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黑幕如泼洒墨水
从东边到西边，渐渐淹过城市
日光刻出的影子，色彩
全都逐次被淹没在幽深的黑底

过了零点，黑得更加深樾
小区一路沉没，楼窗闭口不语
倘有几扇敝开的心扉
也都是亮明不说，缄默面向
好像有太多的不明，无法脱口

人鸟的足迹，尽数洗净
低眉，鸣虫，在无人的夜里
在角落，在底层，在幽深
一声压一声，倾诉着无光的苦恼
没有情调的愁，溢出心底

窗外的叶子，虽经风的鼓动
轻晃起了身子，婆娑私语
停在叶片上的露珠，开始翻身滚动
透出幽怪的眼睛，微微眨闪
然而，它们的柔弱挣扎
全都被黑色的蒙尘所掩盖，忽略

我无暇那些触发辛酸的悲切
遂去吞噬过往中的划痕
强咽，从划痕中淌出来的血
倒希望，让眼泪羞于见人
永远被掩埋在一个个黑夜的深处

我的思绪，被悬挂在灯下
默默思量着，昨天到明天的距离
发酵的部分，开始轻揉
想蒸一笼精面白馍
赶夜，准备着明晨的早餐
好让明天，有个奋斗的样子

但是，我无法依赖想像
模拟昨天的影子，打样明天
是灿烂，还是阴雨笼罩
是萎靡，还是夭夭鲜鲜
是缤纷多彩，还是瘦色清素
这些，一概任由自然施舍，恩赐
而我，唯一可做的是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