画瓢做出纸样,再通过关系从当地的印染厂买来成捆成捆的的确良布匹,剪裁出半成品分发给下岗在家的女工们进行加工,然后再挨家挨户地将发出去的货集中起来,打上尺码规格,分类包装好再送到批发市场的摊位上去销售。
由于精工制作、品质过关、再加上价格低廉,深受市场上批发和零售商们的青睐。不到几年的功夫,就鸟枪换炮,夫妻俩办起了一家像模像样的内衣加工厂。不仅解决了上百名下岗职工的就业问题,而且给自己积累下了继续扩大再生产的第一桶金。
(七)
在为坐落于开发区的新建厂房落成并正式开工举办的庆典大会上,鞭炮齐鸣、锣鼓喧闹,省和市领导与前来祝贺的人群络绎不绝。作为分管全省民营工业企业的副省长,婉儿的“前公公”也亲临现场并当众挥毫泼墨,书赠匾额一副,词曰:
依附命运不可靠,自信面前困难消。
智慧能开万重锁,勤奋通往幸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