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生沉默的卵石

散文诗/下里蜀人伍国亮

一
我看着你的时刻，就是你看着我的时刻。
什么样的经历，让你如此沉默。
压低所有的目光，压低夏蝉疯狂的喧嚣和大河奔流的轰轰烈烈，俯视河滩，俯视洪水抛弃的卵石，沉默在没有流水的洼地，裸露一地荒凉的圆润。
深藏故事的卵石，蜕尽柔软的沙粒，接受日光的直射。
二
我走近你的时刻，就是你走近我的时刻。
打着水漂的日子，早已远去。
潜行水底的日子，还在回味。风不与我同行，水却与我同脉，学着没有鳍的鱼类，用腮呼吸，透过厚重的水层，仰望天空，想象露出水面的日子。早已分不清泪水、汗水、还是河水，只是将千刀万剐的打磨，藏于流线型的体内，跌宕前行。
没有棱角的石头，是最难打碎的石头。
三
我拾起你的时刻，就是你拾起我的时刻。
你沉默，我也沉默。
发烫的手掌，反复温润粗糙的皮肤，抚恤磨难的时光和沧桑的岁月。总想磨出玉器的清辉，修成正果的圆满，却在已经结疤的伤口，摸到难言的苦涩，才知：舔食伤痕的舌头 始终尝不到幸福和甜蜜。
抚摸沉默的卵石，感知沉默的奥义。
四
我放下你的时刻，就是你放下我的时刻。
不属玉的家族，永远变不成手中的玩物。
粗犷的线条、椭圆的体态，裸露灵魂的个性。站在低洼地带的高处，栩栩生辉，折射泥沙佝偻的灵魂。告别芦苇苍白的呻吟、轻浮的倩影，倾听涛声，又一次迎来汹涌的洪水，投进漩涡的中心，滚出曲曲弯弯的行程。
卵石，属于江湖，也是固体的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