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
万花都拥有争奇斗艳的优势,可我独爱这凛寒盛放的梅,它如伫立风霜雪雨中婀娜的少女,淡淡清香可以成为点亮冰冷寒窗的一盏暖灯。
北国的冬季,漫天飞舞着雪花,空气中除了凝重的寒冷,就盛那些早已枯竭挺立的树木,唯有松柏可以在堆满积雪的缝隙中露出点点苍绿,如果不告诉你,你很难想象在这如此冰冷的冬季里,有一种花可以开起,并占据这整个季节,成为最完美的花卉,那就是梅。
在记忆里,那束纷芳曾开在我童年的最深处,它只被栽在学校最拐角处的花池中,春夏秋的季节里,校园里飘杨满目清香,红黄粉嫩的月季,白色花朵的雏菊,还有很多我不知名的花,它们都盛放在属于自己那个天时地利的季节里,可我总天真的盼望着冬季,盼望那株最不起眼的白色花蕊能够早些开起。
记得每个梅花开放的季节里,我都会和几个伙伴去观望,因为他们和我一样喜爱这梅花,它的枝芽稀少,花开的也不多,星星点点,可还是那么艳丽,徒添芬芳,每天我们都会去数它的枝芽上是否又多开了一枚,等到了星期的时候,学校的大门已经紧锁,可我们还会相约一起去看那株挺立的梅,它离我们很远,趴在大门外,垫起脚尖,我们还是只能远远观看,一阵风抚过,吹落了它本来就稀裸的花朵,我们会心疼的说道,等明天上学了,去把它的花瓣捡起,夹在自己的日记里,肯定很香。就这样我的日记本里到如今还夹着一些干枯的梅花瓣,它们没有了颜色,没有了芬芳,只有那清香伴随最美最真的童年绽放在我的记忆里,许多年过去了,身处异地他乡,看不到北国的春秋冬夏,闻不到那株独傲清香的梅,只得在深埋的记忆里,岁月的轮廓里,点点滴滴的去寻觅。
去年回到告别已久的故乡,路过那沉浸孤独的老学校,它被外来投资的人办了工厂,我去了那个原来栽种梅花的地方,花池已无踪迹,被填平铺成了水泥路,平坦空荡的校园里没有了当日的歌声,吵闹声,读书声。往日嘻戏打闹的操场,已被疯长的野草覆盖,空荡的秋千上,只有风随着吱吱呀呀的响声,在无人的寂寥中漫漫回荡。那株圣洁清香的梅,不在可以与雪相媲美,是不是又被一个喜爱它的人拾起,在另一个地方安了身,继续绚烂它的美丽动人。
可我听说梅花不好养活,因为我曾数次的栽种过,是在每次园丁修剪梅枝的时候,拿来几根枝条埋在土里,刚开始还见它们发出嫩芽,可不久后它们就变的干枯死去,每栽种一次我都会难过一次,母亲劝我若是喜欢可以去街上买盆梅花,很漂亮,可以在一颗梅树上开出好几种颜色,可我仍旧摆弄它们,看着它的发芽然后死去,因为我太想亲手栽种一株属于我的梅花,只想那纯白的色彩盛过万紫千红。
岁月的辗转,没有了童年的天真,为了生活而生活的人们,累了惫了,仍旧停歇不住忙碌的脚步,有时只想在最低落最卑微的时候去把深藏记忆里的东西,重新拾起,重新过滤,有美好的童年,有羞涩的初恋,有儿时打闹的伙伴。而我,只想在次轻抚那婀娜伫立的梅,嗅那弥漫整个冬季的清新,听它稀稀落落的花蕊在不起眼的角落里轻吟,虽没有蝶舞蜂拥,虽没有满树苍翠,但它仍旧俞显风姿,迎霜傲立。
前些时日,在路过一家十字绣的专买店时,远远看到一幅梅花图,是紫色的,边缘还有几株挺立的竹子,也难怪,除了竹子还有谁能与它同相伴同呼应,后来我买了下来,可能得几个月的功夫去绣它吧,可我还是那么的喜欢,因为我要亲手将它绣出,送给我这辈子最尊重,最喜欢,给我最多帮助的人,我觉得只有这样一幅梅花图才配得上他,也只有他能配得上这一幅梅花图。
不知是何原因,我独爱这梅,不知是何原因,我就觉得它最美,不知是何原因,那株盛放的洁白已深深扎根在我心里,像一片雪花的影子烙在我抹不去的记忆里,覆盖每寸属于自己的梦境中,从未越出界线,从未消失,哪怕一刻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