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静睡着的十六岁
你可知道我来了,离你还有一段路的距离,像十多年前的那些天,蹑手蹑脚的靠近你甚至不发出一点声响,静静的在你背后等你不经意的发现。
黄昏来了,夕阳仍然会和十年前一样美丽又朦胧的给我们的小村子铺上一层梦,村里有了变化,我不说你也知道我的心思,我不觉得现在的高楼比你家笘着秸秆的茅屋好到哪里去,因为你懂我,没人住的房间总是荒凉的,就像我们村的黝黑的柏油路,我不觉得会比你身边这条曲折的田间小径亲切,蝴蝶飞过来,会停在你身边的野花上,没人打扰的跳着舞,我知道,你在看着,并且还会笑的把眼泪都洒落在娇羞的花瓣上。
就走到你面前吧!弯下腰用心为你选一朵玫红色的喇叭花放到你坟前,告诉你这朵花不用借别人的蜡笔涂颜色了,这样你总该和我说话了是吗?你不会因为我总是悄悄出现在你身后逗你而生我的气吧!你是小心眼,爱生气!可我知道那是你美丽而又骄傲的矜持,那,今天不许再那么矜持了!你都是大姑娘家了啊!我知道,你的父母兄弟也颇有时日没来看你了,他们都在很远的地方,那地方是你年幼的梦里憧憬的远方,很远,很远,所以都不方便回来啊?哦?你说我是吗?我是该向你道歉的!我常常路过你的身边,我有时就以为你永远的睡着了,所以也很少来,我知道你是喜欢做梦的,我不愿打扰你的梦。但是我却忽略了你是个疯起来没完没了丫头,你最怕的是寂寞,但是,夜幕降临,我还是要走的啊!你要习惯啊!因为,你不再是小孩子了啊!
我们有时突然沉默时都会仰着头,看着树上爱嚼舌头的小鸟发呆,认真的听着风给树叶梳头的沙沙声,要是谁忽然笑了,总会出一个刁难对方的问题,有次你问我:小鸟有名字吗?它们怎么称呼对方呢?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你,于是你说:回答不上来就给我缝个沙包吧!我的已经踢破了。我不会针线活哪!又不敢撕家里整块的布怕挨妈妈的打,实在没办法了就用一只袜子装上麦子,把长的袜筒剪去然后缝上就是一个沙包了。可你是天资聪慧的,当我把沙包递给你时你闻到了脚臭味,你发脾气的对我说:把鞋脱了给我看!当你看到我一只脚穿着袜子而另一只脚赤裸时呆了,我看到了你似乎后悔让我给你做沙包的眼神,还含着泪给我说:你什么时候能不傻呀!我却急切的问你:小鸟有名字吗?告诉我?你噗嗤一下笑了:有啊!名字就叫小鸟啊……我又问:那它们怎么说话?怎么称呼对方?你调皮的一蹦一跳比划着:叽,叽,喳喳……。嘿嘿,我想说,那时候咱那么好的友谊,一只袜子算啥,我两只都可以给你做沙包呢。你是不是又该说我傻了?水耶?我等着你说话呢?水耶?水耶?……唉!再不说话我真的得回去了!
嗯,你生气就生气吧!你毕竟还是小孩子啊!就算我到了一百岁,你还是当年的十六岁,就算我头发如雪,你还是青春的花季少女啊!上天是洁净而美丽的,它爱世间所有纯洁的美丽,所以,上天不忍看你韶华倾负才把你的年龄永远留在了十六岁!看来,你是幸运的,你不会在似水流年的日子里矛盾和彷徨,不会再亲历世间的不快与肮脏。我的小伙伴,从前,你从学校带回的新课本上总会让我给你极认真的写上你的名字,原谅我这次不能给你做墓碑,不能在你的墓碑上写下你的名字,你是懂的,小村子的风俗不允许我这样,那咱就不写名字了吧!不写我也会永远的记得你啊!再说了,武则天的坟墓前也没名字啊!人们还是会记得,一段美丽的故事总是在人们心里铭记的,不是在一块冰凉的石头上刻下的。
是该告别了,我只能把你一个人留在无边的黑暗里了,水耶别怕!水耶再见!
(河南鹿邑李楚歌171180508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