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旧
念旧是一种潮湿的情绪。
边角泛黄、透着些许腐败气息、在角落蒙尘的书,被空气氧化、早已受潮褪色的相片,声音沙哑不堪、只剩下几个零件在那苟延残喘的收音机,这种旧是岁月的痕迹。被滤走了色彩、只剩下破旧的外表以及孤独的回忆,那时被割弃者的悲凉。
有时看着天、看着缱绻的云、看着匆匆的飞鸟,心里会突然冒出一个人,或是同窗多年现已分开的旧时好友,或是已经重逢但形同陌路的同学,或是年少时一同肆无忌惮的儿时玩伴,又或是曾经来到这个世界上陪伴我走过十几年光阴却又被天使带走的短暂生命。我把他们称为“曾经”,这种旧时心灵上的不适然。虽然仍是同一个名字、同一个人,但某种感情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物是人非。又或者,人不变,感情不变,但我已经找不到回去的路。所以,我把它化为过去,这种莫名的回忆或只是一种执念。
其实,我并不是一个很念旧的人。20岁的忙碌容不得我躲在阳光里偷闲。每一天,每一月,每一季,每一年,我都渴望成为不一样的自己,于内与外,我都想摆脱曾经的幼稚,好友说我有着和这个年纪不太不相符的成熟。我并不喜欢这个词,但在一定程度上也无法否认。母亲尝尝抱怨我太独立,从不与她说只有母子间才会说的话,我总对她说我已经过了粘人的年纪,但语落后又总感觉自己失去了很多东西。我好想过于急切地将一些东西扔在“旧”的行列,但在不断改变中又仿佛失去了自己。
“有一种孤独是,很多闭上眼睛能回忆起来的温度、对话、举止、细节,睁开眼却感觉它们从未发生,擦肩而过,再无交集的孤独。”我很喜欢刘同的这句话,于他,是对曾经熟悉的陌生人的想念;于我,是对曾经“我”的想念。
或许,有一天,我习惯了不在闪躲,面对生活,面对改变,我不再患得患失,冷静沉默,一切如昨。我还可以相信自己的自愈力,面对曾经最熟悉的自己,问上一句,你还好吗?