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茫的初恋
上世纪的八十年代,我随着家搬回了老家辽南。告别了生活十五年的家乡,告别了学生和讲台。
每天我带着失落的心去田里间苗,铲地。我的手在干活,其实我的心早已飞回了故乡,飞回了学校。和同事们谈笑风声,给同学讲解难题;还有我家的那条黑狗,你还在我的教室门口把门吗?看护着我的学生吗?唉,大黑呀,为什么不跟主人一起走呢?为什么把你扔在那?永远也见不到你了,不知是死是活?一股乡愁在我心中弥漫着···
就这样我把失落的心放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上,不知等待我的是什么?阔别十五年的家乡,儿时的记忆历历在目,可是好像很久远,有些模糊。两个故乡截然不同,一直在争夺我的心,我的心能有归宿吗?
来了半年,邻居给我介绍对象,我的坏心情哪有心思去打对面?无奈在妈妈的催促下去了
我一进院,他便迎了出来。我仔细打量他:廋高个,刀条脸,一双小眼睛。光这长相我就有点反感。我们聊了了一阵。最后他问我:“你那么热爱教书工作,为什么回来呢?
我沮丧地说:“父母不放心我一人在那。”
“既来之,则安之。在哪生活不一样呢!”
“能一样吗?我忘不了北大荒,我不喜欢这。”
轮到我问他了:“你当的是什么兵?
是汽车兵,说话时他的脸上有了神采,他说:“当汽车兵挺苦的。除了训练,就是实践。起早贪黑运货。去年冬天,路上有冰,差点开进沟里。惊得我一身冷汗,现在一想起来就心有余悸。”
终于,他脸上有了笑容,边说话边打量着我。我感觉没有跟他继续说话的意愿,便向他姨告辞了。
下午他姨来问能不能处,我说不处了,他姨不高兴地走了。
过了一会,我表姨来了,着急地说:“那个当兵的到我家去了,非求我来找你,说不想拉倒。你去见见他吧!”
我很生气,世上怎么有这样赖皮缠的人?我没有去。
这一下午,我表姨跑了好几趟,他仍然不死心。
在无可奈何的情况下,我只好去了表姨家。他坐在炕沿上,这回不是冷冷的,而是面带笑容。见我来了,忙站起身,兴奋地说:“你终于来了,我这辈子没有遗憾了。”
我冷淡地说:“我说了,咱们不合适,你怎么没完没了呢?”
他笑着说:“你是我见过的最好的姑娘。有能干又有文化,打着灯笼都难找哇!”
被他一夸,我心里有一丝美美的感觉,觉得他不那么令我讨厌了。他的软磨硬泡的办法终于赢了,我答应先处着。
几天后,他姨说要订婚,我问干嘛这么着急?他姨说,假期快结束了,以后没时间了。
爸妈看好了他,立刻答应了。
订婚的头天晚上,他来了。我们走在夕阳的红云里,脸被红云映红了。我们往村西走去,离开村子,村旁有一个水库。一群鸭子在水中畅游,捉鱼。水库的旁边是一条南北向的小河。河面折射着夕阳的余晖;岸上的柳树被复制在水面上;几只白鹅悠闲地游着···
小河的南边是一座小山,山上是苹果园。我们停住脚步,我问他:“为什么这么着急订婚?我们还不了解。”他握住我的手说:“我这辈子就认准你了,我怕过了这村没这个店了。希望我们在天愿做比翼鸟,在地愿做连理枝。”
突然,他紧紧地搂住我,使我喘不过气来,接着便狂吻我。我没有什么感觉,只是觉得害怕,厌恶;我想逃离,又逃不脱,一种莫名的惆怅涌上心头···
他家离我家二十多里路。早上,爸妈、还有几位亲戚,坐上北去的火车。那天我觉得自己是一头被牵着鼻子走的牛,不得改变方向,只得跟着绳子走···
到了下午,父母他们回去了,把我留下了。当时有那个风俗:订婚之夜要在男方家住。没办法,我又一次成了被牵着鼻子走的牛,心里多么难受啊!
更可气的还在后头,他妈还让我和她儿子住一屋。我抗议,可是得不到支持,他妈还把门锁上了。
我被他拥抱着,任他狂我的脸、我的脖子。可是我没有甜蜜的感觉,一点感觉都没有。
我仍然是被牵着鼻子走的牛···猛地,他把我放到炕上,结我的衣扣。我警惕地问:“你要的干什么?”他不回答,他色迷迷地看着我,继续解我的衣扣。一种恐惧袭来,我噌地做起来,破窗而逃···
我逃在邻居家的墙外轻轻抽泣,泪水湿了我的衣袖。过了一会,他找来了。他扶住我的肩,向我道歉:“对不起,你打我吧。”他抓住我的手让我打他。他羞愧地说:“我不该那样,以后再不会犯那样的错了,原谅我好吗?”
看他诚恳的样子,我默默地点点头。他高兴地跳了起来:“那我们回去吧!”
头顶上的月亮被云遮住了脸,好像为他的行为而感到羞怯;布谷鸟在徘徊、在歌唱:生活真好······生活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