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速之客
妻子动了手术,住在市人民医院一个多星期。我在医院照顾妻子。医院的条件很不利于睡觉,照顾妻子的事情也容不得我整夜睡觉。一个夜晚的时间睡一半就够不错的了。我的人在医院,心在家里。人在家里,心在医院。我们的店里白天的生意没做了。白天店门开着,让邻舍们帮忙看着。每隔一个晚上,我得回家一趟,看看我们心爱的狗狗小花,还有11只鸡。我检查它们的食物和水还有没有,如果没有了,我就给小花和鸡添加食物和饮水。从家里到市人民医院一个来回75公里,我都是骑着我的五羊本田摩托车奔跑。妻子从医院回家的三五天,我每天晚上上网补课。欠了休息与睡眠的帐。
这天中午,在床上呆了10多天的妻子刚刚能起床坐一坐了,我还了一个小时的休息与睡眠帐。我刚起来,店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不速之客骑着电动车径直到我们的店门口,不速之客将电动车往我的大门口一放,走进我的店来,一屁股坐到店里的板凳上。不速之客年届五旬,身材矮小,相貌丑陋,样子既土又俗。在小镇内,几十年的时间我和不速之客不知打过多少次照面,我们彼此没有打过一次招呼,没有说过一句话,甚至连头都没有点过一次。我们彼此没有互访过,没有在任何场合相聚过。我从来没到不速之客的家里。不速之客是第一次到我的家里来。我只听说过,不速之客是离小镇最近的村的村长。离小镇最近的村被称为卫星村,小镇有些单位的地盘原来就是卫星村的土地。仅此而已。
不速之客开口就自报家门,说他是杨涛的干爸爸,他是卫星村的村长。不速之客问我卫星村的兽医工作是不是我承包了,杨涛的猪场的畜牧兽医技术工作是不是我在干?不速之客不容我回答便开了话匣子。
不速之客刚在小镇街道的全镇最大宾馆——国泰宾馆吃喝过。他是为了做转化工作而来。不速之客说,不要得罪人,得罪人了没好处。为人处事要多栽玫瑰少栽刺。人不能总生活在仇恨与怨愤之中。我打断他的话,问不速之客是为转化谁与谁的什么事而来?不速之客说,此话他不想说得太明白。不速之客继续着他的一言堂。
不速之客说,他当了11年的村长,镇里给他买了养老保险。这是全镇村长中唯一有此待遇的。不速之客说,他的姓族是全村最小的,他最亲的就他们5兄弟。有人是受姓族大的害,有人是受姓族小的气。有人是讨姓族小的好。他是讨了姓族小的好。原因是他很会做本村3大姓族之间的平衡工作。他不巴结任何哪一方的势力,也不惧怕哪一方的势力。他有这样一个实力,可以让街上某些做生意的关门,或者让他们退出这个镇子走人。我的店里来了一笔小生意,打断了不速之客的话。
我的客户一走,不速之客继续说下去。全镇的自来水厂是他在承包承建。此项目投资1千万元。我的干爸爸骑着摩托车从我的店门前经过。不速之客一见我的干爸爸立即起身打招呼,点头哈腰,礼恭毕敬,称我的干爸爸老师前,老师后的。问这问那。干巴巴的弟弟在卫星村当过书记,是不速之客口头谈的3大姓族3大势力中的一支。干爸爸当着不速之客的面讲了几句狠话,不速之客只是那是那是的乱表态。
不速之客用眼神送走了我的干爸爸,一转身就说,他是不惧怕任何势力的。不速之客说,奥信畜禽公司的人来和他一起在宾馆就过餐,他当着奥信畜禽公司的人直白的讲了,他成立的养鸭合作社就是为了套取国家50万元的资金。我听得有些不耐烦了,抢着问不速之客,你了不了解杨远煌的为人?不速之客说,不了解。不速之客说,杨涛把杨涛和我的事都讲给他听了。我问不速之客,我对杨涛办猪场的几个大的支持的事杨涛告没告诉不速之客,不速之客说,没有。不速之客说,杨涛办猪场的开始,其他村干部都反对,只有不速之客一人同意拍板并批了地,他是想让杨涛带动其他村民养猪。他明年帮杨涛解决组织问题,帮杨涛入党。不速之客说,杨涛很优秀,明年不帮杨涛解决组织问题他的村干部就白当了。
我的妻子说,卫星村的书记是荣某人呀。不速之客说,如果有人赌狠的话,不速之客就是村书记了。不速之客气势汹汹的说,每一次的选举自己都是全票通过。
我在言语方面没和不速之客针锋相对。我的妻子刚出院,主治医生一再交代我,妻子3个月的时间里不能烧火,洗衣,做重活,不能参加体育运动等等。因为医院的床位不够,只当是在医院休养一样,家里方便一点。我若和不速之客理论起来妻子一激动后果不堪设想。
不速之客刚开始他的话匣子,与我们一墙之隔,开颈间腰腿疼门诊的贺医生站在我的门店听不速之客讲着。不速之客走了之后,贺医生说,听得出不速之客是在威胁我。我们的社会交往人群中是没有不速之客这样的人的。
晚上,干爸爸打通我的手机问我,不速之客在我的店里对我讲了些什么?干爸爸说,不速之客是个小人,不速之客说他和镇委书记是亲戚,镇委书记没承认和不速之客是什么亲戚关系。什么不用对他讲,他什么都不懂的。不速之客为什么上我家来,我很费解。不速之客是不懂得冒昧与唐突的,我们并不欢迎他。我写发批评报道从来不是因为我的个人利益,从来没有一个私敌。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善者不来。不速之客一定有目的。
凌晨3点,我已醒来。我反复的分析,不速之客代表着谁呢?不速之客是代表正义还是邪恶呢?也许正邪不能两立早已经成为过去时了。现在什么都是无间道了。一个人既可以代表正义,又代表邪恶。或者正中有邪,邪中有正,让人根本分不出正义与邪恶。不速之客就给人一种人不人,鬼不鬼,道不道,魔不魔的印象,戴着面具,装腔作势。
妻子说,不认识不速之客前不见他,见他一次了总看到他。妻气愤的说,要是身体健康一定打消打消他的嚣张气焰。我分析,不速之客的到来与范某有关系,或者与杨涛有关系。可是,不速之客究竟为哪一方而来呢?范某是镇兽医站的法人代表,就是将单位划拨土地私自开发房地产谋取私利的那个腐败分子,我实名举报两年了。《湖北日报》舆论监督版已登了一篇报道《这栋大楼当查查》的文章。我的实名举报终于得到党报的肯定。杨涛是某大学法律系的本科毕业生,在外干了5年,两年前回乡办猪场养猪。我从资金、技术、宣传方面给了大量支持。
第二天早晨,我打了杨涛的手机进行排除。我怕判断不准错怪好人。我问杨涛,不速之客和杨涛什么关系?不速之客到我家不知道为了什么?杨涛说不速之客和他没什么关系。杨涛告诉我,不速之客和姓范的关系不错。不速之客的老婆和镇委书记是亲戚关系。不速之客想明年办猪场,想请范担当他猪场的兽医技术工作。
我打通了卫星村书记的手机。书记说,不速之客是一个小人。一会之后,书记陪完了客来到我的家中。对我说,所谓的选举得的全票是作假,拉的票。书记说,不过,卫星村对我确实没有什么话说。卫星村的书记说,不速之客不知道我和我的干爸爸的关系。
我对不速之客进行了人肉搜索。
卫星村的一位很老实很忠厚的农民说,不速之客是村里的实权派,书记只是傀儡。
一位寡妇,去年办低保,送烟给不速之客。不速之客一直没给表寡妇填。寡妇多次找不速之客。不速之客最后说,表已经掉了。其实,不速之客的表并没有掉,是给了不速之客的关系户填了。不速之客的关系户送了比寡妇送的更多的东西给了不速之客。
经过调查,我得出结论:不速之客是为腐败分子而来。原来,不速之客在国泰宾馆陪奥信畜禽公司的人和范某吃过饭,范说我告了他的状,范说明年可能干不成兽医工作了。不速之客为了范就挺身出马了。
不速之客在主观上无所不能。客观上是攀高结贵,拉帮结派,欺上瞒下,勾心斗角,出尔反尔,尔虞我诈等无所不用其极。
一位曾在某村做过多年村干部的人听了不速之客到我家的事说不速之客是骷髅子【脑袋】坏了。我的紧邻的周老汉也说不速之客是骷髅子坏了。
不管怎样,人家已经找上门来了,不管他是红道还是黑道,不管他用文还是用武,不管是明来还是暗来我就不退让了,不躲避了,我迎接挑战吧。
2011年12月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