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戴黄棉帽的妇人
日子，刚到
穿棉袄的季节
你，曾经的军嫂
就把那顶黄棉帽
戴在头上
长久以来
逐渐成为了你形象的一部分

没有人知道
这顶帽子的来历
你也从来不跟外人讲
只有你那已经故去多年的
丈夫知道
那是一个冬天
骑毛驴成亲的早晨
丈夫把这顶八成新的
黄棉帽戴在你的头上
御风和寒

多年过去
一起生活的姐妹们
不知围过多少条
红红绿绿的围巾
而你却仍然是这顶黄棉帽
其实，它
早已经破旧
你总是说：管啥漂亮不漂亮
你，只是重视
那已经成为过去的
丈夫的感觉

姐妹们曾经几次
试图劝慰你
去卖一条鲜艳一点的围巾
你，总是笑一笑说：
咱，也不需要打扮什么
以前，他总是说
很喜欢这顶黄棉帽
因为是入朝作战的纪念
你，就总是戴着

儿子说
要给你换一顶新的
你一直没有同意
其实，
它已经很陈旧了
可是你，总是舍不得扔掉
守着
那已经远远地流逝去的
记忆

你，总是对儿媳说
女人，结婚以后
自己都不属于自己
儿媳总是不同意
你这观点太老旧
不是你嘴巴笨
你还说是儿媳舌巧
就因为这顶黄棉帽
婆媳有了矛盾

日子，过到
要穿棉袄的季节
你，总是
把这顶已经泛白的黄棉帽
戴在头上
儿媳扔掉了几次
你都捡了回来
人们都说
天生你，就是要戴着
这顶黄棉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