啄木鸟发动的战争

　　(散文)

　　杨友

　　小时候听老人们讲过一则有关啄木鸟的笑话。据说，上天创造人和各种动物后，禽嘼们都到玉皇大帝那里讨封。玉帝垂爱一一勅封，轮到啄木鸟时，玉帝对啄木鸟说：“给你们这副尖尖的嘴，就是要你们给树木当医生，你们的职责就是用尖嘴啄树洞，去捉树木身上生长的虫子，那虫子就是你们的食物。”

　　啄木鸟请示玉帝说：“我一天该抓多少虫子吃呢?”

　　玉帝说：“一天三个够不够?”

　　啄木鸟说：“不够。”

　　玉帝就跟啄木鸟开玩笑说：“一天三个不够，那就三天九个吧。”

　　啄木鸟不会算账，就知道九个比三个多，至于吃一天还是吃三天它根本没去想，就高兴地回答说：“足够足够!”

　　偏偏玉帝没听好，把“足够足够”错听成“不够不够”。玉帝心想，这啄木鸟不傻呀，于是就郑重地说：“那就吃饱为止吧。”

　　“了”与“饱”是谐音，啄木鸟竟把“吃饱为止”错听成“吃‘了’为止”。于是，啄木鸟每天奔忙，“当当当当”地在大树干上鹐，找虫子吃，我们老家人都叫它“鹐鹐木”。啄木鸟专吃树体内的虫子，是公认的益鸟。由于这种专灭害虫的天性，常常被人们比喻为维护社会治安专治害人虫的公安战士，大型法案文学刊物就定名为《啄木鸟》，应该说，在鸟类中，只有啄木鸟获得了如此殊荣!由于这本刊物颇受广大读者欢迎，其发行量一直居高不下。

　　啄木鸟对林木业发展立下了汗马功劳，但难以相象的是人类对这位功臣非但未给予任何回报，而且曾给啄木鸟制造过相当大的灾难!

　　人们都知道，啄木鸟的窝巢是它用尖喙啄树洞垫以禽兽毛及草屑而建成，这是它们亘古以来未曾改变的习惯。可是，在“文革”的动乱年代中，许多地方开荒种地、修坝造田、严重乱砍滥伐，并且忽视植树造林。没几年的时间，山上、河旁、村头的树木全被砍光了。不只农民建房木材紧缺，做饭和冬季取暖也成了问题。同时，严重地危及各种鸟类的生存，特别是窝巢搭在树上的鸟儿，已无落脚之处。黧雀、黄莺、铜嘴儿清脆的叫声听不到了，布谷、胡巴啦(伯劳)的影子也不见了。啄木鸟空有一副坚硬的嘴，此时已无用武之地，不但吃不到虫子，连住处都成了问题!听一位朋友讲，在他乡下老家发生过这样一个旷古未闻的奇事——啄木鸟竟跟翠鸟打了一场侵略与反侵略的“窝巢之战”!

　　翠鸟是一种以浅水中小鱼小虾为食的水鸟，它体小，嘴尖而长。翠鸟习惯在离水边较近的土坎上啄深洞为巢。有一对啄木鸟夫妻因无树洞可居，竟看中了土坎上翠鸟居住的土洞，并且决定强行霸占!面对“侵略者”翠鸟当然不能拱手相送，于是，一场战争打得相当激烈。对于翠鸟来讲，反击侵略者保护家园无疑是正义之战，而啄木鸟的行径纯属强盗所为。但是，啄木鸟除了杀食害虫本属公益事业外不曾有过任何恶行，我觉得这么简单的下定论似乎不妥，它与翠鸟开战出师无名但也是出于无奈，其过错全在人类。玉皇大帝赋予啄木鸟的权力和责任它必须一代一代的传下去，它不仅要生存、更重要的是繁育后代，以继承它的事业。但繁育后代首先要有个“家”，而现在它的居住问题遇到了严酷的威胁，树木砍伐光了，传统筑巢于树洞的它已经无家可归了，它不能坐以待毙，更不能甘心灭绝……

　　双方打得头破血流，死死活活。两种鸟都有一副长而尖的嘴，但啄木鸟的体重起码是翠鸟的两倍，最后的结果当然是翠鸟一败涂地。不过，难以想象的是啄木鸟的下场却比翠鸟更惨——啄木鸟大获全胜后，非常得意。那雌鸟占领了土洞穴惬意地在窝内产卵时，它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一只手伸了进来……几个淘气的孩子毫不费力地捉住了正在产卵的雌啄木鸟，这位可怜的“产妇”被孩子们带回家后，便成了笼中之囚，不久便结束了生命……

　　时至今天，想起这个故事仍令人叹惋……

　　啄木鸟是留鸟，不迁徙，它是我们的“乡亲鸟”。在无树无林棲栖的岁月里，它们成了几年不归的“游子”。十年树木百年树人，待它们返里时已经是历史牲的变化了……

　　现在，这些都已成为记忆，我把这个听来的故事写岀来，目的是想让后代人相信这故事虽然荒唐但确实曾经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